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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种师道的角度来考虑,眼下的局势对于种师道而言,绝对是最好的时机,也是他最愿意看到的一种局面!
郭药师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死守涿州,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为了辽人而死守,而是为大焱死守涿州,将面对北面的辽人大军!
种师道只需要让郭药师死守涿州一段时间,不仅能够消耗辽人大军的兵力,同样能够让常胜军损失惨重!
在他看来,郭药师即便招降了,常胜军也不可能真正成为大焱的军队,无法真正招降,便以敌人的身份来论处。
所以他最想看到的就是郭药师与耶律大石的大军自相残杀,他坐山观虎斗,只等时机差不多了,就渡过白沟河,来个渔翁得利,将郭药师和耶律大石都一锅端掉,这才是老将军的谋略!
或许有人担心种师道的大军想要渡过白沟河会有些困难,或许还未渡河,耶律大石的军队就已经灭了常胜军,占据了涿州。
这一点其实种师道并不会担心,因为郭药师已经走投无路,巴不得早早就搭建好浮桥,一旦势头不对,他肯定会放弃涿州,带着有生力量,从白沟河退回到雄州来。
如今白沟河的南岸早已没有了常胜军在驻守,他们的重心都放在了北面,开始筹备抵御耶律大石的城防工作。
而先前为了修建防御工事而搭建的秘密浮桥,正好成为了他郭药师和常胜军的后路,也成为了种师道抓住时机,空降涿州的最好通道,也是现成的通道!
想通了这一点,苏牧也不由轻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虽然童贯也老了,但他还不如种师道辣,或许因为种师道有卵蛋,而童贯没有,他终究还是没能狠辣果决到种师道这样的程度。
虽然已经洞彻了种师道的意图,也想明白了北伐军为何迟迟没有出现的原因,但苏牧身为使者,又怎么可能对郭药师据实以告?
难道他要跟郭药师说,喂喂喂,大焱的种老公相嫌弃你是反骨仔,想让你跟耶律大石打生打死,他再来收拾残局,你赶紧让弟兄们洗干净脖子上去送死吧?
所以苏牧只能向郭药师保证,北伐大军一定会来,并让郭药师命令涿州的民夫和辅兵,在白沟河搭建了数条可通车马的巨型浮桥,等待北伐军的到来。
郭药师确实在想着后路,实在不行,他也只能放弃涿州,往南边逃走,所以在搭建浮桥的计划上,并没有反对,而与此同时,耶律大石的大军,终究还是来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谋士与备战
耶律大石此次领兵三万八千余人,出了一万翰鲁朵精锐骑兵之外,还有来自南院的一万多步卒。
若在其他战场,翰鲁朵骑兵绝对是他取胜的不二之选,作为契丹皇族,带领骑兵冲锋陷阵,才足够展现他的霸王之气。
然而常胜的将领,往往拥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善于学习,所谓一招鲜吃遍天,并不适用于瞬息万变的战场。
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要不断地学习,而对手和敌人,就是最主要的学习对象。
在不断的征战之中,耶律大石自然也发现了骑军的缺陷和致命的弱点。
骑兵的犀利在平原冲杀和大战场上撕开阵型,非常的简单粗暴而有效,可面对深厚坚壁的城池,骑兵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统兵之人都不是傻子,不可能明知道你的骑兵无可抵挡,还傻乎乎地在平原上跟你决战。
双方交战之时,能够主动选择战场的那一方,往往能够率先握住胜利女神的双手。
所以耶律大石也给自己配备了步卒以及攻城部队,为此他还向南院的那些武将学习攻城器械以及各种战术和战技。
而且他还顶住了朝堂上的压力,将很大一部分南院的汉人士兵,招募到了自己的队伍里头。
若郭药师面对的是大焱的北伐军,他还有一条白沟河可以据守,可面对从北面南下的耶律大石,郭药师却无险可依,只能凭借涿州城的城墙来抵挡耶律大石的大军!
当耶律大石的大军兵临城下之时,郭药师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的慌乱。
他将常胜军的兵力都集中起来,虽然有一小半常胜军的士兵在易州据守,但此时涿州城中仍旧有着一万的常胜军精兵。
再加上涿州城里头的民夫和辅兵,以及临时招募的那些绿林汉子,林林总总也有三万余人。
这三万余人,就是他抵抗耶律大石的全部资本了。
虽然他也担心幽州的萧干会同时进攻易州,但眼下已经没办法顾及这许多了。
他早就做好了放弃易州的打算,没有他坐镇易州,那地方根本已经成为了萧干的囊中之物,只希望易州的常胜军不要被萧干收编才好,否则以萧干的为人,转过头就会将这些常胜军当成先锋,调过来辅助耶律大石,攻打涿州!
