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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龚府里有蹊跷,立刻让人通知了谭纵。
“龚府!”等张老五讲完后,谭纵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转向周敦海,“在下知道这个龚府,龚老爷是扬州城数一数二的药材商,由于待人温和,乐善好施,经常免费施药,因此被人称为‘龚大善人’,与扬州城各方势力的关系极好,是鲁大人和毕大人等大人的座上宾。”
“上次募捐,龚老爷給苏州府的百姓捐出了一千五百两,仅次于粮商商会和盐商商会会长所捐的数额。”随后,谭纵又补充了一句,冲着周敦海一笑,“如果那些绑匪与他有关系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个老奸巨滑、城府极深的家伙,隐藏得可谓是天衣无缝。”
“张老五,此事事关重大,如果你诬陷龚老爷的话,本钦差一定严惩不贷!”周敦海闻言,双目一瞪,厉声警告张老五。
在谭纵来之前,周敦海已经了解了龚府的情况,知道那个龚老爷人面很广,不仅与扬州府的鲁大人等人的关系很好,而且与南京府的官员也交往密切,如果贸然行动的话,一旦查不出什么来就将陷入被动,以后肯定会被京城里的那些人利用,扣上“乱用职权”和“扰民”的帽子。
“小的对天发誓,那天真真切切地听见了那个人操的是关中口音。”张老五被谭纵这么一吓,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额头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钦差大人,在下觉得他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谭纵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张老五,望向了周敦然,“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在下的意思是立刻派兵封了龚府,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肯定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嗯!”既然扬州府的一切事务由谭纵作主,那么周敦然自然要按照谭纵的意思来,他点了一头,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让城防军的韩大人前来。”
一个多小时后,在百姓们惊讶的目光中,宋明带领着两百多名城防军的军士将龚府团团围住,龚府所有的人都被集中在了大厅里。
伴随着宋明的一声令下,军士们在龚府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翻箱倒柜,清查着每一个角落。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龚府刹那间被军士们弄得乌烟瘴气,大厅里,龚老爷面无表情地望着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的宋明,“龚谋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但是承蒙南京府各位大人的关照,绝对不是任人鱼肉之辈!”
“龚老爷,实在是抱歉,这是钦差大人下的命令,我等只是执行而已。”见龚老爷抬出南京府来压自己,宋明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与钦差大人相比,南京府的那些官员们可就不够看的了。
“钦……钦差大人!”龚老爷闻言怔了一下,双目流露出一丝惊惶,他原本以为这是宋明想趁机敲诈自己的钱财,万万没有料到是周敦然下的命令。
第三百三十四章紧锣密鼓
就在城防军的士兵大张旗鼓地在龚府搜查的时候,扬州府盐税司。
“什么,城防军的人包围了龚府?”毕时节放下了手里的书,有些惊讶地望着面前的毕福,这个消息真的是太过突然了。
“据说是钦差大人亲自下的命令!”毕福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他们怎么会想到去龚府的?”毕时节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由于外界并不清楚是张老五告发的龚府,因此毕时节不清楚究竟哪里出了差错,竟然使得钦差大人盯上了龚府。
扬州府在江南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除了梅姨所掌管的这张网络外,毕时节的手中还掌握着了另外一个网络,虽然这个网络很小,但作用却至关重要,专门用来做一些梅姨不适合完成的任务,连梅姨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龚府和盐商宋杰明就是这个小网络组成的一部分,尤其是龚府,可谓是这个网络的基础,绑架受刑狱卒家人的绑匪来自龚府,而收买好赌狱卒的那个陌生人现在也藏在龚府,一旦龚府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网络就完全失去了作用。
“你派人密切留意龚府的动静,一有状况,随时向我汇报。”沉思了良久,毕时节神情凝重地吩咐毕福。
毕福闻言冲着毕时节躬了一下身子,快步离开了。
毕时节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那本书读了起来,他现在是以静制动,等待着周敦然的召见,届时就能清楚周敦然的意图。
在韩天来扬州府大牢之前,谭纵就已经离开了,既然他已经将大方向定了下来,其他的事情就要靠周敦然自己去完成了。
谭纵并没有回家,也没有去飘香院,而是到运河边上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悠闲地钓起鱼来,暗自思考着近来发生的事情: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候德海”的意外暴露不仅打乱了毕时节上司的计划,也成为了周敦然的一块心病,而周敦然的到来则使得毕时节感到了紧张。
