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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从实是周宝地头号心腹大将,也是周宝最得力的战将,很得周宝地信任,周宝甚至将身边的侍妾都赠送给他,此人外表普通,但是深晓兵法,在行军作战方面很有一套,周宝之所以能够坐稳节度使的宝座,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丁从实,但是除了丁从实之外,周宝就再也没有特别心腹的战将了。张郁、刘浩、刁等人,都只不过是暂时附会他而已,其实内心惶恐不安,润州一直都有传言,说周宝准备将他们的部队全部拿掉,然后用节省下来的军费组织新的部队,由自己直接指挥,连新军队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后楼兵。
薛朗是镇海节度使的第三把手,度支催勘使、太子左庶子,掌管着镇海节度使一定的财权,他是当初裴琚时代唯一幸存的官员。镇海军指挥使刘浩和薛朗的关系很好,因此受到周宝的排挤,最终将两人都挤出了润州,撵到了句容来对付红巾盗,同时在后勤和兵员上对刘浩多有制肘,薛朗才不得不向张曦均等人求助。然而,周宝既然打定主意要排挤薛朗,当然不会轻易让薛朗从外面获得帮助,今晚的袭击,只不过是小小的开场戏罢了。
张祥鹤微微一怔,下意识的说道:“薛大人?刘鼎轻描淡写的说道:“今晚的行动,绝对不是丁贵一个人在主持,外面的部队,肯定是丁从实的偏师。”
张祥鹤爬上墙头上,细心的观察着外面的红巾盗,但是他看不出中间的区别来。李君的军队,使用的武器全部都是军用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只是,红巾盗原来也是官军,使用正规的武器不奇怪。他甚至看到,外面的红巾盗还在低声的商议,三重门外面的红巾盗也没有撤退,他们还是将张家大院包围的严严实实的。
刘鼎蹲下来,看着叫苦不迭的丁贵说道:“你叔叔现在应该是在句容附近?”
丁贵惨叫着,拒绝回答。
张祥鹤紧张的说道:“现在,怎么办?”
刘鼎镇定自若的说道:“他们暂时不会发起攻击,按照正常的程度,他们现在应该是马上派人通知丁从实,等待丁从实的决定。从这里到句容,就算步行也只需要两个时辰,如果有快马的话,一个多时辰就能够来回。”
张曦均走到刘鼎的面前,庄重的说道:“舒壮士,我张曦均虽然在兵部任职多年,后又在润州担任刺史,却无实战经验,这等战事还是头次遇到,还请舒壮士指点迷津。”
刘鼎不卑不亢的点点头,冷峻的说道:“我们必须在丁从实到来之前脱离险境,尽快离开这里。”
他转头看了一下丁贵,淡淡的说道:“他的作用也就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以后。就算我们不杀他,丁从实也会杀了他。”
张祥鹤狠狠的上去了踢了丁贵两脚。厌恶地骂道:“,有本事就真刀真枪地干,偷偷摸摸的袭击老子,算什么英雄?还假扮红巾盗!真是丢尽了镇海军的脸了!难怪红巾盗越来越猖獗,都是被你们这些窝囊废给害的。”
丁贵身体很胖。肥肉多,被他踢两脚问题倒不大,只是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血水不断的涌出来。他好像有些怕血。竟然要昏厥过去。结果刘鼎上去在他地肩头附近踢了一脚,丁贵吃痛,于是又清醒了过来。躺在地上不断的呻吟。
刘鼎借着张祥鹤的话题说道:“红巾盗之所以能够越来越猖獗,难道是镇海军的战斗力真地不行吗?不是!主要还是周宝地原因。嘿嘿,如果镇海军和宣州军合作,全军压上,红巾盗被围困在溧阳,根本就没有逃脱的机会。周宝为什么要放纵红巾盗,看看他调出来对付红巾盗的都是什么部队就知道了。你有看到过丁从实地部队调上来清剿红巾盗么?张郁、刘浩、刁,从来都是他们三个。而且周宝还要在后勤和兵员上故意刁难他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自然无法完全消灭红巾盗。”
张祥鹤愤愤的说道:“这是周宝在借刀杀人。”
刘鼎漫不经意的说道:“这是老把戏了。不过。老把戏虽然是老把戏,屡试不爽啊!”
张曦均密切的注视着刘鼎,一言不发。
他原来以为自己对这个人多少都有些把握,现在忽然发现,所有的把握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人的经历和能力,显然要远远的超出自己的估计。如果说他是从淮南跑过来地,怎么可能对镇海地内部情况如此熟悉?但是如果他是为了图谋镇海而来,为什么又会受伤坠江呢?
刘鼎察觉到张曦均正在注视着自己,明白自己已经引起对方的怀疑,刚才自己地见解的确有些锋芒毕露,于是装作若有所思的说道:“天香楼在哪里?在金陵吗?”
张祥鹤说道:“金陵府最大的青楼就是天香楼,还有鸣凤喽、秦怀楼,号称金陵府三大青楼。”
刘鼎又说道:“金陵府晚上关城门不?”
