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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泽口中的付酬,实际上是借机将铜元推行于朝鲜地方,进而取代朝鲜旧钱,再收旧钱融铸新钱销往内地。
“不要大意了,这事,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好,这步棋走的有点险啊!”
唐浩然的话声一落,那边便有人传报。
“大人,领相金大人求见!”
“走,和我一起见见这位领相大人。”
穿着一袭朝鲜官袍的金弘集刚走过来,见着唐浩然便连忙行礼。
“下国小臣见过大人!”
“敬能,快快请起!”
说着,唐浩然便亲自将扶起,然后请其坐下,又请仆人上茶。初时两人谈的自己是公事,而所谓的公事,也就是朝鲜借款一事,多年来朝鲜的财政全赖借款支持,而唐浩然自然也是反复思索良久还是拒绝了。
“……现在,朝廷用度依然极为紧张,再者,历年朝鲜借款已达千百万两之巨,再行借款恐朝廷不许……”
拒绝的理由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了,朝鲜借款甚多且未加偿还则是最好的理由,不过在拒绝之时,唐浩然却又继续说道。
“敬能,现在府中除于仁川设特区之外,欲与大同江沿岸探采煤铁等矿,若一切顺利,矿场顺利出矿,每年仅此一项,朝鲜即可得税银数十万两,以当朝李大人所请开平矿,每年解税达十数万两,若采矿一事顺利,财力之窘,当即可解!”
端着茶杯,唐浩然依如当年李鸿章劝说朝鲜人开港一般,委婉说服诱导对方,而金弘集则连连连点头称是。
“这,小人自是知晓,自是知晓,只是朝中用度不足,且府中天商已于大同江沿岸探采矿藏,出煤尚需解税,尚需时日,又岂能解当前之急?”
金弘集急急的看着唐浩然,他这个领相虽说靠山是统监府,可总归还需要为朝鲜办一些事情——比如这朝中借款一事,就需要统监府帮助,如此才能向他人证明自己的能力,相比于其它事情,在他看来借款一事,甚至关系到他这个领相能否继续当下去。
若是借款不成,待到岁末时朝中无钱度日,届时自然会有人弹劾他,没准大院君亦在等着他人的弹劾,毕竟对于大院君而言,用自己为领相不过只是为安唐大人之心罢了。
“大人,若是借款一事不顺,只恐小臣届时必将为他人所弹,届时……”
不待金弘集把话说完,唐浩然的眉头微微一皱,盯着金弘集问道。
“那大院君那边是什么态度?”
陈树棠的心底冷笑一声,这金弘集说的到也干脆,不过也确实,至少就眼下而言,没有比其更合适的“狗”了,历史上几年后,日本人控制朝鲜后,所用的不也是如金弘集等这些事大党吗?
“回大人话,户部当下存银不过万两,此次暴雨之后,秋税亦很难指往得上,不过,大院君倒是觉得,若是借款无着,可否由北洋实业公司暂借50万两,以充抵他日地租税款,便,便……”
话说着,金弘集便没了底气,原本的,按照府中的特批,北洋实业公司创办矿场可是享有十年减免税权的,可没有充抵税款一说。
“嗯!”
眉头猛然一挑,唐浩然看着金弘集,面上尽是不满之色,就待要发作时,一旁站着的李光泽却插口说道。
“这银子,不是不能借!”
什么?唐浩然瞧着李光泽却是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就不知道府中或者所谓的北洋实业公司,现在银钱窘迫到什么地步?自己都愁银子不够用,还想在朝鲜人身上压榨点,怎么到了他这,一张口就是可以借钱。
“领相,大人对您是看重的,自然不会让您落口实于他人之手!”
向唐浩然使了个眼色,李光泽又继续说道。
“不过,这银钱由北洋实业借,倒也不合适,毕竟这实业公司只是于府中农工商部注册的公司而已,借款之事恐怕难成……”
他这是什么意思?李光泽的自作主张让唐浩然心底微浮现些许疑色,但他知道平常他可不是个自作主张的人,于是便等他继续说下去。
“大人于小臣厚爱,小臣焉能不知,只是这如若不从实业公司借款,又能从何处借款?”
在金弘集的疑惑中,李光泽笑说道。
“这汉城不是还有家新晋刚成立的朝鲜银行嘛!既然是贷款,倒不如往银行贷款,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光泽的笑言听在唐浩然的耳中,让他顿时明白了其的想法,朝鲜银行!没错,这是借银行掌握朝鲜财政的机会。
“这……大人,银行那边……”
金弘集抬头看到唐浩然,刚刚成立的银行,有那么多银子吗?如若所料不错的话,这银行可是与实业公司一样,都是靠着统监府出资办下来的,相比于实业公司,银行还有所不足——完全是靠府中出钱,这统监府的日子可不比朝鲜强多少。
“银行那边,我会打招呼的!你就放心吧!”
