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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才有。”
王仁却是更显烦躁道:“只是奉先既然被人盯上,我等又如何能让他再将银票送走?即便明日有春二吸引那些人注意,只是光是春二的身份本就容易引人怀疑,反倒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了。”
“大人说的是。”韩一绅却是先附和,随后却又话风一转道:“既然如此,老朽这倒是有一点愚见了,却也不知道恰当不恰当。”
王仁见韩一绅故作此态,心知这人又在故意抬高自家身份,只是这会儿身边只有这么一位幕僚,即便心里头不悦却也不能表现出来,说不得还得配合道:“韩老此话怎生说的,在我面前又有什么恰当不恰当的,韩老尽管说来便是。”
只是王仁这等人物虽然年岁不如韩一绅,但能坐稳这知府位置,自然也不是普通人物。便是心里头再如何不悦,却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更不会让旁人轻易发现自己心里头想法。
似王仁这等人上人,喜怒不形于色乃是最基本的基本功。似那等什么都摆在脸上的,除非背后靠着官家,否则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往上爬了。
韩一绅自然未能发掘许多的,只是听王仁又暗暗恭维了自己一句,说不得便有些高兴,自觉又受了王仁重用,这才施施然道:“以老朽愚见,不若让奉先先在南京城里头惹出点事端。介时,奉先托伤不出亦可,因罪被大人禁足亦可,便是假称关押在牢中也未尝不可。”
王仁却是被韩一绅这番话说的眼前一亮,竟是兴奋的在房中来回走动,随后才道:“奉先一向莽撞,若是因为被我禁足便不出府,怕是也没人信。而若是假称关在牢中,有心人只需买通狱卒便可查的,还是让奉先托伤不出的好。只是,这伤从何来?”
韩一绅却是一副胸有成竹样道:“此事极易,大人且放心,待我出去与奉先细细分说一二,包管今夜便可见分晓。”
见韩一绅说的如此肯定,王仁便点头道:“那便有劳韩老了。哎,到这会儿醉人也未寻着,否则有醉人在,也不须事事都劳烦韩老了。韩老如此年纪还为某奔波,仁着实过意不去。幸好仁已然书信一封招展先生回来,介时韩老便务须再这般劳心劳力了。”
韩一绅却是听得心里头一愕,便是脸上也是闪过一丝不自然。只是王仁这话颇为情真意切,便是韩一绅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王仁这话究竟是真心如此,亦或者是借话敲打自己,因此只能无言以对。
韩一绅这厢尚在纠结,那边王仁却是又开口道:“未免夜长梦多,韩老这便去与奉先分说吧。我自在此处静等韩老与奉先归来。”
韩一绅却是未料到王仁竟是在这会儿下了逐客令了,否则只是简单与王奉先解说一二,又何须说出静等归来等话。只是待韩一绅看见王仁坐回书案后,双手将那沉香木盒拿起后,便明白了王仁真意,这才悠然自得的出门去了。
第一百章故布疑阵
韩一绅从书房出来,又亲自给王仁带上门,寻了个过路的下人吩咐了几句后,这才去寻擅离职守的王奉先。
王奉先说是就在附近,可他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人,只这么会儿功夫,便跑到了府衙的小校场里头练起武艺来。故此,当韩一绅一路寻来时,这王奉先正在校场上将一柄镔铁长戟舞的虎虎生风、戟头如天花乱坠。若是有行家在,说不得就得惊异一声,感慨场上的高人果然武艺了得,竟然生生将一柄镔铁长戟舞成了衙门里头的水火棍,半点长戟的功夫也见不着。
而韩一绅虽然不会武艺,但家里头的武师练武时他却也见过,自然知道王奉先这技艺实在是粗糙得很,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过是仗着一身的神力硬打硬砸而已。只是韩一绅虽然心里头对这王奉先鄙夷,但在人前自然不会当面揭破,反而一副笑意盈盈模样,更是驻足不前一副品头论足模样,仿佛看的入了迷,便是连事情也忘记了。
待王奉先舞完,韩一绅这才走上前去,笑道:“奉先好武艺!想来有奉先出马,此次定然不会出甚子差错了。”
王奉先舞完后,身上连半点汗也未见,倒是裤脚上沾了些泥水。只是他身为王府的武艺教头,更是南京府公认的武艺第一,这会儿在王府内,身边自然少不了人伺候。故此当他停下,那些拍马屁的且不去提,便是那些个拿枪的,端水的,擦汗的便一股脑地拥了上去,将王奉先伺候妥当了,这才识相的自顾自散了。
王奉先这人一向以三国第一战将吕奉先为榜样,不仅武器武艺,便是说话做事都是可着劲去模仿。故此王奉先听了韩一绅的话,心里头虽然高兴,但面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酷样,还装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道:“韩老有事就说,在我面前不须如此客套。”