张祥鹤说道:“当然。”
刘鼎点点头,果断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丁贵带我们到金陵府去。他既然能出来,自然也能进去。下令大家准备行动,越快越好。”
张祥鹤皱眉说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句容啊,我们到金陵去做什么?”
刘鼎缓缓的说道:“既然周宝派人假扮红巾盗袭击我们,那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说明他还没有完全和薛大人撕破脸,这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我们就要找个让他见光的地方。金陵府有五万多户居民,人数不下二十万,乃是江南有名的大城。我们要在那里借助当地居民的掩护,确保不会继续遭受红巾盗的攻击,准确来讲,是我们到达了金陵以后,周宝再也不敢派军队假冒红巾盗来袭击我们。在短期内,我们的处境是安全的。”
张祥鹤试探着说道:“我们在这里坚守到天亮,等薛大人前来救援不是更好吗?”
刘鼎皱眉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张曦均叹息着说道:“舒壮士,犬子他毕竟年少,接触社会也少,军事斗争方面的经验也不多,还请舒壮士继续指点一二,为我们张家指明一条安全的出路。”
张祥鹤有些茫然的说道:“要不,我们直接去句容,和薛大人汇合,那不是更好吗?”
刘鼎耐心的说道:“周宝既然派部队假扮红巾盗攻打石头镇,必然已经派人封锁了句容,不让薛大人派兵前来援救我们。这是最起码的军事常识。我们的对手,不是丁贵这样的歪瓜裂枣,而是丁从实这样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战将,所以,他绝对不会遗漏这一点的。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丁贵是负责进攻我们,丁从实则亲自负责监视句容。”
“如果我们向句容靠拢,那才是真的自投罗网。丁从实肯定会在半路上袭击我们,他有足够地兵力分割我们和薛朗大人之间的联系。在野外,我们无险可守,只能白白地挨打。只要将我们全部歼灭,丁从实就可以将我们全部描绘成红巾盗,又或者说是红巾盗袭击了我们。说白了。我们到句容去,就是羊入虎口,白白送死的!”
“同样的,石头镇也不能呆了。这里同样无险可守。同样得不到薛朗大人的帮助。天亮以后。丁从实会到达这里亲自指挥,在丁从实的面前,丁贵没有丝毫地用处。他会将这里夷为平地,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消灭掉,毁尸灭迹,然后全部推到红巾盗的头上。没有人看见,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就叫死无对证,薛大人也没有丝毫的办法。我们只有到金陵府去,尽量将你们张家到来地事情宣扬出去。才能勉强生存下来。毕竟。在那里,丁从实再也不能假冒红巾盗来对付你们。说不定,我们还能得到金陵裴家地帮助。”
微微顿了顿,刘鼎缓缓的说道:“我知道张老板想要低调入境,不想惊动往日的朋友,但是如今情势,低调行事肯定是无法行得通了,张老板必须拿出以前地身份来,打着解救润州百姓的旗号,高举打击红巾盗的旗号,才能获得金陵府老百姓的支持。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要登门拜会裴家,争取他们的支持。”
张祥鹤显然还是不太赞同刘鼎的提议,却也没有说什么,倒是他的父亲张曦均频频点头。刘鼎地分析合情合理,地确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只要他们进入了金陵府,就可以获得暂时地安全,如果能够和裴家联系上,以后事情将会有更大的转机。只是,他对刘鼎的怀疑也是越来越深了,一个初来乍到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熟悉金陵府的情况呢?不过他为官多年,已经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表面上没有丝毫的显露。
刘鼎看了看天色,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天亮了,他声音低沉的说道:“金陵府尹田倍是周宝的人,但是驻军指挥使刁两边都不靠,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建议立刻行动,晚了就来不及了!”
张曦均颌首说道:“我们张家在金陵还有些朋友,且罢,我们就到金陵去会会这些朋友吧!”
张祥鹤看着外面严阵以待的红巾盗,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明显有点紧张的说道:“舒雷,我们就这样冲出去吗?”
刘鼎淡淡的说道:“你怕?”
张祥鹤犹豫着说道:“我不怕死,但是……你的把握大不大啊?万一我们出去以后,对方……”
刘鼎冷冷的说道:“你听我的安排,自然没事。”
张祥鹤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
在他之前生活的天空里面,他是张家的少爷,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险境,尽管他已经足够的坚强,但是他毕竟缺少战火的磨练。那种天生俱来的勇敢,和后天培养起来的勇敢是完全不同的,歙州的生活太安静了,无论他如何磨练自己,始终都做不到刘鼎这样面对危机,举重若轻,闲庭信步。今晚突然遭受袭击,在极短的时间里,家丁们就伤亡了三分之一,和他关系极好的糜特也战死了,他终于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现在的他,还处在战争带来的颤抖当中,尚未完全脱出来。
刘鼎将家丁们分为四个组,每组七十人左右,张祥鹤、于蔺、穆跑、蔡蕃等人分别带领一组,各小组交替掩护着前进,刀盾手在前面,弓箭手在后面。刘鼎又命人准备大量的火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