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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了宓城。”
“战争真是残酷,连老妇人都……”梁媛哀叹起来。
唐风冲梁媛摆了摆手:“行了,先别叹息了,更值得叹息的在后面呢!八思巴在听到这些情况后说‘困守孤城,必不长久,宓城指日可下矣’,这句话几乎就宣判了宓城的最后时刻!”
唐风望着长长的碑文眉头纠结起来:“第七段碑文最为神奇,也对我们最为重要。那个党项老妇人对八思巴说出了往生海的秘密——‘往生海可大可小,待海子小时,可寻得进入宓城之道路’。我认为这句话至关重要,这很可能是我们找到瀚海宓城最后的钥匙。”
“最后的钥匙?什么意思?”梁媛不解。
韩江插话道:“他的意思是我们也应该听当年这个党项老妇人的话,待海子小时,自会有道路显现,通往瀚海宓城!可是这几百年前的话也能相信吗?”
“我们一路上的遭遇和发现无不应验了这个古老的传说!”唐风坚持道。
“可是这碑文后面说得也太离奇了,什么老妇人刚说完,就电闪雷鸣,风雨大作,老妇人还被雷给劈死了。片刻之后,往生海水位暴涨,差点儿让蒙古大军全军覆没。最后,八思巴靠念经感动了佛祖,就在他们要全军覆没的时候,雨停了,全军又得救了。这怎么跟说故事似的?”韩江还是表示怀疑。
“这两段确实太过离奇,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但仔细想来,也跟那个古老的传说和我们的遭遇相符。这不正说明往生海的水位是不断变化的,水位升高时,水面就很广阔,水位下降时,水面就缩小。暂且不去说这两段记载过于离奇,这其中还是透露给我们一些线索的。当大军危难之时,八思巴再次显现了统帅的领导才能,临危不乱。我想雨停水退并非是八思巴诵经的功劳,但是他的诵经还是安抚了惊慌失措的大军。至于雨停水退,我想只能是跟这里的地形和气候有关。还有一点,就是当雨停后,浓雾也散了,这点很重要。八思巴率大军几次来到往生海边,都被浓雾所阻,这不正与我们遭遇的情况类似?而当浓雾散去,他们终于看清了往生海样子——‘水面辽阔,碧波荡漾,不见边际’,这说明往生海在一般情况下确实非常大。”
“听你的意思,咱们也得来场大雨,才能驱散这雾气?”韩江反问。
唐风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沙漠中一年也下不了几场雨,我不敢奢望天降甘霖!我们再往下看,雨停水退后,诸将都想退兵,这时,八思巴信心十足地说‘我得佛祖点化,破宓城就在今日’。八思巴为什么敢这么说?我想除了鼓舞士气外,很重要一点就是他相信了那个老妇人的话。果然,不一会儿,真的像老妇人所说,往生海的水位急降,那条通往宓城的道路显露出来了!”
“真是越来越离奇了!通往宓城的道路在水下?这往生海的水位怎么会一会儿暴涨,一会儿又急剧下降呢?”
韩江的疑问让众人陷入了沉思。许久,马卡罗夫低声说道:“除非……除非这沙漠下面有巨大的空间,就像喀斯特溶洞一样……”
“这怎么可能,这里是沙漠啊!”叶莲娜惊诧地望着身旁的水面。
“我也无法理解,海子的水位有变化是正常的,但是如果真的像碑文中所说急涨急退,则很不正常。”唐风顿了顿,又道,“可这一切却都是事实,往生海水位急剧下降后,通往宓城的道路显现,八思巴和刘秉忠率军疾驰,深入绿洲,果然看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城,壮丽不似人间!”
“这段记载与耶律楚材的卷子正好可以互为印证——宓城建于一片绿洲之中。”梁媛又提到了耶律楚材的卷子。
“这段记载倒让我想起了马昌国,他临死前一直呼喊着‘死亡绿洲’!”韩江想到了史蒂芬对他们的诉说。
唐风连连点头:“是的,我也想到了马昌国。我们已经推测过,马昌国很可能来过绿洲,这也确是一块死亡绿洲,因为碑文上特别提到了死亡绿洲——‘绿洲亦凶险,我军折损数百将士,始至宓城下’。这说明绿洲也很危险,以至于在没有遭到党项人进攻的情况下,怯薛军损失了几百人才来到宓城下。这段记载再次证明了我之前的判断——宓城就在死亡绿洲中,而绿洲就在我们前面,往生海对岸!”
