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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义与谭纵碰了一下酒杯,喝干了杯里的酒,笑着说道,“我一听那个黄公子有京城口音,那么就猜到是老弟了。”
谭纵和谢老黑在如意赌坊的那场数万两银子的赌局早已经在传遍扬州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了扬州市民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虽然人们知道这场赌局,也听说与谢老黑的对赌的年轻人姓黄,来自京城,可那个年轻人的具体名字是什么,知道的可就寥寥无几,见过其长相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与谭纵打交道的都是扬州城的上层人士,古天义只是一个小小的盐税司刑狱参事,级别远远不够。
虽然古天义并不知道与谢老黑对赌的那个黄公子是何许人,但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赌场的那个黄公子就是曾经求过自己办事的那个黄汉,故而有先前一问,并且从进门后,姿态一直放得很低。
官场里的官员们莫不想着向上爬,古天义自然也不例外,他并不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刑狱参事,可惜他一没有什么过硬的门路,二来更没有钱财来疏通上面的关系,因此只能待在这个位子上熬着,眼睁睁地看着盐税司的同僚们大把大把地往怀里捞银子。
听说了如意赌坊一事后,古天义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遇上贵人了,他坚信谭纵一定是京城某位王公大臣的子弟,如果能搭上他这条线,那么升官发财还不是指日可待?
“古老哥,这是小弟的妹子施诗,小弟不在苏州的话,还望老哥多多关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谭纵笑着一指坐在身旁的施诗,向古天义说道。
“黄老弟客气了。”古天义早就看出施诗女扮男装,知道这是谭纵的女人,于是笑着回答。
“施诗敬古大人一杯。”施诗端起酒杯,微笑着看着古天义。
“以后施妹妹的事就是古某的事,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古某,古某一定尽力而为。”古天义豪爽地拍了拍胸脯,与施诗虚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
“那小弟谢老哥。”谭纵见状,笑着举杯,敬向了古天义。
“黄老弟,施妹妹的事情古某一定全力以赴。”古天义端起侍女倒满酒的酒杯,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惜古某人微言轻,就怕到时候帮不上忙,坏了公子的大事。”
谭纵闻言,听出了古天义这是在抱怨其官职小,于是挥了挥手,屋里的侍女们全部退了出去。
“小弟与陈子夫倒有些交情,或许可以帮老哥一把。”等房门关上后,谭纵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看向古天义。
“黄老弟与陈大人认识?”古天义闻言顿时吃了一惊,颇为惊讶地看着谭纵,心里对谭纵对陈子夫的称呼感到震惊。
陈子夫是何许人也,堂堂的南京府盐税司总官,总览江南的盐务,副四品的高官,可谓位高权重,见到的人无不喊一声陈大人,而谭纵竟然直呼其名。
“有过数面之缘。”谭纵点了点头,风清云淡地说道,好像对陈子夫并不怎么敬畏。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有陈大人在南京城坐镇,施妹妹在江南的官盐生意必当一帆风顺。”古天义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心里激动不已,看来这个黄公子果然大有来头。
“小弟现在忙于粮商商会的事务,暂时还没有经营官盐的意向。”谭纵闻言笑了笑,“古老哥怎么也是衙门里的人,如果有什么宵小之徒在黄某不在的时侯欺负施诗,还望古老哥伸手相援。”
第二百七十八章暴怒
“黄老弟放心,施妹妹的事情就是古某的事情,古某一定不会让那些宵小之徒伤了施妹妹分毫。”古天义连连点着头,一脸的豪爽和仗义。
“那小弟在此谢谢古老哥了。”谭纵笑着举起了酒杯,与古天义碰了一杯酒,随后拍了一下手,门外的侍女们涌了进来,房间里顿时莺歌燕舞。
过了一会儿,趁着谭纵和古天义谈笑风生,施诗悄悄地随着一名侍女出去了,去茅厕小解。
正当谭纵和古天义嘻嘻哈哈地聊着一些酒场上的荤段子的时侯,那名带着施诗离开的侍女捂着脸颊,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施姑娘被人带走了。”
“什么?”谭纵先是一怔,随即噌地站起了身子,面色一寒,“被谁带走了?”
