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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哪个年月,拳头大的永远都是有道理的。
因此,谭纵最后安慰自己道:就当自己这一世走的公检法的路子吧,混的好了一个副国级还是可以的。
谭纵走出房门时,脸色多少有些憔悴,但因他放下了心事,因此精神倒算得上饱满。用过苏瑾命几个丫头备下的晚膳,谭纵难得地约了几个女子一起下了几回双陆,倒是被几个女子杀的大败。
只是谭纵却一点也不恼,反而笑呵呵的,甚至兴致来了还在三女脸上都香上了几口。
苏瑾三人自从入了谭家的门来,还从未见过谭纵这般开心过。只是几个女子都是聪慧的,自然不会傻到要找谭纵来问个清楚。相反,见到谭纵难得如此开心,三女俱是使出了手段,到得最后却成了苏瑾抚琴、清荷吹箫、莲香起舞,竟是在这有间客栈的院子里来了场南京城风月场的盛会。
只可惜除了三位花魁外,观众总共也不过是小猫三四只,反倒是苏瑾的琴声与清荷的箫声从院子里头传了出去,终于引得客栈里一阵骚动,却是差点连院子的门都挤破了。这却是谭纵几人始料不及的。
到最后,谭纵却是嗓子也喊哑了,手也拍肿了,仍不自觉,却是清荷细心发掘了谭纵的不对,这才喊了停。
谭纵却是怎么也不依,非得再找消遣。没奈何,三女轮番上阵,却是连着在围棋、象棋、五子棋上连杀了谭纵数阵,这才让谭纵弃子投降,乖乖洗漱睡觉去了。
“姐姐。”清荷叫住欲回房伺候谭纵的苏瑾,潮红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然待了几分疲惫,但精神却还亢奋着:“老爷今日这般模样,怕是有了什么变故。姐姐与老爷贴心,不如为老爷解忧一二,想来老爷也不会瞒姐姐。”
苏瑾微微颔首,同意道:“我自省得,妹妹还是早些歇息去吧。今儿个晚上多亏了两位妹妹了,莲香那儿你便带我说一声。”
“姐姐放心。”清荷颔首后也不多言,自是回房去了。
苏瑾待清荷进得厢房,这才回转过身来进了主卧。
到得房内,苏瑾却见着谭纵虽然躺在床上,可眼睛却是睁着的,猩红的血丝密布双眼,看着着实有些吓人。
苏瑾却是先替谭纵掩好被角,这才脱了衣裳,穿着一身翠绿的亵衣亵裤钻进了谭纵的怀里:“相公,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小瑾儿,你且先陪我说说话。”谭纵伸手搂住苏瑾娇躯,右手也是跟着环了过去:“不知怎的,今晚上有些兴奋。明明累的很,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我便为相公压压穴吧。”说罢,苏瑾却是从春被里钻了出来。待在床头坐好后,这才将谭纵脑袋搬到自己双腿上,两只拇指已然稳稳压在谭纵太阳穴上轻轻按压起来。
苏瑾功夫不错,时轻时重,力道却是控制的极好,倒让谭纵感觉到一种意外的惊喜。
“小瑾儿,你说说,我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些算计的太多了。又是算计安王,又算计曹大人,还算计王仁,甚至还把老师捎上了。算下来,除了你们三个外,我几乎谁也没落下,各个都被我在心里头算计了无数遍。”
苏瑾却是个知冷知热的,见谭纵闭着眼睛说话,倒更似是在自言自语,因此也不答话,只是任谭纵自己去说。
果然,谭纵却是没等苏瑾回话就继续道:“可是我也无奈啊。这世道,便是个吃人的世道,我若是不去算计别人别人便会来算计我,又哪有什么道理可讲的。就比如放榜那日吧,若非清荷提醒的及时,我怕是早被王动害死在那火场里了,甚至到死都得背个罪名,说不得还得把我远在余杭的家姐连累了。”
谭纵说到这里时,苏瑾动作陡然就是一顿:现在这家头乃至于南京城里头那些消息灵通的人家都知道,王动之所以要对付谭纵,究其所以还是因为他苏瑾。
只不过,苏瑾是个清冷的性子,即使听及谭纵这般说话,她缺也不会去多想。况且,与谭纵这几日相处下来,苏瑾却是察觉到了,自己这位千挑万选的相公果然与旁人不同,此刻说这些话必然是无心的,根本不需自己多心。
果然,谭纵想也未想的道:“瑾儿,你很好,你真的很好。竟是早早就帮我准备了那把折扇,打算救我出来。可惜啊,你恐怕想不到你家相公我竟能连逃两局,靠着自己这算计逃将出来吧。小瑾儿,你却说说,你可为你相公自豪不!”
听到这儿,苏瑾却是终于忍不住附和道:“我苏瑾的相公自然是这天下最好的。”
“好,好,好!我家的小瑾儿果然会说话,便是我自己听了也觉得果然如此呢。”谭纵哈哈大笑道,却是不理会苏瑾的抗拒,硬是在苏瑾的樱唇上咬了数分钟才作罢,却使得苏瑾俏脸都涨得一片殷红。
待两人闹够了,谭纵才继续感叹道:“如今我与那王动已然结了死仇,我虽不愿搭理他,可却耐不住他惦记我。便是今日午间,我便差点被这家伙害了。”
感觉到苏瑾手指突然停了,谭纵却是立即安慰道:“无妨、无妨,当时有老三在呢。你却不知老三有多厉害,竟是一人独斗一员血旗军的将领,打的那个是昏天暗地啊。还有宋濂,咱们南京城的那位宋押司,啧啧,竟也是真人不露相,使得一手好弓箭啊,竟然硬生生把老三这般的壮汉一箭射飞到了墙上。好在老三皮糙肉厚的,那箭竟是只伤了些皮肉,哈哈!”