可能是担心“候德海”无法支撑过周敦然的酷刑,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毕时节不得不铤而走险,冒险除掉“候德海”,因为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虽然毕时节成功杀了“候德海”,但是由于在受刑狱卒家里待的时间太长,那些绑匪在无意中流露出了关中口音,給破案留下了一条重要线索,使得龚府暴露了出来。
谭纵相信,給好赌狱卒设局的那名陌生男子有极大的几率藏在了龚府中,因为既然他已经在扬州城里抛头露面,被不少人看见过,那么最安全的作法就是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而龚府无疑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首先龚老爷的名声一直非常好,外人不会轻易怀疑到他身上,其次龚府占地不小,如果里面有暗室什么的话,还真的不好被发现,最后,既然绑匪和那名陌生人都是为了杀“候德海”,那么应该是一伙的,理应在一起。
“大哥,鱼!鱼上钩了!”谭纵漫不经心地想着事情的时候,一旁的郑虎忽然小声地提醒他。
谭纵定睛一看,只见水面上的浮子已经被拽了下去,他连忙去拽鱼竿,感觉到水里沉甸甸的,果然有鱼咬钩,而且看样子这条鱼还不小。
谭纵这下来了兴趣,站起身,在郑虎的指点下,与水里的鱼进行了一番斗智斗力的“搏斗”,最终使得那条鱼累得筋疲力尽,被他拉出了水面,是一条三四斤重的乌鱼,味道极为鲜美,深受扬州百姓的喜爱。
黄昏时分,谭纵心满意足地带着钓上来的十来条大大小小的鱼往家里赶去,准备让厨房晚上做全鱼宴。
回到黄府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让谭纵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大厅里有人在说话,好像来了什么客人。
他走进房间一看,只见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正一脸愁容地说杜氏说着什么。
“黄公子,这位是吉祥绸缎庄的石夫人。”见到谭纵,杜氏连忙起身,向他介绍着那位中年妇人。
谭纵闻言,有些狐疑地望着石夫人,他知道吉祥绸缎庄是扬州城的一个鼎鼎有名的布料铺,也与绸缎庄的石老板有过一面之缘,不过现在天色已晚,石夫人为何现在还在这里?
“黄公子,龚家无辜受到小人的陷害,还希望公子能主持公道。”石夫人冲着谭纵福了一身,面色悲愤地说道。
原来是为龚家说情的!谭纵这下明白了石夫人的来意,龚家一事已经在扬州府里闹得沸沸扬扬,由于平日里积攒下来的人脉,肯定有人会伸手相助,想办法帮助龚家。
“石夫人与龚家有何交情?”谭纵伸手示意石夫人坐下,自己也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后,不动声色地问。
“小女嫁给了龚家的三公子。”石夫人闻言,神情黯然地笑了一下,如果龚家出了什么事情,石家必然会因此受到牵连。
自从得知龚家出事后,与龚家联姻的亲家们就托人在官府里打探,除了知道是钦差大人下令围了龚府,其它的就再也不知道,只是隐隐约约感觉与“候德海”的死有关。
石夫人与杜氏在半个多月前结识,两人的私交不错。
龚家出事后,石家以为龚家是受到了别人的陷害,于是石老板就让石夫人来黄府打探消息,向与钦差大人关系匪浅的谭纵求助。
“不瞒石夫人,龚老板与钦犯‘候德海’被杀一事有关,石夫人还是不要再为龚家奔波,免得到时候受到牵连。”谭纵沉吟了一下,神情严肃地看着石夫人,恐怕周敦然已经将龚府一事向鲁卫民和毕时节通报,此事已经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他于是就送了石夫人一个顺水人情。
“钦……钦犯!”石夫人闻言大吃了一惊,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她万万没有想到龚家会与此事有染。
由于“候德海”被杀一事闹得满城风雨,石老板在家里对石夫人说起过这件事情,石夫人清清楚楚地知道,谋杀官家钦定的犯人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她们这些龚家的儿女亲家。
“公……公子,龚家真……真的涉及了此事?”经历了最初的惊愕后,石夫人回过神来,惊恐地看着谭纵,如果龚家真的与谋杀“候德海”有关,那么对于石家来说无疑是天降横祸。
“已经有了人证,只要在龚家找到了物证,那么龚家这回在劫难逃!”谭纵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石夫人,石夫人……”石夫人闻言眼前一黑,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坐在椅子上摇摇欲坠,杜氏见状连忙搀扶住了她。
“公子,你可要救救石家!”石夫人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猛然起身走到谭纵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面无血色地哀求着谭纵。
欺君之罪是十不赦的大罪,一旦龚家的罪名被坐实,那么石家必然受到牵连,石夫人已经不敢想像在官家的雷霆之怒下,石家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石夫人快快请起。”谭纵见状连忙站了起来,他不好去扶石夫人,惟有起身闪向一旁,避开了石夫人。
杜氏招呼了两名侍女,将石夫人扶了起来,石夫人忍不住悲从心来,搂着杜氏放声大哭起来。
望着痛哭的石夫人,谭纵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当龚家倒了以后,那些与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