郭药师与甄五臣等人披甲执枪,傲立于城头,寒风烈烈,扬起他们背后猩红色的披风。
苏牧既然是使者,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郭药师死战,郭药师也不可能让他躲在后方看戏,所以苏牧也来到了城头。
没有了柴进朱武等人,他的身边便只有雅绾儿扈三娘和巫花容。
雅绾儿和扈三娘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表情泰然,淡定自若,而巫花容脸色却泛红,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
离开烈火岛之后,她便不断见识着这世间这天下的新鲜事物,对于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她来说,能够亲身经历战场厮杀,绝对是一件最刺激也是最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她不像那些到边境来见世面的权贵子弟,那些权贵子弟往往开始的时候很兴奋激动,可见识过真正的血腥厮杀之后,便吓得裤裆都湿了,夹着尾巴就逃回京城去,再也不会回来。
巫花容虽然没有见识过这等样的大战场,可小规模的械斗厮杀她从来就不陌生,她并不是权贵子弟,她也不是那些怕死的胆小鬼。
她正是因为不甘于平淡无味的生活,才跟着曹顾北上的,这种战场不会让她怯懦,反而让她向往!
若她是个男儿身,那必定是天生的战将!
苏牧扫了这小妮子一眼,心里不由哭笑不得,他见识过方腊的圣公军,但从未见过草原上真正的骑军。
直到城下的地平线上,出现一条延绵不绝的黑线,这条黑线慢慢变粗变长,而后他终于看清楚,那是林立的旗帜!
当尘头和旗帜越来越清晰之后,便是黑压压的铁甲和马头,契丹人的骑军曾经纵横草原,独步天下,骑射更是他们建国的最根本倚仗。
所以当骑兵团出现之后,不仅仅是苏牧,连雅绾儿和扈三娘,都不由心生激荡难平!
郭药师看了苏牧一眼,见得后者气定神闲,并无半分惧色,心里也是佩服得紧,最起码也能够证明,苏牧是见惯了战场厮杀的人,绝对不是什么看热闹吓得尿裤子的门外汉。
而且这几天苏牧提出了许多建议,关于守城和防御的想法,这些都足以证明那些情报并没有错,苏牧或许真的打败过方七佛。
不过眼下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郭药师与诸多常胜军的统领就站在城头,他们看着耶律大石的兵马,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在他们的前方,安营扎寨了!
见得耶律大石如此轻敌,苏牧心里不由一动,若郭药师拥有足够的魄力,此时集结全部骑兵,趁着耶律大石安营扎寨的时候,主动出城突袭,该是如何的结局?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这计划并不具备可行性。
一来郭药师并无死志,没有替大焱朝廷赴死的决心,没有视死如归的大决心,想要突袭耶律大石的三万人马,简直就是找死。
再者,耶律大石也是久经沙场的勇将智将,如此明目张胆地结寨,难保没有其他阴谋诡计,郭药师也绝不敢用所有的家底去冒险一拼。
兵法者,诡道也,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其实耶律大石根本就没有后手准备,他是极其自大的一个人,但也极具军事头脑和智慧,他也考虑过这一点,而他也深知郭药师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决绝和勇气!
大营安扎下来之后,耶律大石便召来了南面官秦纵横,商谈攻城的事宜。
秦纵横的家族本是关中大族,可惜家道中落,被逼往北,成为了辽人的走狗,不过他凭借着深厚的家学,很快就在南院小朝廷里头崭露头角。
而后被耶律大石赏识,提拔入帅帐,成为了耶律大石最为倚重的一名谋士。
耶律大石深具契丹皇族的优越感和高傲,对南面官从来不屑一顾,可却对秦纵横以先生称呼,可见秦纵横的本事了。
秦纵横博学诸子百家,对兵法更是体悟颇深,而且他还是个学究的性子,对各种攻城器械深有研究,得了耶律大石的召见之后,便紧锣密鼓开始筹备攻城的器械。
涿州依靠着白沟河,按说河岸两边遍布密林,砍伐树木来建造器械并不难。
可耶律大石带着亲兵,与秦纵横来到涿州西北部,白沟河与上游拒马河交界处之时,才发现河岸上的密林,已经被砍伐了不少,而且还有被烧过的迹象!
“林牙,这涿州里头也有知兵之人啊。。。”秦纵横毫不掩饰脸上的赞赏,仿佛透过这些树林的痕迹,就能够看到一位运筹帷幄的谋士一般。
耶律大石也不是蠢笨之人,又与秦纵横相识多年,很快就跟上了秦纵横的思路。
虽然白沟河畔有着不少的树林,但岸边同样有着深沟峭壁,能够取材的位置点并不多。
想要再靠前的话,距离涿州城太近,对方若派出游骑来骚扰,想要顺利伐木造器就有些难了。
而若往上游再走,需要再过数里才能跨过一座小山,路程太远,树木运输起来比较耗时耗力。
所以对方谋士对这个地理位置的拿捏极其到位,可惜时间紧迫,涿州方面终究还是没能将这一大片林地彻底毁去,也给耶律大石和秦纵横留下了机会。
眼看着夜色将临,秦纵横也不再迟疑,将所需树木的规格和标准一再强调了几遍,才让匠师们指挥军士,开始了大规模的伐木,又派人到那座小山去采石。
这些匠师跟着秦纵横很久了,都是老人,自然是懂做事的,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