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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澜狐疑地盯着他。眉头紧锁。他忽然伸手掀开对方地军服。看到对方肩头上有一道明显地伤疤。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欣然说道:“不错。你就是周阳!周阳。我是董澜啊!你忘记了?当年我们在张宝杰大人手下效劳地时候……”
那个军官冷冷地打断他地话。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所说地那个周阳已经死了。”
董澜微微一愣。随即欣然说道:“你就是周阳。你就是周阳。你地声音都没有改变!周阳。我们有……差不多十年地时间没有见面了。想不到你原来在这里啊!真是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啊!”
周阳冷冷地说道:“是啊!你发现发迹了。哪里还记得我这个老乡?”
董澜微微一窒。随即热情伸手拍着周阳地肩头。随口说道:“你小子。说地什么话呢?”
可是周阳却毫不客气的拿开了他的手,冷冷的说道:“不敢高攀!”
尽管鹰扬军和武昌军开始合作,可是双方间毕竟发生过一场战斗,当初鹰扬军悍然袭击胡兰洲,一举歼灭了武昌军水军的主力,使得武昌军水军指挥使方杰也投水身亡,麾下也有好几百名水军士兵不幸遇难。只要是有血性的汉子。肯定不会忘记这场血腥的战斗,董澜对此也有充分地思想准备,预料到肯定会有武昌军官兵质问自己这件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率先起来发难的,居然是自己的同乡。
董澜和周阳都是徐州人,当年因为庞勋战乱,家人全部死绝,他们走投无路,只好一起投军,偏偏他们运气不好。被分到了千里迢迢之外地洞**湖水军,幸好,当时的水师指挥使张宝杰指挥有方,他们在那里学到了相当多的本领,指望着自己也有机会出人头地的一天。然而,自从强势的张宝杰死后,洞**湖水军就开始零落了,中央朝廷和地方节度使都觉得没有继续保留这支水军的必要,于是纷纷停止了财政供给。水军是需要消耗大量资金的兵种,没有充足地资金。这支水军的结果自然是慢慢的消亡。前途没有希望,下面的军官也纷纷另谋出路,奔走他乡。当时董澜投奔了保信军。周阳却要到朝廷去找亲戚安排工作,两人从此失去了联系,董澜却没有想到周阳居然投效了武昌
扈柳在旁边喝道:“周阳,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周阳冷冷的看着扈柳,一言不发。
董澜对扈柳说道:“扈大人,他是我的老乡。没关系。”
扈柳盯着周阳说道:“周阳,你现在还是武昌军的人,不要没上没下的,董指挥即将成为你的上司,你这样是什么意思。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你惹下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周阳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神里的鄙视神色是非常浓烈的。
董澜对扈柳说道:“扈大人,谢谢你了,剩下地事情。我想我自己能够处理好。”
扈柳的确不想和这些即将被解散的水军打交道。那些水军军官看他的眼色,一个个都好像有杀父之仇似的。听了董澜的话,扈柳如同是获得大赦一样,急忙转身走了。董澜注意到,在扈柳转身地刹那,有好几个水军军官都悄悄的往地下吐了几口唾沫,显然是恨透了此人。这是非常细微的动作,说明扈柳等人在此很不得军心,同时鹰扬军的接管将有个良好的开端。
等扈柳告辞而去,董澜依然是亲热的拍着周阳的肩头说道:“你小子,没想到你居然在武昌军,这……”
周阳冷冷的说道:“是啊,没想到我在武昌军吧,怎么没有在胡兰洲将我一起杀掉呢!”
董澜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了,那都是各为其主,没有什么好抱怨地,技不如人,只能认命,是吧?当初我们分别地时候,都想到此生可能无缘再见,可是现在,我们不是一起了?可见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发生的,凡事想开点!”
