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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瞻远瞩?”
想到一些人的私心摇头苦笑一声,唐浩然看着眼前这片承载着未来希望的玉米地缓声说道。
“桥立,你们就不用拍我的马屁了,农业试验嘛,总需要有一定的前瞻性,办事业也是如此,绵羊的改良计划和其它的农业计划一样,都是基于未来的需求,而非眼前之利……”
眼前之利……直到离开农业试验场的时候,唐浩然的心中依然在思索着一个问题——如何调和这一切,如何让大家能够将眼前之利与未来之利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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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盖平县(求月票)
数辆西式的大马车在一支骑兵队的护送下,沿着公路往北行驶着,而所谓的公路实际上不过只是夯土路面的旧时官道,虽说在战争期间几经平整,甚至还用碎石与砂姜铺了“半硬质路面”,可几经雨水浸泡之后又遭重载马车碾压,这初修时看似平整的道路迅速再次变得坑洼不平起来,只有些许车轮碾压出的沟渠,方还算平整。
亏得那马车轮上装着减震弹簧加之车夫又刻意沿着相对平整车轮印行驶,所以倒车厢内倒也不算颠簸,靠在车窗边的沈静娴睁大那双漂亮的眸子,望着窗外的大地,尽管车厢外尽是一片荒地,但她却依然好奇的张望着。
这就是中国吗?
是爷爷口中的皇朝吗?
为何沿途鲜少见到村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荒地?
诸如此类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冷动时,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穿淡青色褙子的女孩,同样眨动着好奇的眼光,巴巴的望着车外的大地,与沈静娴不同的是,她的目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渴望。
“英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放在,李家的祖籍就是辽东吧!”
已经从视线从车外收加回的沈静娴注意到李英妍神色中的渴望,便随口问了一声,义州李家远祖是明末辽东将领的李成梁,而英妍和她的妹妹英敏正是出自义州李家,其正是数月前朝鲜王点下那几位陪嫁“丫环”。
“夫人,李家祖籍确是辽东……”
夫人的话让英妍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垂下头去,她和妹妹都是由朝鲜王点入沈家,作为沈静娴的陪嫁嫁入大人家中。一旁的李英敏连忙接过姐姐的话说道。
“夫人,李家祖上因躲避唐末变乱避于朝鲜,皇明时又自朝鲜内附,而今再随大人附辽东,这是托了大人的福才能认祖归宗,大人于李家之大恩,我和姐姐纵是粉骨碎身亦难相报!”
英敏的话让沈静娴又往外看了一眼,认祖归宗,李家是如此,那沈家呢?出自江南的沈家何时能够认祖?父亲何时能迁返祖坟?
只有十五六岁的李英妍、李英敏感两人并不知道夫人为何会面露愁容,想到夫人五天前才与大人在旅顺重聚,随后又匆匆离开别,现在刚开府设幕的大人,又那会有什么闲情逸致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
“夫人,若是咱们在这里等一下大人如何?毕竟大人也要去奉天不是!”
英敏的建议让沈静娴心下一动,虽说是府中家眷是与相公先后离开旅顺,可她们却走在了前面,若是能等上两天的话,没准真能等到他,毕竟这从旅顺往奉天也就只有这么一条官道。
可到时候,浩然应该不会生气?
生气,怎么会?想到自结婚以来,浩然对自己的宠爱,沈静娴的心底便是一阵甜蜜,而在甜蜜之时,心底却又涌起一阵忧意。
虽说嫁入唐家后她几乎享尽专宠,至于那几位陪嫁的“通房丫头”浩然更是连碰都没碰,可她却打心里不敢享受这份专宠——善妒是女人的大忌。若是这善妒之名传出府去的话……深知家中力量薄弱,完全不能为凭的她立即意识到,若是依然如故的享尽专宠,若是有人煽风点火,或将女子送入府中之时,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沈静娴的心底便是一乱,瞧着面前坐着的两个女孩,一般的发辫,一般的淡青褙子,一般的晶莹大眼,偏偏这对姐妹花几近一般模样的漂亮脸蛋,却散发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一个温柔婉约,一个妩媚娇巧。
这朝鲜王当真是会选人啊!
