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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扈的内使们或牵连被杀,或被逼自杀,或被流放,有名有姓的中只有枢密使突吐成骅与皇帝相始终得以保全,数万名宦官中只有郗志荣一人因忠勇获得奖赏。
朝臣中但有跟仇士良有沾连的也一概贬斥、囚禁、流放。
韩江春被擒拿后不久,田萁便得到了消息,立即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他是要借机与李茂划清界限,等着肃清内忧后向幽州讨还被窃夺的皇权。
皇帝果然站的高看的远,下的一盘好棋。
当然田萁也怀疑他是不是太操切了,只是杀了一个仇士良,裁撤了北衙几个内司,就算肃清内忧了?权力尚未握稳,就要火力全开,对着幽州开火,是否真是明智之为?
抓韩江春既在她的预料之中又略出乎她在预料之外,以李瀍的个性,早晚是要跟幽州划清界限的,抓韩江春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会抓的这么快,新帝行事雷厉风行,让她吃惊。她因此对胡斯锦说:“皇帝要对幽州下手了,咱们是首当其冲,长安呆不下去了,你速速回幽州去。”胡斯锦道:“你呢?你不走,我也不走。”
田萁冷笑道:“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方称大丈夫,这点小事,你就如此惊惶,能成什么事,我看你还是回幽州去呆着。免得被擒后熬不住刑乱咬一气,连累了我。”一席话说的胡斯锦面红耳赤,回来对陈慕阳说:“欺人太甚,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还怎么待下去,我这辈子都不愿再跟她共事了。”
京中连生变故,李茂恐田萁和胡斯锦应付不来,特遣陈慕阳过来助阵,不想陈慕阳到了长安后就被田萁晾在一边,什么事都管不了,他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早憋着一肚子气。胡斯锦不堪羞辱向他诉诉苦,也有同病相怜的意思。
陈慕阳劝道:“当今还是颍王时就有‘笑面白狼’的绰号,心深似海,难以测度,做起事来,疾风骤雨,让你猝不及防。暂且避避他的风头也好,至于说总管……唉,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打落满嘴牙往肚子里咽,且让着她吧。”
在田萁的再三催促下,胡斯锦和陈慕阳分头由地下交通道出了长安城,其余精干或就地隐蔽,或随之撤出,待众人平安撤离后,田萁也神隐了起来。等到新任京兆尹会同神武军奉诏查抄幽州驻上都进奏院时,除了四名临时雇佣来看房子的长安街坊,大鱼虾米跑的一干二净,连一寸有价值的纸片也没给他们留下。
李瀍闻报,嘿然冷笑道:“都说祸害天下的是仇士良,我看应该是李茂才对,这才是我大唐的心腹之患!”
李茂得到韩江春被捕入狱、幽州进奏院被查抄的消息后,窝了一肚子火,在最高决策会议上向众人发牢骚道:“大敌当前,立足未稳,便火力全开,欲将对手一网打尽,颍王太操切了,我看大祸将至,山河崩碎就在眼前。”
第676章 世出明君更出枭雄
郑孝章道:“河北诸侯尽在关中,不如趁机出兵扫荡河北,占据徐州,切断江南财赋入京通道,则关中驻军必乱,大唐皇室倾覆在即。”
文书丞叹道:“若非我们韩大将军擅做主张,让人拿住了把柄,此计倒不是为妙计,眼下仇士良是民贼,身败名裂,我们却做了他的陪绑。现在出兵南下,朝廷会说我们叛乱,顶着一顶叛乱的帽子,旁人避之唯恐不及如何能成事。”
郑孝章笑道:“书丞太书生气了,乱世争雄靠的是实力!如今我幽州有十四个师,雄武、卢龙、平卢、保安、成德等军,二十万雄兵,南下夺占徐州,切断关中经济命脉,则对手必土崩瓦解,燕王胜券在握,管他说什么,都是我们赢。”
谢彪忽道:“那仇士良为何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郑孝章道:“仇士良不过一阉宦,靠蒙蔽圣聪窃居高位,不挟天子就难令诸侯,燕王有兵有地盘,用不着那一套。”
文书丞笑道:“单打独斗,燕王自可以扫平天下,可若天下诸侯抱起团来,二十万雄兵还管用吗?”郑孝章亦笑道:“你几曾见过天下诸侯抱团来?元和年间屡次对外用兵,哪次不是你打你的,我和我的,人都有私心,都求私利,所谓天下共讨之本就是句屁话。”
谢彪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不行。诸侯在削藩上瞻前顾后做做手脚,这不奇怪,但燕王做的是大事,是扫平天下的大事,若不能在道义上站住脚,难矣。”
郑孝章叹了一声,苦笑了两声,又道:“我也知道眼下出兵确有许多不利的条件,但坐失良机也未见得高明。占据徐州,切断关中经济命脉,逼迫天下生变,从危变中寻找机会,总比坐在幽州等着天下形势激变,再起兵来的好吧。而今幽州军政一体,十四个师刚刚整编完毕,士气正旺,气可鼓不可泄。”
文书丞和谢彪也知道他说的在理,一时沉默起来。李茂扫了眼众人,喝口茶,笑道:“大唐皇帝还是天下共主,公然叛乱只会陷自己于被动,不要说我们的对手,便是我们自己人,恐怕都会在背后捅刀子。”
李茂没说捅刀子的是谁,众人心里也明白:这个捅刀子的一个会是田布,一个是薛戎,二人虽和李茂在一个盘子里吃饭,心却不在一处,田布一心想重返魏州,恢复旧日江山。薛戎则忘不了他大唐忠臣的身份,一门心思的要报效朝廷,报效李唐皇室。
若李茂公然举兵叛乱,这两个人很有可能会站出来说道说道,尤其是薛戎几乎是肯定会站起来反对的。
李茂道:“立即修书上奏,辩白冤情,我跟仇士良根本就没什么嘛,大家又不熟。韩江春,年轻,人也有点小糊涂,做了蠢事,但不要一棍子打死,要给他改正的机会。此外,开动喉舌为我辩白,要理直气壮,咱们本来就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把屎盆子往我的头上扣?”
