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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进不理会他,硬邦邦的说道:“你不要假惺惺的了,我是不会吃你这一套的。”
刘鼎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淡淡的说道:“我那一套是什么?”
李存进轻蔑的说道:“你想劝我投降。”
刘鼎再次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语调有些古怪的说道:“我劝你投降?你高估自己了。”
李存进皱眉说道:“那你又何必救我?”
刘鼎淡淡的说道:“你要是死在我们的郎中手下,岂不是说明我们的郎中很没有水平?”
李存进不屑的说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感动我,那是休想!”
刘鼎忽然说道:“我放你回去。”
李存进眼眸里神光一闪,随即消逝,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神情。
显然,他将刘鼎的话当做了消遣。
鹰扬军好不容易才抓到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他离开?
刘鼎淡然自若的说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李存进眼睛一闪,冷冷的说道:“你从我义父那里得到了什么?”
刘鼎淡淡的说道:“什么都没有。你义父还不知道你在我这里呢!”
李存进深深地凝视着他,眼神越来越不友好,冷冷的说道:“你要什么条件?”
刘鼎摇头说道:“没有条件。”
李存进说道:“我不会上你的当!”
刘鼎说道:“你要是不相信,那就自杀好了。”
李存进狐疑的看着他。
刘鼎说道:“你想走就走,总不会要我们用八抬大轿送你出去吧!”
李存进说道:“被你们抓到的其他人呢?你也要放他们回去吗?”
刘鼎哈哈一笑,摇头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放你回去,别的一个都不放!”
李存进咬牙切齿的骂道:“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刘鼎依然是满脸不屑的神情,慢悠悠的说道:“我要你上什么当?难道要你活下来,就是上当?还是李克用希望你死在这里,再也不要回去?又或者是你自己觉得没有脸回去?”
李存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李克用虽然刚自用,有时候也很多疑,但是却不是滥杀部下的人,尤其是对于他们这几个,还是很看重的,要是得知他被俘虏了,李克用肯定会想办法将他交换回去的,绝对不会让他白白的死在这里。他倒是不怕自杀,只是的确有些不甘心。纵横天下的突厥骑兵,怎么可能连鹰扬军都无法打败?
刘鼎嘴角边淡淡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走吧!赖在我这里我还不管伙食呢!还有,你要是记得的话,就帮我带句话给你义父,他还欠我一万匹战马,我等着他送来给我。如果你们忘记了,那就算了,当我没有说过。”
李存进越发的狐疑。
他并不知道娜客粒尔的事情,那只有李克用和周德威两人知道,他还以为刘鼎用他敲诈李克用一万匹战马,但是想想又不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刘鼎怎么可能和李克用达成了协议?而且,就算是达成了协议,李克用肯定会派人来接他的,最后可能是李嗣源到来。他和李嗣源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另外和符存审的关系也不错。
最终,李存进还是勉力支撑着,离开了鹰扬军的大营。刘鼎等人并没有送他,而是站在路边,静静的看着李存进离去。说实在的,李存进的内心里的确不是滋味,被对方俘虏,又被对方放回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刘鼎等人虽然没有说任何的讽刺语言,却让他感觉到钻心的羞辱,或许,这就是战败者的悲哀了。
王满渡军营外面都是突厥骑兵的斥候,发现李存进走出来,急忙上来将他搀扶上马。李存进翻身上马,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看背后的鹰扬军军营,想要看看刘鼎他们到底是如何的轻视自己。
可惜,外面的火把太明亮,显得里面相当的昏暗,什么都看不到了,更别说刘鼎等人的身影了。
激战过后的夜晚,显得特别的安静。除了哨兵和巡逻队之外,其余的官兵,大多数都在第一时间进入了梦乡。尤其是佽飞营的战士,今晚都睡得特别香。刘鼎来到乌杰的营帐,发现他蜷缩在一起,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武器却都放在身边,伸手一抓就能够抓到。其余的佽飞营战士也是如此。
不知道乌杰说了些什么梦话,似乎有些激动,忽然间,他双手一伸,抓住了身边的乌金弓,然后翻身站了起来,动作麻利的瞄准了眼前的目标。蓦然发现面前居然是刘鼎等人,他的神色又惊又喜,急忙放下乌金弓,然后立正敬礼,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鼎微笑着说道:“听说你今天和李存进对话来着?”
乌杰点头说道:“是的!当时不知道他是李存进,于是讽刺了他一通。突厥人都很心高气傲,这次他们要是失败了,那可就没话说了,乖乖的滚回去河东吧!”
刘鼎拍拍他的箭头,微笑着说道:“好样的!咱们不但要打仗打得好,骂人也不能差了!”