王奉先是自觉吕奉先何等霸气人物,自然不会玩这些阿谀奉承的东西,因此也学着如此。却不知人吕奉先是何等人物,那是三国第一战将,在龙军师所著的演义中,便是刘关张三位都只能堪堪打平,又如何是他能比的。
因此,他这等行径,放在旁人眼里倒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居多。只是他深得王仁看重,在南京府里头又有谁敢这般说话,敢这般说话的早进死牢里头去了。
韩一绅跟随王仁多年,对这王奉先自然是熟悉至极,因此也懒得去理这货,只是扯开话题道:“适才大人有事吩咐你我去办,这会儿正好停了雨你便随我走一趟吧。”
王奉先自然不怕这韩一绅敢糊弄自己,因此待那些下人帮自己穿戴整齐,便随着韩一绅从侧们出了府衙。说是侧们,不过是相对于府衙办公的正门而言,实则还是王府的大门。只是因为大顺朝一向要求主官须得住在府衙中,不得另行他住,故此才成了这等模样。不过,这侧门修葺的与普通大户人家也不遑多让,因此却不妨碍王府中人出入,也不至于损了颜面。
“何事须得这般神秘,还要坐马车去。难得老天爷开眼停了雨,我还寻思着再多练几趟武艺嘞。”王奉先跟着韩一绅上了马车,这才发现车里不知何时竟然放了好几坛酒。王奉先这人是个惯会喝酒的,即便那坛子尚未开封,也未做什么标识,可他只是抱着坛子闻了闻便知道这坛子里的酒必然是邀月楼送来的上好白酒。
身为一地主官,自有那些商户逢年过节的送些特产来。在大顺朝这自然是算不得行贿受贿的,便是监察府自己也常收些各个衙门送来的干货。
韩一绅却是先不理他,只是从前窗探出头去吩咐那车夫出发,这才转过头来道:“你且先将一坛酒喝了,再弄些酒水撒在身上。”
王奉先粗心的很,却未发现外头的车夫却是他手下里头专事打理南京城那些牛鬼蛇神,顺便打理情报工作的王府家生子春二。
“做甚子?”王奉先疑惑地问了一句,但美酒当前,他自然不会迟疑,直接就先拿起坛子拍开封口,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头灌。
“你且莫问,只管照做,待会到地方自然有事情。”韩一绅却是故弄玄虚地说了一句,说罢便闭目不再言语。
“老东西当真是惹人厌的很,怪不得公子爷不喜欢他,哼!”王奉先心里头鄙夷了一句,嘴里的酒倒是半点也不见停。
翠云阁
自从宋濂押了四位纨绔进大牢里头后,这南京城里头便再也没人敢小看这位平日里头不显山不露水的巡捕司押司了。特别是秋月楼的荷花妈妈,当夜便从百里家处得了些小道消息,自然知道这位押司如今已然入了安王的眼,说不得日后便能飞黄腾达,故此今日又特意寻了这位宋押司来楼里小坐。
荷花是个精明人物,只是让人准备了酒菜,又去外头寻了个卖艺的老头在房内唱些江湖飘摇的曲子,和着这老头的沙哑嗓音倒也别有风味。至于那些个姐儿妹儿的,荷花却并未招一个过来,反而是亲自陪了几杯后,又说笑了几句,这才借故走了,只让宋濂和一群巡捕在房里头喝酒猜拳自己乐呵去。
宋濂和手下三四个心腹平日里头在南京城里头虽然也颇受人待见,但却从未有过这种礼遇,这会儿自然是兴奋至极。特别是喝着传闻中二两银子一坛,非富贵人不卖的好酒,心里头更是爽气,哪还会惦记着整个房间里没半点女儿香。
这会儿宋濂正喝着酒,那边忽地有个龟奴未经敲门就走了进来。宋濂还未怎样,倒是有个喝得多了的巡捕虎地站了起来,喝斥那龟奴道:“你这龟奴怎的这般没规矩,便是连门也不懂得敲么,还不与我滚出去!”
那龟奴在这勾栏院里头生活,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气没受过,便是比这更难听的话都听说,因此又哪会往心里头去,何况这里头的人适才还是荷花亲自招待的,他更不敢得罪了。
故此,这龟奴被说了一通后不仅不怒,反而更显谦恭,走时便是连腰都弯了下来,一脸谄媚地走到了宋濂身边:“宋押司,有人让小人递张条子与你。小人怕耽误押司正事,只能冒昧打扰了,还望押司务要怪罪。”
宋濂自然不会真的与这龟奴计较,反而将他扶了起来——宋濂在南京城三教九流无所不交,有大半牛鬼蛇神被他气度折服自然不是没缘由的——这才接过那条子看了起来。
边上一个眉眼通透的早便将脑袋转了过来,这会儿见宋濂双眉紧皱,顿时小声问道:“押司,这条子上说的何事?”宋濂待人一向和蔼,手底下这几个心腹自然早就清楚他的脾气了,因此说话什么的便少了许多顾及,多是这般直来直去的。
其实这人唤做程晨,绰号向阳花,名字起的高雅,人的长相也是不俗,走在路上巡视时倒也能吸引些俊俏小娘子的视线。而这程晨虽然在南京府里头无品无阶的,但却是宋濂真正的手下人,更被宋濂引为副手,负责帮他打理一些公务上的琐事。
宋濂却是不说话,只是将条子递了过去。
程晨接过条子,只一看便忍不住“嘶”了一声,满脸的怪异道:“有人要寻谭大人的麻烦?什么人这般大胆,竟然敢去捋这把虎须!”他这一声叫不要紧,却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