“哦!这个我倒没想到。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过了这片水面,就进入了死亡绿洲,也就可以看到宓城了!”韩江有些激动地说。
“嗯,快了!只是……只是不知道绿洲之中有多少危险在等着我们……”唐风喃喃自语道。
唐风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但是宓城的党项人据守坚城,不与蒙古大军接战。蒙古大军应该都以骑兵为主,缺乏攻城的装备,所以虽然他们千辛万苦攻到了宓城城下,城里的党项人也已弹尽粮绝,但蒙古大军仍然无法轻易破城!从这段记载不难看出,宓城的城墙一定很坚固,很难攻破,这也是宓城党项人的最后一道防线,党项人即便弹尽粮绝,也会拼死抵抗。”
“但是大雾似乎帮了忽必烈大军的忙!”梁媛说道。
“是啊!当八思巴和刘秉忠率怯薛军来到宓城城下时,突然又降了一场大雾,将士们疑惧城内党项人会乘大雾出城偷袭他们,以为佛祖这次是要保护党项人。八思巴再次把握住机会,他趁大雾,选拔了十多名精壮的军士,从宓城的暗门攻入了宓城!你们一定都注意到了这个所谓的‘暗门’,我想这对于我们也是至关重要的。”唐风说着环视众人一圈。
谁料,韩江倒笑了:“你多虑了吧!蒙古大军已经摧毁了宓城,恐怕宓城现在连大门都没有了,这暗门不暗门的,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吧!”
唐风想了想:“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句话我认为还是很重要,这说明宓城有城门,还有暗门。只是……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暗门是个什么东西,我从没见过城墙上有暗门的!”
“会不会是地道之类的东西?”叶莲娜忽然想到了什么。
“地道?一般若不是有特别的需求,是不会在城墙底下修建什么地道的,因为那样既不安全,又会影响城墙的稳固。”唐风道。
“先别管那么多了,总之就是怯薛军偷袭得手,攻入了宓城!”梁媛道。
“嗯,宓城被攻破了!下面就是一幅极其惨烈的画卷了,八思巴命令军士们勿滥杀,勿抢掠,可是宓城的男子皆力战求死,女子皆自裁而亡……”
唐风说到这儿时,众人眼前都浮现出了宓城最后的悲壮画卷,梁媛不禁感叹道:“这就是玉插屏上所说的‘复国之人’吗?看来昊王没看错人,宓城的党项人不但骁勇善战,还都刚烈守节。”
“这一段记载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后面几句。”唐风继续破译碑文道,“‘隗夔百余,凶残之物,帝师以佛理化之。是夜,城中火起,帝师疑惧,命诸军退出,诸军争财货,死者众。’这段话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很有意思,说是怯薛军在城内发现了百余头隗夔,面对这种极为凶残的动物,八思巴居然用佛理化之。整篇碑文读到这里,这是让我最不能理解的一句。隗夔如果真的那么凶残,八思巴是如何驯服他们的?难道他对着这些凶兽念经,就能把它们搞定?”
众人也大惑不解。“看来我们只有到了宓城,才能搞清楚这一切。”马卡罗夫喃喃说道。
唐风又说道:“第二件事说当天夜里宓城中突然着火,连八思巴都感到疑惧,赶忙命诸军退出,可军士们争抢财货,以至造成众多伤亡。这几句看似很正常的记载,却透露出巨大的信息。首先让我想到的是八思巴已经严令‘勿抢掠’,可是怯薛军仍然争抢财物,这说明什么?是怯薛军军纪差吗?是八思巴的命令不管用吗?从前面的记载看,都不是,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宓城内的珍宝太让他们震惊了,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所以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军纪也好,命令也罢,都不管用了,连八思巴和刘秉忠也无法约束士兵。
“其次,就是这场无名大火。我之所以说是大火,因为如果只是一般的失火,还不至于让八思巴疑惧,所以当天夜里宓城中一定是着了一场大火。至于这火是如何烧起来的——是幸存的党项人纵火焚城,还是怯薛军贼喊捉贼,亦或是无意之中燃起大火,就不知道了,总之,这场大火吓跑了怯薛军,也彻底摧毁了宓城。”
“宓城地处荒漠之中,人烟稀少,怯薛军纵使抢掠,也没必要故意放火,贼喊捉贼吧?无意中失火有可能,但是导致一场吞灭宓城的大火,似乎也说不过去。所以我觉得,幸存的党项人纵火焚城的可能性大。”韩江分析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定是有党项人幸存下来,他们可能白天躲了起来,夜里跑出来放火。”唐风同意韩江的推断。
“照你们这么说,夜里幸存的党项人跑出来放了一把大火,然后蒙古大军就撤了。合着打了半天,最后宓城还指不定是谁的呢?”梁媛忽然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观点。
“这……”梁媛的话一下子把唐风给怔住了,难道在蒙古人退走之后,依然有党项人在宓城延续着它曾经的辉煌?
片刻之后,唐风又缓过神来:“我觉得宓城还是应该算被蒙古大军攻破了,虽然后来起火他们只在城里待了一天就退出来了,但是从日后的记载来看,幸存下来的党项人人数应该很少了。此役之后,再没有关于宓城的任何记载和线索。”
“怯薛军攻破宓城的事已经基本讲完了,怎么后面还有两段碑文?”马卡罗夫指着石碑问道。
“最后两段文字对刘秉忠来说也许并不重要,只是在后面又记上了几笔,但我却以为这两段文字对我们非常重要。倒数第二段主要讲的是攻破宓城后的善后事宜,整个善后事宜其实就是一件事——八思巴命怯薛军搜集散落的蒙古和党项人的尸骨,在往生海边筑造了一座坛城,以此来超度亡魂。这件事又让我想到了那个古老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