谭纵说到这儿,却是又想起了胡老三大发神威,把那些个皂吏、血旗军兵卒撵的到处跑的情景,顿时在床上一阵手舞足蹈的,却让苏瑾伤透了脑筋。
闹到最后,谭纵终于消停了,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直至微不可闻。依稀间,苏瑾却只听见谭纵迷迷糊糊地嘴巴里只不停地念叨几个词:老三,韩家,下毒,报仇……
第五十四章无奈之举
“不忍弃者,昨日之我不可留;扰我心者,今日之事多烦忧。”
“清风不识趣,何妨乱翻书。”
“和,贵夫者,难上难!”
谭纵一大早起来,还未洗漱妥当,便唤花蕊与露珠两个大丫头在客厅里头摆好了书案,又催瘦腰磨了墨,随即便摆上了三副空白的挂轴。
亚元公要挥毫洒墨了,这自然是家里头的头等大事,便是还在被窝里头赖着的莲香也被清荷硬拉了起来。苏瑾却是觉着瘦腰取来的挂轴太过普通,便命去换了漱芳斋二两银子一卷的上好挂轴来。
这几日与谭纵熟稔了,莲香的一些小脾性就渐渐露了出来,懒觉不过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等谭纵这三副字写完,几女却都是露出诧异眼色,却是觉着谭纵这一手字着实算不得好,便是随便拉一个童生来怕是都有这水平。
另外,三女都是读过书的,苏瑾与清荷更是学识不凡,因此仅看了一眼便看出了这三句里头的第一句似是改自太祖皇帝年轻时所做,而第二句却是改自前朝龙军师的佳句。倒是第三句几人没见过。
“定是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莲香却是忍不住在心里头暗自嘀咕。
见谭纵兴致颇高,清荷却是不好多说的,顺便还拉住了想说话的莲香。苏瑾却是没这般多的顾忌,直接问道:“不知相公这三句有何深意?”
“便是句里的意思了,又能有什么深意。”谭纵哈哈一笑,将笔随意一丢,却是不想那笔里的墨汁四溅而出,有一滴浓墨却是恰好滴落在第三副挂轴上,正正地落在那个“上”字与最后一个“难”字中间。
“和,贵夫者,难、上难。”谭纵仔细斟酌过两次,却觉得这么一来,虽然语句不算通顺,便是语意也有些支离破碎,但正是这被割裂开的“上难”二字,却让谭纵记起一句古诗: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官场上,和之一字,不正是上难么!”谭纵却是又记起后世长辈写这和字时,便曾与他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时他却没经历过这般许多,因此便有些不懂。可到了这会儿,他却渐渐懂了,甚至有了自己的些许领悟。虽不过是毫厘,但却也是一种难得的收获。
只不过在这南京城里头,若是下到最后下了盘“和”棋出来,怕是却“和”了王仁的意了,他谭纵以及那位正卯足了劲的赵云安这会儿却是不想要下这和棋的。
故此,在这南京城里头,想“和”棋可不就是上难了么。只不过,也不知道难的是谭纵,亦或是府衙里头坐着的哪位大人?
吃过早饭,谭纵却未出门,只是把家里头的几个女人、随身的丫鬟全都赶了出去,说是要她们自己去城里逛逛顺便寻幢宅子安顿这一大家子人,谭纵却是还记得那李发三不愿给自己寻宅子的事情——那春二的宅子都找着了,说找不到宅子必然是托辞无疑。
当然,谭纵的真实意图却是他昨日回来时曾在曹乔木说过的地方留了暗记,要约这南京城监察府的主事前来一会。
谭纵这会儿既然想走王道了,那么这南京城里头大大小小的官员的资料、关系等等那便非弄清楚不可。最好还有各人的嗜好,家里头是否和睦也需知道,这些说不定都会成为日后可用的东西。
而需要知道这些,凭他谭纵一个人自然办不成。可若是有监察府的话,想来就要简单许多了——谭纵可是一直都对监察府在短短几日内把自己查了个底朝天深感忌惮的。
而且这本就是曹乔木临去时留下的权限,当然这权限也仅仅限与南京城一地,莫说是南京府,便是出了城怕也是没人理会他的——例如那一家子摆茶摊铺子的。
只不过,等那在院门上对上了暗号的人进了院子,谭纵却是愣住了,只因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昨日见过的李发三,那个差点让他丢了性命的李发三!
“好,好,好!好一个李发三,果然不是寻常人物。”谭纵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出自何意,只是觉得不这么说一声着实对不起自己。
“李发三见过大人。”李发三却是不理会谭纵有何言下之意,只是依礼拜见过后,便自顾自寻了地方坐下,这才转首向谭纵问道:“不知大人邀约属下前来相会所为何事?”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