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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co看起来很惊讶，稍稍微笑了下。“哇哦，”他说。“这真稀罕。”
“唔嗯。”他蹭蹭Draco的颈侧，闭上双眼，一只手滑进Draco的衬衣下，紧贴上他的肌肤。他想知道这会是否到了夜间。在这个洞穴中这样生活是他一直没能习惯的事。从不知道什么时刻，太阳会升起，黑暗会降临。
很长的一段停顿，Harry几乎再次睡着，然后Draco犹豫的低语，“Harry？”
“什么？”
“你是那个意思吗？”
“什么意思？” 这句子并没有像那轻柔的声音一样包含那么多含义，而他微笑，试着集中精神。
“你说你会为我而死。”
Harry说过这个吗？他沉思的皱眉，试着回忆。Draco将脸不安的埋入Harry的发中，咕哝了某句Harry没有听清的句子。“什么？”他问道。
“你说了爱。”
“什么时候？我——”他眨眨眼。“你又在门口偷听了。”
“只是……最后一小部分，”Draco承认。“好吧，大部分。我不是想——”
“闭嘴，”Harry抱怨，在迷蒙的脑海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快的思考着，试着拼凑起自己之前到底对Hermione说过什么。他不能记起准确的句子，虽然当时的感觉仍然足够清晰。他试着解释。“所有的……所有的我……所有我确定有意义的部分，都是你看到的部分。你是唯一一个。我以为我是他们告诉我的那样……以及其他我认为自己应该成为的，都是伪装。我的阴影或者说我想要成为的。但你看见了他们。我将为此而死，没错。因为你以我想要被定义的方式定义了我。这样说清楚了吗？”
他抬起头，恳求的看向Draco。
Draco考虑了一会然后点头。“这不是爱，你知道，”他说，坚定而温和的。
“这不是吗？”
“不是。”
Harry微笑。“我知道。爱是……绒毛兔子和……棒棒糖。也许还有棉花糖。以及鲜花。以及日出。阳光。还有……”他拖长，困倦的叹息，再次贴近磨蹭。“还有巧克力味的亲吻。所有美好的事物。”
Draco贴着他的太阳穴微笑。“而这是？”
“憎恨恐惧以及疯狂，”Harry不加思考的回答。
“所有的一切都是黑暗恐惧的。永别之吻以及血污的双手。”
一阵陌生、深思的沉默。Draco对Harry低哑的句子没有任何回应，没有否认没有同意，然后Harry睡去，Draco的双臂环着他，保护性的拥着他。
***
Harry允许自己在这黑暗、奇怪的天堂中破碎地存在了三天。这和大多数的天堂不一样，它是违背他意愿的。Draco再次绑住了他的一只手，但这不是囚禁，这是天堂，Draco频繁的来查看他，带给他食物，有时候坚持自己亲自喂他——虽然并不是因为他没有自己进食的能力。Draco会将梨或者李子送入Harry口中，Harry会假装抗议，而Draco则会佯怒地盯着他直到Harry让他喂。然后Draco会在他身侧躺下，和Harry谈论任何事，除了这场战争这个诅咒以及任何涉及到现实世界的事。有时候Draco的诅咒会发作，这时他会紧闭着眼蜷缩在Harry身边，颤抖着直到恐惧过去。另一些时候，Draco会在Harry睡着时凝视着他，并且Harry在睡着前看见的最后景象永远是Draco的面孔，而Harry没法想像会有比这更美的天堂。
虽然这将破碎，因为伊甸不是永存的。
当它破碎的时候Harry正在睡觉。前一刻，还在梦见乱七八糟的事，下一瞬间，Draco已经出现在床上，叫着他的名字并粗暴的摇晃他。
“起来。醒来，Potter。现在。起来。”
“发生什么了？”Harry困倦的问，用自由的那只手摸着眼镜。
“我们出去。”
他眨眨眼。“出去哪里？”
“闭嘴，这没关系，只是出去。去看日出。没错。我们就去那里。”
Harry不相信他，但只是看了Draco苍白、痛苦的脸一眼，他就说服自己不要再问了。“好吧，”他说，从床上起身。“我需要一些衣服或者一件套头衫或者……”
“接住。”Draco掀开衣箱迅速翻找，拽出一件套头衫扔向Harry。“快点。”
“我们将会去多久？Hermione知道吗？”
“Granger，”他咆哮，变得冷酷。“什么也不知道并且什么也不会知道。”
“如果我们准备要去很久，我应该说再见。”Harry不明白，并且变得越来越担心。如果Draco终于因为诅咒而发疯怎么办？
Draco摇摇头。“只是快点。”
他咬住嘴唇，想要抗议，但当Draco转身走开时，Harry叹了口气跟上。
他们走到Harry没有到达过的洞穴深处，走下旋转的回廊，Draco的魔杖明亮的闪耀着，是唯一逼退阴影的事物。
Harry没有说话，而Draco也没有解释。他的表情严酷，并且一直从肩头向后瞟着身后，就像认为他们在被追赶。终于，Harry感到一缕新鲜空气抚过他的面颊，并且，片刻之后，他们站在了一处峭壁的岩石边缘上。这是一个黑暗、清爽的夜晚，大概很快就要破晓，Harry困难的吞咽，看着起伏的山丘轮廓直到它们因距离的遥远而隐没在黑暗中。他想念像这样的开阔空间，想念广阔的天空。
