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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的门头上缠着一圈白绫,门前原本是红色的灯笼已经换成了白色,里面隐隐传来和尚念经的声音,好像在办丧事。
不少百姓前来祭拜,进进出出,门庭若市。
赵元长在苏州城的名声本来就好,再加上他当众怒骂倭匪的事迹已经传遍了苏州府,苏州的百姓和官员莫不被其崇高的气节所感动,因此争先前来祭拜,有不少人甚至从临近的府县赶来。
来到赵府门前,谭纵翻身下马,望了那些祭拜的人一眼后大步走了进去。
看来,在苏州百姓的心目中,赵元长已然是抗击倭匪的大英雄。
院子里挂满了白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倭匪杀人时溅在地上和墙上的血迹还没有清洗,已经凝聚成黑色,到处都是,看上去触目惊心。
正屋的大厅就是灵堂,摆放着两口棺材,一群和尚在里面念着经。
大厅前的空地上搭了一个棚子,里面有一个大香炉,祭拜的人们自发排队,一一上前上香。
大厅的两口棺材中,左边的那个里面是赵元长的妻子刘氏,右边是他的独子赵仕庭。
赵元长一家二十七口人死于倭匪的手中,他已经发誓,王浩一日不死,赵氏和赵仕庭一日不下葬。
见谭纵在侍卫们的簇拥下进来,负责灵堂事宜的人立刻迎上前,将他领进了灵堂。
谭纵拿了三炷香,点燃后吹熄,冲着灵堂上的二十七个灵牌躬身拜了拜,插在了香炉里。
“谭大人,不能让王浩这个狗贼死的太痛快,杀的时侯一定要用钝刀,多砍他几刀。”灵堂里立着几名中年人,从衣着上来看非富即贵,等谭纵拜祭完后,一名瞎了左眼的中年人走上前,义愤填膺地向他说道。
“对,一定不能便宜了这狗贼。”
“我看,应该凌迟处死。”
“挫骨扬灰最好。”
……
他这么一说,身旁的几位中年人纷纷附和,看上去对王浩极度痛恨。
“各位放心,谭某一定不会放过凶手。”昨天的进城的时侯,谭纵在迎接的队伍中见过他们,知道他们是苏州城的名人,非富即贵,前段时间被倭匪祸害得够呛。
“不知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赎罪。”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一名一身孝服、左手缠着夹板的瘦高个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连连冲着谭纵拱手。
中年人神情憔悴,面色慈爱,隐约之中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他就是谭纵此次要见的人――赵元长。
赵元长现年四十五岁,二十八年前从一名县衙的小吏干起,一步一个脚印,逐渐坐到了苏州府知事的位子。
“赵大人言重了,本官此来是祭拜亡者的,赵大人无须多虑。”谭纵冲着赵元长拱手回礼。
虽然谭纵身着便装,但昨天进城时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跟在赵云安马车后面的他,因此他一进门就被人认了出来,通报了在后院休息的赵元长。
“谢大人。大人,前院喧闹,请到后院喝杯茶。”赵元长一侧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谭纵向独眼中年人等人拱了拱手,随着赵元长去了后院。
后院客房。
“赵大人,苏州府现在正缺赵大人这样的干吏,还往赵大人早日赴任,协助孙大人处理这千头万绪的事务。”寒暄了一阵后,谭纵品了一口茶,看向了赵元长。
经由倭匪这么一闹,苏州府现在官吏奇缺,赵元长在苏州府为官多年,对苏州府的状况了然于胸,他左手臂的伤势现在已无大碍,孙延有意擢升其为苏州府的推判,从六品的官职。
不过,面对孙延的好意,赵元长拒绝了,他现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料理家人的后事,可谓心无旁骛。
“谭大人,下官并非那不识好歹之人,苏州府遭此一劫,下官也想苏州府早日安稳下来,可俗事缠身,实在是无心理政。”赵元长放下手里的茶杯,冲着谭纵一拱手,一脸的无奈和愧疚,双目隐隐泛红,似乎触及到了伤心事。
赵元长此时的反应好像是真情流露,没有丝毫的做作,谭纵不由得有些怀疑王浩是不是说了谎,诬陷了他。
“赵大人节哀,本官已经被王爷任命为监斩官,不知道赵大人届时是否有意一同前去观刑?”随即,谭纵语锋一转,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谢大人,即使大人不说,下官也一定会去刑场,下官要亲眼看看那些投敌卖国之人的下场。”赵元长脸色一寒,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像恨极了那些变节之人。
“真想不到,那个王浩好歹也是一个读书人,竟然做出了如此下作的事情。”谭纵摇了摇头,再度品了一口茶,看似随意地说道:“赵大人放心,本官到时候一定会用钝刀,绝不会让他死得太痛快。”
“赵元长在此谢过大人。”赵元长闻言立刻激动了起来,起身走到谭纵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以头触地,泪流满面。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本官应该做的。”谭纵见状,连忙扶起了情绪激动的赵元长。
“大人,下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人答应。”起身后,赵元长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坐回到座位,抬头看着谭纵。
“赵大人请说。”谭纵一伸手,示意他讲下去。
“王浩作恶乃一人所为,与其亲属无关,下官恳请大人只对王浩一人用钝刀。”赵元长郑重其事地望着谭纵,缓缓说道。
“赵大人心胸宽阔,本官佩服。”谭纵想不到赵元长会为王浩的家人求情,不由得感到有些惊讶,冲着他拱了拱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赵元长摇了摇,良久,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一脸的悲天悯人。
离开赵府的时侯已经是黄昏,谭纵骑着马在路上走着,眉头紧锁,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
他刚才在赵府对赵元长进行了一番试探,赵元长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应对得体,可谓滴水不漏。
虽然赵元长的表现非常正常,但谭纵直觉上还是感到他有嫌疑,可是又找不到任何疑点。
“难道是我多心了?”想着想着,谭纵喃喃自语了一句,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赵元长难道会害死自己的独生儿子?