“梅……梅园的客人。”侍女松开了手,她的脸颊上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显得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人好凶,我去跟他讲理,他还给了我一巴掌。”
“带我去梅园。”谭纵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抬步向门外走去,守在门口的郑虎等人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那名侍女在前面领路,快步跑出了房间。
古天义见状,犹豫了一下,起身追上了谭纵,与他并排而行。
倚红楼的小院都起有一个好听的雅号,像谭纵所在的的小院就叫牡丹园,梅园距离牡丹园隔着两个小院,由于两者相距不远,谭纵很快就来到了院门口。
领路的侍女好像心中有所畏惧,在梅园院门前停下了脚步,谭纵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大厅里,几名公子哥模样的人围坐在酒桌旁,笑嘻嘻地看着一名青年用剪刀剪着施诗的衣服,每个人的身边都坐着一名漂亮的侍女。
施诗被两名下人打扮的男子牢牢地按住了手臂,动弹不得,拼命挣扎,口中大声呵斥着,又气又急,惊恐不已。
谭纵进门的时侯,那名青年正好剪开了施诗的外衣,施诗的外衣一下子从身上滑了下去,上身顿时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红色贴身亵衣和胸口雪白的肌肤晃得人眼睛之花。
“好!”在座的公子哥们顿时齐声叫好。
或许是叫好声掩盖住了谭纵推门的声音,那些公子哥的注意力都被施诗吸引住了,竟然没有发现谭纵进来。
“大哥!”施诗正好面对着房门,一眼就瞅见了面色阴沉的谭纵,连忙求救似喊了一声。
“你是什么人,出……”一名靠门坐着的圆脸公子哥见进来了一名陌生人,站起身,吊儿郎当地走向了谭纵。
还没等圆脸公子哥说出后面的“去”字,谭纵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胸口上,公子哥闷哼了一声,身体骤然飞了出去,撞倒了后面的酒桌,上面的盘盘碟碟哗啦啦落了一地,汁汤横流,一片狼藉。
圆脸公子哥遭受如此重击,口中喷出一口血,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现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纷纷愕然望着面色铁青的谭纵。
这时,那名拿着剪刀的青年扭过身来,见到谭纵后先是一怔,嘴角随后流露出一丝冷笑。
谭纵看清了青年的长相,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周义。
见到谭纵,施诗的眼泪顿时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施诗,谭纵的拳头顿时就握了起来,冷冷地向周义走去,沿途的人纷纷让路。
“废了这小子。”周义被谭纵阴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扭头冲着那两名架着施诗的下人喊道。
两名下人于是放下了施诗,挽起袖口,冲着谭纵扑了过去。
还没等两人靠近谭纵,郑虎领着一群大汉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冲过去按住那两个下人就是一通臭揍,揍得两人哭爹喊娘,鼻青脸肿。
“你……你想干什么?”周义万万没有想到谭纵竟然带来了这么多的家仆,脸上神情一时大变,望着面色阴冷的谭纵,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告诉你,这里可是倚红楼,你要是敢动手的话,一定会自讨苦吃的。”
“是吗?”谭纵冷笑一声,走上前,一拳就打在了周义的面门上,“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自讨苦吃法!”
周义的面门顿时血花四溅,鼻梁刹那间就塌了,他嗷地惨叫了一声,捂着脸就倒在了地上,杀猪死地哀嚎着。
“自讨苦吃?我让你自讨苦吃!”随后,谭纵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拿过一把琵琶,冲着周义没头没脑地打了起来。
周义立刻惨叫连连,满地打滚,周围的人不由得都呆住了,傻傻地站在那里,谁也想不到谭纵竟然会如此之凶悍。
“大哥,别打了,大哥!”施诗从震惊中率先反应了过来,连忙冲上去,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谭纵,哭着喊道。
谭纵挣了几下,竟然没能挣脱开施诗,于是扔掉了手里的早已经破碎不堪的琵琶,一脚踹在了周义的头上,“你要真想死的话,大爷今天就成全你。”
周义被谭纵的那一脚踹得没了声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此时,房间里鸦雀无声,就连古天义也看傻了,他觉得谭纵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有如此凶悍的一面。
“好了,我没事儿。”谭纵吁出一口气,扭头冲着紧紧搂着自己的施诗一笑。
施诗抬头看了谭纵一眼,一松手,整个人向地上瘫去,她刚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竟然牢牢地抱住了谭纵,现在一松懈下来,立刻全身乏力。
谭纵连忙搂住了施诗,就势脱下身上的外衣给她穿上,然后抱起她向外走去。
“阁下就准备这么离开吗?”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一身便服的沈百年领着几名手下走了进来。
周义今天在这里是宴请沈百年的,喝到一半的时侯,沈百年听说苏州府牙门将韩天也在倚红楼,于是特意前去敬酒,周义也跟上去凑热闹。
敬完酒后,沈百年陪着韩天聊天,周义先行回来,在路上遇见了上完茅厕的施诗。
周义可是情场老手,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俊俏的公子是个女扮男装的雏儿,好像还没有开苞,他以为施诗是倚红楼里新来的货色,于是就上前嬉皮笑脸地调笑。
施诗不想搭理周义,想走,可是周义却拦住了她的去路,甚至动手去摸施诗的胸脯,施诗一着急,就给了他一耳光。
周义晚上喝了不少酒,施诗这一耳光使得他立刻兴奋了起来,欲火高涨,于是就让身后跟着的两个下人将她拽走,准备带回去开苞。
在周义看来,施诗不过是倚红楼的一个取悦客人的玩物而已,只要花钱就能玩上手。
那名跟着施诗的侍女一看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