“来吧，”Draco安静的说。“我只有一把扫帚。”
“飞行？”Harry轻声问，他的呼吸停滞了。他比其他任何事物更想念这自由。
一把扫帚靠在洞穴的墙壁上，刚好在洞口。“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我和我父亲呆在这里时我把它留下了。我们得走了，Harry。”
“为什么？”
“这有关系吗？这是你想要的。跟着我走。”
他照做了，虽然很明显他是紧张的。仍然，他完全相信Draco，而几秒后，当他们飞向空中时，他靠向他，因夜晚的寒意而颤抖。
如果此刻他闭上双眼忘记他所恐惧的所有一切，他不能理解的所有一切，那么整个世界将由他环绕着Draco身体的双臂、环绕着他们的天空、星辰，以及遥远下方的大地组成。这里没有什么能碰触他们。所以他这样做了。
双眼紧闭，他深呼吸，全心全意的希望自己没有错信这感觉。
太阳已经升起；Harry只是因为那温暖的阳光在他紧闭的眼帘上舞蹈而感觉到这点，所以他张开双眼，看着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他将头靠在Draco的肩膀上，收紧了环住他的双臂。
他的双唇似乎因为这大风和寒冷而裂开了。“Draco？”他低语，声音有点嘶哑。
“差不多是这里了。”
“差不多哪里？”
“我能想像的将你带到的最远的地方。”
不管他多么想要乞求更多的信息，Draco都没有给予，并且很快，他们着陆了。
Harry蹒跚了一下，双腿有些不习惯坚硬的土地，而Draco注视着他，双眼大睁并警惕的。
“我们在哪里？”Harry问道，瞟了四周一眼然后抬头望向天空。他感觉像在疯狂的圆环中转到头昏眼花并几乎倒在脚下的草地上。取而代之的，他转身朝向Draco，困难吞咽，因为有什么不对劲。
Draco释出一声尖锐的呼吸，然后伸手探进口袋，抽出Harry的魔杖。“接着，”他说。Harry机械地接过它，他的眉毛困惑的皱起。Draco回避着他的目光，指向远方说道，“顺着这条路走大约20分钟，你就能到达霍格莫德。从那里，你能用飞路粉系统去世界上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Harry脚下了大地晃动了一下。“什么？”他低语，眩晕的。
Draco闭上双眼。“而我建议你尽可能远离我。”
他蹒跚着退后了一点。“Draco。”
摇摇头，咽下一个奇怪的声音，Draco继续说着，声音低沉，几乎是破碎的。“你想要离开，Harry，这是你的机会。”终于，他的双眼张开，看起来凄凉而又黑暗。
“我不想离开你，”Harry轻声说，虽然在庄园那场事故发生之后他说过自己唯一想做的就是离开。
Draco沉重的吞咽，一阵微风将他的发丝刷进了眼中。拨开那缕头发，他沉重的说，“相信我，Harry，如果你不走，你会后悔的。有些东西是我不会为任何理由牺牲掉的，而你就是其中之一，但如果你不……离开……我……我拒绝用他们的那种方式利用你。所以走吧，快走。”Draco咬住嘴唇，看起来不确定的。“我会去找你，”他最终说。“当所有一切结束。我会找到你。”
“你会吗？”Harry嘶哑的低语，强迫自己呼吸。此刻这个动作变得那么困难。
“当然我会，”Draco轻哼一声，虽然是温柔并疼痛的。
他不明白，但在同时，他又是明白的。也许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使得Draco这么做，让Draco确信唯一的方法是让他离开，但他明白需要将你所关心的推到如此之远，只可能是为了不让你的诅咒将你和他们一起拉下。
Harry将会永远记得这样的他，孤独的站在那里，如此瘦弱，双眼空洞而黑暗，遍体鳞伤而脆弱，放开了世界上唯一让他觉得可以拯救自己的东西。Harry想起Pansy对Slytherin的定义，然后，终于理解了。这是他们的保护。不是卑劣、邪恶、算计的Malfoy，而是一个可以为爱放弃所有一切的人。空洞、勉强的英雄，太过明亮地燃烧着，并等待着死亡。
他想说什么，但没有音节发出。
Draco对他微笑，一个半疯狂、全然野性、但不知何故仍然温柔的微笑，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仍然，那个音节没有发出。
取而代之，他盲目的伸出手抓住Draco的手腕，一声压低的啜泣哽咽在喉头。Draco转过身，双眼蕴满泪水，并且，甚至没有任何质问的，将Harry拉近并绝望、用力的亲吻他。那尝起来就像眼泪的味道，虽然此刻他们之中还没人哭泣，但Harry知道自己会的，只要这一切结束，只要Draco一离开。
但是这吻是脆弱而苦乐参半的，以没有其他任何亲吻可以做到的方式持续着，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这吻结束，其他所有的一切也会同样结束。最终，它结束了；尽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