这么一对姐妹花,莫说是一般男人,便是她这个女子见了也是我见犹怜的留于身边,只是浩然,想到浩然对这对姐妹花的视而不见,沈静娴心底微暖之余,却又于心间感叹道。
“莫等到别人说出来了,那时可就晚了……”
一声长叹之后,心知她们作为自己的“陪嫁”嫁入府中的就是帮自己固宠的沈静娴,心知相比于外间的女子,无论是眼前的李家姐妹亦或其它六位朝鲜两班女子,无论过去的身份是什么,她们在唐家的家份就是“沈家的人”,自己是她们的主子,即便是她们在自己之前生出的子女来,那也要先称自己为大母,而若是换成了旁人,不定会成什么模样。
第一次对未来生出忧患意识的沈静娴,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笑看着这对姐妹花儿,伸出纤手握住英妍、英敏两人的手笑说道。
“从你们姐妹随我嫁入唐家,便是唐家的人,那里需要谈什么报不报的,咱们就在前边等一下相公吧,这几日我的身子有些不便,到时候你们替我陪下的相公……”
对于不过刚刚抵达盖平县的唐浩然来说,他自然不知道在前方百多里开外的海城,还有“艳福”在等着自己,而是兴趣十足的打量着这座盖平县城,尽管沿途还经过了的金州城,但进城时却是深夜,自然无法感受市间的热闹。
离开盖平县城外的军营,进入县城时,刚过下午五时,虽已经到了落市时候,可街道上依然是熙熙攘攘的尽是人,两旁店铺栉比鳞次,悬挂着牌档的店铺完全不见一丝杂乱,街道上也显得很是清洁完全不见了传统小城的脏乱,甚至就连那不知什么时候铺就的,本应被灰土覆盖地砖这会也被人扫了出来。
至于路边的街市门档的布帘也是全新的,非但高度一至甚至就连伸出挑街宽度也是相同的,至于街边的摊贩,也被刻意的限定于街边的区域内,偶尔还会看到巡警经过,每当有巡警视线扫过着街边铺摊时,百姓总显得很是敬畏,而一个菜贩更是连忙将摊边的烂菜叶装在菜筐里。
对于这个细节,唐浩然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表示什么意见,尽管现在这些警察并没有于这里实施家庭卫生督察权,但并不妨碍他们将于特区以及驻在地实施的“社区卫生督导”带入东北。甚至相比于朝鲜,警察在推行社区风容以及卫生督导的过程中,完全没有任何阻力——当时正值战时,虽有安民告示下刚安顿下来的百姓,那里敢于违背“军爷”的命令,让其清理城中的垃圾,其自然不敢有违,令其更换陈旧满是补丁的遮阳布帘,其立即按规定换上了新帘,颜色尺寸相同的布空。
所谓的曾最让总督府担心的刁民压根就没有出现,百姓分不清什么是军人,什么是警察,可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人都是随时会杀头的“乱逆”,无论如何先顺从着总好过其它,中国百姓对强权的顺从可谓一般,对于这些习惯顺从的百姓来说,他们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顺从于新的统治者。
“走,我们去民政厅那边看看!”
对宋新玉说了一声,唐浩然便加快了脚步,尽管主张通过强制手段达成改良社会风气、改变国人卫生习惯重现所谓的“礼乐之邦典容”,但在另一方面,他最为担心的,还是民政系统,而盖平县是他经过的第一个县城,自然想深入了解那个简易的民政体系是否能够有效的治理城市。
“大帅,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少转悠为妙,盖平县的民政官,对地方上利弊自然知道不少,和他先谈谈,再走走看看,又省事又少麻烦。”
实际上从开始,宋玉新就不赞同大帅只带四名保镖进城,毕竟现在战事方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不是他能担待的起得,但他又岂能说得动早已打定主意的唐浩然。
“我还是喜欢这样,若是咱们直接把民政长找过来,肯定就见不到真东西了。有些人作官,全凭一张嘴,而那张嘴真能把死人说活,从古至今在那些个官员的口中,那里的百姓过的不是丰衣足食的日子。说得有条理,也有实据,若当真如此,又岂会有朝代更迭?又岂会有饿殍千里,往狠里说去,我宁肯相信一条狗,再不敢相信官员们的花言巧语!”
这句话虽说的是粗俗,但却又是由感而发,在后世时,他曾不止一次见过官员们如何花言巧语的粉饰太平,而在这个时代,通过同他们的接触更是对官员们失望透顶。过去,唐浩然或许可以不去在意那些官员,但今时不同往日,过去说好听了是统监朝鲜,说难听了就是殖民朝鲜,自然无需顾虑太多,而且过去统监府的民政官说白了,是要“篡夺”朝鲜官府之权,但尽管如此在大多数时候仍然需要借助朝鲜官府,实施间接统治,通常不会同朝鲜民众有直接接触。
而现在民政厅、民政公署却已经完全取代的了满清的官府,成为总督府于东北实施统治的基础,也正因如此,唐浩然才会显得紧张,毕竟那些民政官不过都是一群年龄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过去他们与朝鲜时,能经得住“诱惑”,是因其于朝鲜官员的权责冲突导致的互相监督,现在呢?一朝权在手的他们,是否会在中国这个所谓的人情社会中沦落下来?
也正因如此,唐浩然在说话的时候,难免会带着一些因过于关切或者说紧张而产生的些许戾气。
觉察到大帅言语中流露出的戾气,宋玉新连忙劝说道:
“彼一时此一时,情异事不同。治国以道,不能全靠权术。大帅之所以常言满清官场腐败坠落前无古人,其文武百官一概都不可靠,而其腐败非常,那是因为有法不依,大帅在朝鲜的时候,就说过即便是于朝鲜,也必须要依法治国,至于各级官员更要依法用权,能做到依法用权,自然能够依法用权,廉洁用权,话再说回来,”
为了避免满清官场习气的影响,早在进攻东北前,就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