乌杰咧开嘴笑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刘鼎检查了一圈岗哨,自己也回去睡觉了。
却说李存进回到突厥人大营,马上被李嗣源截住了,今晚乃是他巡夜。他一直在寻找偷袭鹰扬军大营的机会,只是反复琢磨着,都没有足够的把握。鹰扬军大营忽然打开栅栏,他还以为是鹰扬军有什么动作,没想到居然是李存进从鹰扬军的大营里走出来。他有点惊喜,又有点紧张,低声的问道:“老三,你是怎么回来的?”
李存进说道:“刘鼎放我回来的。”
李嗣源急忙看看四
低声音,惊疑的说道:“刘鼎对你说什么了?”
李存进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我和刘鼎有什么秘密交易来着?”
李嗣源打了个六的手势,意思是李存信。
李存进硬邦邦的说道:“的确是刘鼎放我回来的,他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李嗣源无奈,只好去向李克用报告。
李克用本来已经就寝,听说李存进居然被刘鼎放回来了,急忙爬起来,发觉果然是被鹰扬军俘虏,又被鹰扬军放回来的李存进。他又惊又喜又怀疑的说道:“你,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李存进将自己如何受伤被俘虏,如何接受鹰扬军的救治,又是如何被刘鼎放回来的,都一一详述,连刘鼎和他的对话,也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最后,对李克用用一万匹战马将自己赎回来行动,他深深的表示感激,发自内心的表示,自己愿意赴汤蹈火,为李克用效力。
李嗣源疑惑的的说道:“什么一万匹的战马?”
李存进也疑惑的说道:“不是你们和鹰扬军达成的协议么?”
李嗣源皱眉说道:“鹰扬军根本没有人到来,你的部下回来了几十人,都说没有看到你……我们还以为你……不幸遇难了,正准备通知你的家属呢,没想到……”
李存进满脸的迷茫,显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的说道:“可是,刘鼎的确是这么说的,他说……义父欠他一万匹的战马……”
李存信眼珠子一转,皱眉说道:“别不是刘鼎的什么阴谋诡计吧?他兴许还是先放你回来,然后再勒索一万匹的战马。咱们突厥人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宁死不降,既然刘鼎开口,咱们还真的给他送去一万匹的战马,不然对不起你老三的身份。”
李存进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是什么意思?把刀给我,我自裁就是了。”
李克用挥挥手,制止两人的吵架,深沉的说道:“一万匹战马的事情,我知道,刘鼎的确是提醒我了。”
当初他派周德威去取那颗祖母绿,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李克用取到了祖母绿以后,一头扎入到研究里面去,每天都和祖母绿相伴,差不多忘记了一万匹战马的事情。
当时的他,还没有大举南下的念头,当时以为鹰扬军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洛阳方向,这一万匹的战马,也就是随便说说的事情,只要拖过一年,这个承诺也就作废了。
但是没想到,自己后来率军大举南下,直接和鹰扬军对阵,现在刘鼎开口讨要这一万匹的战马,这才提醒了他。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去年年底自己还没有南下的念头,怎么三四个月的时间过去,自己就心血来潮,率军大举南下了呢?真奇怪,好像是自己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居然好像是主动的送上门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克用的身上,皆因李克用的脸色,变幻不定,一会儿显得有点激动,一会儿显得有点沮丧,嘴唇也是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存进的身上,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将李克用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存进一咬牙,夺过佩刀,就要自尽。
但是李克用一下子反应过来,伸手将他的佩刀抢下来,厉声骂道:“做什么?”
李存进悲愤的说道:“孩儿令义父为难,实在是罪该万死……”
李克用似乎这才清醒过来,摇头说道:“这一万匹的战马,是去年年底欠下的,和当下的战局无关,和你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刘鼎放你回来,只是提醒我遵守当初的诺言而已。但是我当初和他说好是一年为期的,现在还没有到年底呢,咱们不急。”
众人越发的怀疑,李克用说起来,好像是煞有其事的样子,可是他们完全不知道,李克用和刘鼎之间,到底怎么就有一万匹战马的交易。要知道,一万匹战马可不是小数目,要是给了鹰扬军,鹰扬军就可以组建起成建制的骑兵了。虽然说这些骑兵无法威胁到突厥人,可是面对中原的其他势力,甚至是关中的各大势力,却是占尽了优势啊!要是真的拿到了这一万匹的战马,鹰扬军还不如虎添翼,定鼎天下啊?
符存审试探着说道:“主上,刘鼎此人最是阴险……”
李克用不知道在想什么,摇头说道:“这和他阴险没有关系,原本是说好的,只是我一下子忘记了而已。呵呵,这件事情只有镇远(周德威)知道,他不在前线,让我忘记了很多事,唉,老了,记忆力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