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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护卫随即上前将那名口中不停哀求着的年轻人拖到了院子里,屋子里的人很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齐老三和壮实男人三人闻声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双目充满了恐惧,那个年轻人看来凶多吉少。
当那两名护卫再进来的时候,一个人的刀身上往下滴着血,看架势已经杀了那个年轻人,冲着谭纵微微颔首示意。
“你们想死还是想活?”谭纵见状,转头望向壮实男人和另外一个高个儿男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想活,想活。”壮实男人和高个儿男人闻言,连忙小鸡啄米似地向谭纵点着头。
“本公子向来恩怨分明,既然你们两个与此事无关,那么本公子就放了你们。”谭纵神情严肃地望着壮实男人和高个儿男人,“从这里出去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本公子相信你们已经不用本公子教了。”
“公子爷,您放心,我们俩今天根本就没来过这里,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那名壮实男子闻言,连忙笑容满面地向谭纵说道。
谭纵闻言,冲着一旁的沈三点了一下头,沈三随即挥了一下手,壮实男人和高个儿男人就被护卫们带了下去,和罗寡妇一样被看押了起来,屋子里就只剩下面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的齐老三。
“你认为刚才那个家伙说的话靠谱吗?”谭纵打量了一眼齐老三,缓缓地问道。
“公子爷,您可千万别信他,癞狗张这小子是鸿运赌场的人,只要他出去了,绝对会将您身上有大量银票的事情告诉鸿运赌场。”齐老三闻言回过神来,连忙向谭纵高声说道,“这鸿运赌场可是洞庭湖的湖匪们开的,都是一伙亡命之徒,肯定会在洞庭湖上洗劫公子爷的。”
由于洞庭湖的那些水寇们通常在洞庭湖里活动,因此洞庭湖周围府县的人通常来说称他们湖匪,而非水寇。
“湖匪?”谭纵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还没等他诈齐老三,这齐老三就主动招供了,于是故意将眉头一皱,有些匪夷所思地问道,“朗朗乾坤,那些湖匪就敢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开赌场,难道就不怕官府捉拿?”
“公子爷,这您就不知道了,别说这城陵矶镇,就是岳阳城和长沙城,洞庭湖的这些湖匪也是来去自如。”齐老三见谭纵不相信,于是压低了音量,郑重其事地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些湖匪神通广大,官府里的人不敢招惹他们,其实洞庭湖里的这些湖匪与官府的人私下里相互勾结在一起,每年中秋节都要给官府里的那些官员送上一笔银子,官府自然也就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此言当真?”谭纵沉吟了一下,神情严肃地望着齐老三,沉声问道,“这种隐秘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谭纵这两天已经打探过了,虽然城陵矶镇上也有人怀疑洞庭湖的湖匪与官府的人有勾结,但那只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而齐老三竟然知道洞庭湖的湖匪们在中秋节给官府的官员们送银子,这可是一大突破。
“公子爷,小的是听鸿运赌场的人说的。”齐老三闻言,忙不迭地向谭纵解释,“小的有一次与赌场里的王管事喝酒,他正好给官府里的人送过银子,喝多了吹嘘的时候,无意中将送银子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那个王管事还在不在赌场里?”听闻此言,谭纵心中不由得一喜,不动声色地问道。
“在,那个癞狗张就是王管事的手下,每次小的在赌场里得手后,癞狗张都会来小的家里,小的将钱交给他带给王管事。”齐老三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向谭纵说道,“公子爷,那个王管事可是心狠手辣的贪婪之徒,小的亲眼看见他将那些欠赌场钱的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如果他知道您有两千两银票的话,一定不会放过公子爷的。”
“如此看来,本公子是不能将他放走了。”谭纵闻言沉默了一下,瞅了一眼一脸紧张的齐老三,口中小声喃喃自语了一句,故意让齐老三听见。
听闻此言,齐老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癞狗张向王管事汇报那两千两银票之事后,谭纵固然会被洞庭湖的湖匪们盯上,不过在此之前他可以肯定王管事会用十分残酷的手段来折磨他这个“叛徒”。
齐老三有一点没有告诉谭纵,对于赌场里那些吃里扒外的叛徒,王管事的手段比对那些欠债的人更加得凶残,齐老三让谭纵不要放过癞狗张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而是想着自保而已。
正在这时,一名护卫急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低声在谭纵的耳边说了几句,谭纵闻言后,脸色不由得一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齐老三将谭纵脸色的变化看在了眼中,心中暗暗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霍九爷是什么来头?”沉吟了一下后,谭纵抬头看向了齐老三。