周阳冷冷地说道:“你当然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凡事想开点,就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对于我来说,胡兰洲的事情,就如同是一块压在我胸口上的大石,每天晚上都让我睡不着觉!我有几百名的兄弟死在了你们的偷袭之下,他们的冤魂,还在胡兰洲凝聚不散,我们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董澜只好无奈的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周阳冷冷的转过脸去,似乎再也不想看到董澜。
福靖毕竟是继任的武昌军水军指挥使,周阳如此不给面子,他的脸上也不好看,只是周阳这人脾气很硬,他这个水军临时指挥使在军营中也是度日如年,这时候就要离开这个苦命的地方,更不敢得罪周阳,只好勉强说道:“董大人,此人不识好歹,你就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了。”
谁想到董澜冷冷的说道:“我看不见得吧,什么叫不识好歹?这就是不识好歹了?他这个人,性格本来就是这样,本事却是很好的,你们肯定是没有用好他,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我看你们才是不识好歹。”
福靖的脸色不免有点难看了,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董澜由着自己的性子发泄了一番,随即觉得自己的口气不对。刘鼎临行前特别交代自己不要逞口舌之争,因为口头上的原因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鹰扬军和武昌军水军之间。毕竟有些流血地冲突,以后尽量不要提及此事,免得武昌军水军官兵思想浮动,不好管理。他于是勉强改变了语气,对福靖说道:“福大人,兄弟一时心直口快,你不要放心上去。刘鼎刘大人已经跟大家交过底。我想大家也是清楚的。无论怎么样,我们鹰扬军不会亏待大家的,兄弟们愿意走,愿意留,都可以,愿意走地,我们送上双倍的路费,愿意留下来的,以后就是我们鹰扬军的兄弟,大家一起出生入死。以前有些不愉快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够坦诚理解。”
福靖满脸堆笑的说道:“兄弟我是要走了,下面的兄弟愿意留下来地还是很多的。我身后的这三十多名军官,基本上都是想留下来的,你也知道,在这个年头,想要找个有收入的工作不容易,兄弟们长期在水上生活。要是转行了,那只有全部都去打渔了。”
这倒是真心话。水军官兵和步军有很大的不同,就是接触面要窄很多,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生活在水上,和外界脱离接触。而且,帝国境内,大江大河大湖就是那么几个,他们的活动范围有限,自然见识也比较有限。历来的史料记载。都很少涉及到水军。对于水战也是语焉不详,文笔都集中在步军上面。事实上。在蔚蓝色的水面上,同样有着一群不逊色于步军地战士,他们或许不能创造步军那样的辉煌,可是在他们自己的领域内,他们同样是不可或缺地英雄人物。
董澜点头说道:“福大人,麻烦将兄弟们集合起来,我将刘大人的意思面对面的传达吧!”
福靖当即传令集中队伍。
武昌军水军本来的人数就不是很多,在胡兰洲又损失了大部分,剩下在金秀湖的还不到五百人,其中又有几十人是有门路的,在胡兰洲惨败以后,就离开了水军队伍,自谋出路,因此剩下地还不到四百人。然而,虽然只有四百人,可是集合的时间却用了很久,鼓响三通以后,才有不到六成的官兵出现,直到又是三通鼓响,人员才零零散散的全部到齐。所有的鹰扬军士兵,都死气沉沉的,唉声叹气的走来,然后耷拉着脑袋站在高台下,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一头栽倒在地上不起来。
刚好负责点名的就是周阳,他冷冷的叫着一个个士兵地名字,那些士兵都回答地无精打采的,有气无力地样子,根本不像是正常的军人。不少人的余光都瞟着董澜这边,猜测着董澜将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命运。董澜穿着鹰扬军水军的制服,和他们武昌军水军的制服完全不同,他们就知道对方是来接管自己的人了。对于未知的命运,他们都显得十分的无奈和酸涩,隐隐间又有种不服输的感觉。周阳一边点名,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武昌军的同伴们,他们在今天这个如此重要的时刻,还显得如此零散,如此沮丧,如此不堪一击,实在是让董澜看轻了,然而,他只是三十多名军官中的一个,也就一个点名的权力,他又能怎么样?
面对武昌军士兵的散漫,董澜看得直皱眉头,难怪雷洛一击毙命,实在是武昌军自己也有点不争气,一支奋发有为的士兵,不可能会防卫如此轻率,其实就胡兰洲的地理位置来讲,鹰扬军水军袭击他们的难度还是很大的,如果他们加强在外面长江水道山的巡逻,甚至不用加强,只需要维持正常的巡逻,都是可以提前发现鹰扬军水军到来的,然而,胡兰洲的武昌军最终全军覆没,显然是没有很好的履行自己的日常巡逻工作。一支连自己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的军队,如何能够打胜仗?
一会儿以后,董澜的眉头却又慢慢的舒展看来。不能用鹰扬军的标准来衡量武昌军,毕竟不是同一支旗帜下的部队,武昌军整个军队的士气都是这样,不可能指望水军会有十分突出的表现了。在胡兰洲的战斗失败以后,这些人没有全部溃散,还在这里等待着他董澜到来接收,说明内部还是有一定地凝聚力的。眼前的这种状态。只能说是多种原因综合起来地结果。当然了,如果武昌军真的表现那么突出,鹰扬军反而没有向西扩展的机会了。
全部人马都集合起来以后。武昌军水军临时指挥使福靖站在高台上,如释重负的说道:“兄弟们,鹰扬军接收的人来了,他将给各位带来好消息。现在,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来自鹰扬军水军的董指挥为我们训话!”
董澜走到高台上,深深地看着下面的官兵。他们的神情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情绪也显得相当的低落,部分人还是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风吹就倒,更别说上船了。要将这样一群人接收过来,并且改造成为鹰扬军自己的部队,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要是事情很容易,还需要他董澜亲自出马么?董澜轻咳一声,声音激昂的说道:“兄弟们,我是鹰扬军水军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