一时间,谭纵的心中有些迷茫了,他发现自己无法看透笼罩在赵元长身上的那层迷雾,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这家伙不是大忠大善之人的话,那么必定是一个大奸大恶之徒。
“回府衙!”夕阳的余晖倾洒在大地上,谭纵抬头看了看天边的落日,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嘱咐身旁的护卫,双腿一夹马腹,向府衙奔去。
经过再三思虑,谭纵决定对赵元长展开全面的秘密调查,从他的履历档案和人际关系入手,弄清他真实的面目。
第二百五十一章山重水复
第二天下午,苏州府府衙。
谭纵立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一颗大树出神,一旁的书桌上摆着赵元长的履历档案以及监察院送来的关于赵元长人际关系的情报。
从这些资料来看,赵元长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哪怕一点点的小瑕疵也没有,这表明他是清白的,或者说他十分小心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明天就是行刑的日子,大牢里那些死囚将人头落地,谭纵感觉心里十分憋屈:如果在事情没有查清楚前就砍了王浩的脑袋,一旦证实他所言非虚的话,岂不是中了幕后之人的圈套,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中。
倘若多给谭纵一些时间的话,谭纵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些蛛丝马迹,进而证明王浩和赵元长谁在说谎,可惜留给他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他有很多事情都来不及求证。
“梦花,听说你中午没吃饭,正好我也没吃,咱们凑合一顿。”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曹乔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拎着食盒的厨子。
两名厨子从食盒里拿出菜肴和酒壶后就离开了,曹乔木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冲着他一举,笑道:“还在为那件事情头疼?”
“大人,我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谭纵在桌前坐下,冲着曹乔木举起了酒杯。
“雾里看花总比看不见那层雾要好吧!”曹乔木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人非圣贤,无论再缜密的人,做事也有百密一疏的时侯,我们要做的就是剥茧抽丝,找出他不经意间的疏忽。”
“可惜了,王浩明天就要被砍头。”谭纵郁闷地喝干了酒杯里的酒,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我不甘心!”
“与王浩相比,赵元长对我们的作用更大。”曹乔木理解谭纵的心情,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我们以后一定会拿下赵元长,也算是给王浩报了仇。”
“倭匪有没有消息?”谭纵点了点头,端起了酒杯问道。
他很清楚,在曹乔木的眼中,王浩和赵元长都是棋盘上的棋子,用来与隐藏在幕后的敌人进行对弈,两人的生死根本无关紧要。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一枚弃子,被对弈之人无情的抛弃。
“没有,搜寻的人几乎将苏州府翻了一个底儿朝天,依然没有他们的踪迹。”曹乔木有些郁闷地摇了摇头,一仰头喝干了杯中的白酒:“说不定这些倭匪已经逃出了苏州府。”
如果说谁在这起倭匪事件受到的影响最大的话,那么莫过于监察院了,他们在事前竟然对倭匪的事情一无所知,庞大的情报网成了可笑的摆设,京城里已经有不少人对他们表达了不满,曹乔木身上的压力非常大。
“我倒觉得倭匪没这么容易离开苏州府,一定有人接应他们,将他们藏了起来。”谭纵沉吟了一下,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我也有同感,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倭匪给挖出来。”曹乔木双目寒光一闪,冷哼一声:“那些勾结倭匪的人,我一定要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谭纵知道曹乔木这次是真的怒了,他曾经听人说过,监察院京城的刑房里有三十六道天刑和七十二道地刑,凝聚了历朝历代酷刑的精华,令人生不如死。
据传,就是铁打的汉子也熬不过五道刑罚,不是死了就是招供,令大顺国的官员们谈之色变,畏之如虎。
午夜时分,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