“大人,这,这……”
思索片刻,金弘集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看着唐浩然说道。
“既然如此,那小臣这几日便去于银行拜访!另外小臣还有一事与大人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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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路忧(第二更,求月票)
转眼到了初秋,地处朝鲜半岛中部的仁川一带令人难耐的酷暑已经过去,早晚凉风习习,正午时光也不很热了,在海岸沿岸的一片田野间,几名穿着白色衬衫的西洋人,正在对土地进行测量,而在不远处,几名朝鲜民夫则神情各异的看着那些忙碌的西洋人。
比于田间的气氛的诡异,在江畔边却显得很是热闹,数百名讲着山东话的苦力,正将江边将木桩夯入江中,一条伸入江中数十米木制的栈桥以及木制浮码头,已经初显雏形,在码头后方,十几栋简易的木制西式房层坐落在土路边,而位于江边那座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渔村,这会却只剩下遍地断垣残壁。
这里便是仁川,准确的来说是仁川特区,尽管早在三个月前,占地6000亩的特区即于完成堪界,并在当地官府的“帮助”下,完成租地工作,但特区建设不过仅仅只是刚刚开始,十几名来自上海、香港甚至欧洲的建筑师,根据仁川的地势地貌进行区域划分,并借鉴参考法国、德国等先进的城市建筑设计,初步确定了华租界规划方针。
在江畔的两条土路交汇处,也就是规划中的“特区公署”坐落着一栋简易的木板房,在这间房屋内,站在一副简易规划地图前,望着地图上的特区,沈德耀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尽管现在仅只有六千亩,但各国建筑师却规划了数十平方公里的城市,从地图上特区规划背对汉江,与各国租界紧密相连,面对永宗岛,港内水流平缓,全不受海潮的影响,港内水深超过九米,水面宽达三公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航行条件远超过上海的黄埔江。
“至圣广场啊!”
瞧一眼沿江规划的长达两公里,纵深不过数百米的租界,再瞧着地图上那个规划了多座广场,又以至圣广场为中心的城市,沈德耀不由只觉一阵可惜。
“在杰里森的规划中,整个特区最具代表性意义的也就是商业区中心的至圣广场了,是兼具交通疏导和标志性建筑两种功能的广场,直径200米,这个广场被规划为整个城区的中心,未来的公署大楼、工部局大楼、法院、图书馆,都在这地方,可现在……”
长叹口气的同时,沈德耀又是一阵摇头,现在的特区受限于土地,还没有“奢侈”到弄那样的广场,而“至圣广场”,自然是因为孔子在国人以及朝鲜人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才会把“至圣广场”摆到建设日程,作为整个“城市”的中心。
可现在,为了这座城市,
“只要把港口建活了,特区自然也就活了!”
宽慰沈德耀一句,吴焕荣便在一旁笑说道。作为特区电报局局长的他,现在正在筹办“朝鲜电报电话公司”,虽说现在朝鲜电报局还在统监府的控制下,可待特区电电公司投入运营后,其即会逐步接管朝鲜电报局。
“特区的活与兴全不在于城市的框架……”
作为半路出家的建筑工程师沈德耀,反倒在城市规划上与统监府意见相左。
“而在于路矿,目前对于特区来说,最重要的无外铁路与煤矿!”
沈德耀掀开一张地图,指着地图上与汉城相连的路线继续说道。
“三十六公里的仁汉线重要,可更重的却是通往平壤的铁路,这260公里铁路才是最重要的,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南浦煤炭港每年十一月至次年二月都处于冰封期,而冬天又是各地需煤旺季,平壤的无烟煤又关系到特区的未来,如果不尽快修建这条铁路,只恐怕……”
眉头猛然一锁,同样也是一名铁路工程师的沈德耀,比其它人更能认识到汉平铁路的重要性,对于仁川而言这条铁路等同于生命线,不仅仅只是将煤炭运往仁川以满足仁川需求,更重要是对于平壤而言,仁川是其冬季煤炭输出港。
但问题却是——没钱!
别说是260公里的汉平线,甚至就连同即将勘探完成的不过只有36公里的汉仁铁路,亦没有充足的资金,因为都是同学、朋友的关系,对于“铁道部”的情况,沈德耀也有一定的了解,铁道部仅只得到了20万元经费,按每公里六万元计,缺口尚有近两百万。
“如果铁路无法筑通,到时候,既便是的煤矿出煤,到了冬天难道就要停工吗?”
沈德耀反问一声,瞧着窗外正在大兴土木的城市,有些无奈的说道。
“以我看来,现在公司应该停止在仁川大兴土地,甚至应该停下工厂的建设,把资金全部投入到铁路和港口的建设上……”
人还未进“公署”,詹天佑便听到从房间内传出的话声,听着沈德耀的话,他只是微微一笑,连忙接了下来。
“即便是全停下来,也不够修铁路的!”
门边的话声如一把铁锤般地锤在沈德耀脑袋上;顺着声音看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喜;也充满了疑惑。
“达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