“禀告公子爷,霍九爷是洞庭湖湖匪在城陵矶镇的两个联络人之一,过往的商队如果想顺利通过洞庭湖,必须向他交纳买路钱,否则的话一定会在洞庭湖被湖匪洗劫。”齐老三闻言,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后,满脸堆笑地向谭纵说道,他感觉谭纵对自己的口气缓和了许多,这表明自己活命的几率越来越大。
“两个联络人?”谭纵闻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同一帮湖匪,为何要两个联络人,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公子有所不知,年前这鸿运赌场里还只有一名联络人,可是年后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变成了两个。”齐老三想了想,望着谭纵说道,“依小的看,洞庭湖湖匪的内部可能产生了矛盾,因为那个霍九爷与另外一个联络人田六爷见面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而且两人的手下也都不相往来,这种情况十分反常。”
“两个联络人的话,那么买路钱怎么算?”难道洞庭湖湖匪发生了权力争斗,听了齐老三的话后,谭纵的脑海中立刻浮起了一个念头,他料想齐老三也不清楚里面怎么回事,否则的话肯定就说出来了,于是沉声问道。
“好像是以到达码头的顺序为准,单数到达的船队买路钱归霍九爷,双数到达的船队买路钱归田六爷。”齐老三闻言,开口向谭纵说道,“虽然霍九爷和田六爷并没有明说,不过小的留意了一下,在已经过去的那些船队中,都是按照这个规律交买路钱的。”
第五百五十七章出头
“你知不知道,昨天从武昌府来的那支船队到达的顺序是单数还是双数?”听到齐老三的解释后,谭纵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道。
“昨天武昌府来的……”齐老三闻言沉思了一下,沉声向谭纵说道,“如果小的没有记错的话,应该的是双数。”
“这个混蛋。”听闻此言,谭纵不由得用拳头捶了一下桌面,嘴里冷冷地蹦出了一句,怪不得那个霍九爷要跟龚老板下盲注,原来是要引龚老板上钩,进而以此为借口敲诈钱财,与买路钱什么的无关。
“公子爷,你跟那个龚老板是什么关系?”齐老三见状,心里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公子这次是搭了龚老板的船队来的。”谭纵并不介意将自己的来历告诉齐老三,冷冷地说道,“船队的三位老板已经决定拿出一千两银子来赎回龚老板,这个龚老九竟然得寸进尺,企图吞了船队一半的货,让人围住了船队,简直可恶之极。”
“公子爷,好汉不吃眼前亏,龚老九是湖匪,杀人不眨眼,公子爷还是劝劝那三位老板,让他们破财免灾吧,要是既丢了货物又丢了性命的话,那可就划不来了。”齐老三闻言,试探性地劝谭纵,尽量博取谭纵的好感。
“你放心,你告诉了本公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本公子是不会杀你的。”谭纵清楚齐老三的心思,瞅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谢公子爷,谢公子爷。”齐老三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声向谭纵道谢。
当谭纵从大厅里走出来时,五花大绑的齐老三被两名护卫押着跟着后面,齐老三的嘴里被塞上了一团破布,嘴里呜呜咽咽地喊着什么。
罗寡妇和癞狗张等人关在院子东侧的一个房间里,见此情形纷纷扒在窗口向外张望,屋里还有那名撒谭纵面粉的年轻人,他并没有死,不过被割了一只耳朵,头上缠着一块布,蜷缩在墙角不停地呻吟着。
“公子,这家伙如何处置?”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跟在谭纵身旁的沈三望了一眼后面的齐老三,沉声问向谭纵。
“扔到江里喂鱼。”谭纵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大步走出了院门。
听闻此言,齐老三一脸的惊恐,奋力挣扎着,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一名护卫随即找来了一条麻袋望他的头上一套,将齐老三装进了麻袋里,捆好袋口后被两名护卫抬走了。
“天黑了再走,别给大家找麻烦。”临走之前,一名护卫用手里的刀敲了一下罗寡妇等人所在的窗口,冷冷地叮嘱了一句。
出了齐老三家的院门后,谭纵径直去了码头对面的一个酒楼,坐在二楼包厢靠窗的地方,一边品着茶一边望着码头,从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见龚老板的船队,一些凶神恶煞的大汉站在码头上与船上的护卫对峙着,船队附近的水里还有一些小船四处游荡,船上也是一些面目凶狠的大汉。
谭纵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码头上那些大汉就是洞庭湖的湖匪,原本他们想要强行登船,结果被船上的护卫给拦住。
正如谭纵所想的那样,那些湖匪们不敢在码头上闹事儿,恐吓了一番后见没有效果,于是就将船队看住,不让其离开。
“公子,齐老三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他已经乘上一艘小船过江了。”正当谭纵望着那些码头上的那些湖匪时,房门被推开了,沈三走进来沉声说道。
这个齐老三混迹于城陵矶镇的三教九流,还真的知道不少东西,谭纵从他那里知道了不少鸿运赌场和洞庭湖湖匪的事情,于是就放了他一条活路,在癞狗张等人面前演了一出戏,装作要将他沉江,其实到了岸边就将他给放了,这样一来的话齐老三就能诈死逃过鸿运赌场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