李茂说的喉舌是右厢名下新设的一个机构,专门用来操控舆论。他顿了一下,又叹道:“我是想跟他们讲道理,只怕人家未必肯理睬。立即出兵河东,就说是西进救援长安。”
经过多年的准备,幽州现在总兵力已达到九十万人,这其中包括正规军约二十万人,计有十四个整编师和雄武、卢龙、保安、清海、成德、平卢等军。
原先负责地方屯垦的第一师、第十三师转制为民军,民军分为两个层次,一为乡军,二为勇健。乡军春秋两季农闲时集中在州城进行训练,配合地方官府清剿盗匪,保境安民。勇健春秋两季在乡集训,警戒乡里,防火防盗。
民军的另一大职责就是在战时支应正规军,负责驻守后方,护运粮草,维持秩序等。
乡军人数约二十万,挑拣比较严格,稍加训练即可补充正规军。勇健人数约五十万,选拔标准较松,更适合警备乡里。除民军外,各地还设自卫团,男女老幼不限,凡能拿起刀枪的一律囊括,施以军事训练,以求自卫。
幽州兵员素质最好、训练程度最高、装备最精良、作战经验最丰富、战绩最好的是十四个整编师和卢龙、雄武两军。十四个整编师中:
第一师以天雄军为班底编练,兵力两万五,统领史宪忠。
第二师,统领祝九,兵力一万二。
第三师,统领石雄,兵力两万三。
第四师,统领黄仁凡,兵力一万。
第五师为直属师,兵力三万,统领常木仓(兼任),副统领严秦。
第六师,统领马和东,兵力八千。
第七师,兵力一万二,统领宋梦龙,副统领李红水。
第八师,统领王俭,兵力一万。
第九师,统领钱多多,兵力二万。
第十师,统领马雄安,兵力七千。
第十一师,统领薛老将,兵力两万,该师为水军,挂清海军番号。
第十二师,统领高文,兵力五千。
第十三师以成德军为班底编练,兵力一万七,统领卢桢。
第十四师由卢龙军母大海部整编而来,统领母大海,兵力一万。
除了十四个整编师外,战斗力较强的还有卢龙军(驻守淄青,兵马使郝俊,兵力一万)和雄武军(驻守檀州,兵马使庄园,兵力一万)。
负责内部保卫的保安军,以陈光道为兵马使,兵力一万。战斗力较弱。
严秦为第五师副统领,实际掌军,其所部六千神策军,亦归入第五师建制。
除此之外,隶属幽州的正规军还有田布的成德军,兵力约六千;薛戎的淄青平卢军,兵力约三千;桑容的清海军(薛老将的第十一师也打清海军旗号,但不受桑容指挥。),兵力约四千;辽东、营平、扶余、龙泉、安远等军府直属队合计约万人,由各镇节度使观察使(留后)指挥。
李茂的燕王府卫队(亲军)编制一千二,实际兵力一万二,归亲军统领石空和王府郎将蔡有才指挥。
进军河东,钱多多出兵最有便利,早先安插在河东的迟龙书、张魁义都是钱多多的部下,张魁义随李绛南下勤王,迟龙书却留在太原,掌握着城防实权。得到命令后,钱多多立即挑选精锐三千人,以刘明专为先锋将翻越太行山率先进入河东,他本人则督本部随后跟上。与此同时,祝九奉命率军直抵雁门关外,制造兵临城下的压迫感,恐吓河东地方。
河东节度使李绛出兵入京,带走了所有的亲信,他早已料到在他走后李茂会图谋河东,但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手上掌握的兵力有限,留在太原,就无力勤王,勤王就保不住太原。两难之间他选择了入京勤王,尽一个忠臣的最后义务。
半个月之后,刘明专的先锋军即抵达太原城下,河东留后、节度副使李轨携带羊酒出城慰劳,礼数完备,极是热情。这一来,刘明专已兵临城下,有迟龙书在城里接应,太原未必能守的住,即便能挡得住刘明专,后续而来的钱多多又如何阻挡?这少年号称白起重生,霍去病还魂,用兵如神,战无不胜,放眼河东谁肯出头?钱多多只是前锋,他的背后石雄和史宪忠两员悍将也正迤逦而来。
“幽州四虎”来了三虎,自己又如何抵挡?河东虽卧虎藏龙,却人心不齐,地方实力派各自为政,一盘散沙,根本没有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