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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长的命令让宋捷便起身从舰桥走到舱内,在每个舱室查看,命令晕船的水兵赶快喝水,补充水分,任何一名水兵们都知道晕船后,先是吐水和食物然后便开始吐胃液、胆汁,再后来便是吐血直至身体痉挛并导致昏迷。
补充水分是为了防止身体脱水,也是为了让胃中有东西可吐,相比于的水兵,真正让人担心的还是那些陆战队员,毕竟陆战队员从没有过远航的训练,也是唯一一群会吐上十几日的人,水兵差不多都已经适应了这一切,只有那些陆战队员,仍然在顽强的适应着,并与之抗衡着。
船舱内污浊的空气中弥漫浓浓的酸臭味,舱室中原本那些剃着光头、曾生龙活虎般的陆战队员,这会已经吐得面色蜡黄,全没有过去那种阎王老二我才是老大的生气。没办法面对这群吐成办脚虾般的陆战队员,水兵们只好将水杯灌满水,分到他们的手中,然后军官用军令逼着他们喝水以抵御晕船的呕吐。
不得不承认,相比于劝说,命令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更为有效,面对命令,即便是吐趴在地板上的陆战队员,也会挣扎着站起来,然后倔强的和着呕吐物将水喝进肚中。
实际上陆战队员过去是陆军,与舰上的水兵曾登过训练舰或远洋渔船不同,这些陆战队员过去都是陆军部队的一员,在突击队夺取旅顺港之后,旅顺港自然成为了东北海军的第一座军港,而正是鉴于突击队轻易夺取旅顺的前车之鉴,才使得成立陆战队保卫军港,成为了海军创办任务的重点之一。
保卫军港以及军舰,必要时实施陆上作战,这是各国成立海军陆战队的出发点。实际上海军处最初的设想,只是征募一支实施陆上作战的“水兵”,但他们的想法却在上报总督府时被推翻了。
与海军处的想法截然不同的是,总督府希望将海军陆战队建设成为一支精锐的突击部队,可以随时随时与投入海外实施登陆作战,而不仅仅只用于“看家护院”。
也正因如此,组织海军陆战队时,其并非是直接招募新兵,而是于东北军各部队中征选精锐,差不多是以百里挑一的比例挑选了千余名精锐,组建海军唯一的陆战团,至于“看家护院”守卫军港的责任,则由“基地守备队”负责,海军陆战队从“看家护院”的门房,一跳变成了家主的“恶丁”,而现在出征的则是海战陆战队第一团第一营中的三百多名官兵,更是个顶个的精锐。
只不这会这支百里挑一的精锐,此时似乎完全被天气打倒了,无不是吐的一塌糊涂,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有任何人会怀疑,只要命令下达,他们仍然会拿起步枪,投入战斗,至于现在……还是让他们好好的呕吐下去吧!
呕!
强烈的呕吐感再次袭来的时候,只使得李子渊将刚喝进去的茶水吐了出去,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吐的惨白,那于贵州人中极为罕见的如铁塔般的身子,这会已经完全瘫软了。
“他妈的,杀了我吧……”
这会李子渊后悔了,后悔为什么非要当什么海兵,当什么陆战队,好好的呆在陆地上多好。
人总会面临着许多选择,作为军官的他之所以会到陆战队,究其原因是对一个内陆人对大海的向往,甚至还有对军舰的向往。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第一次看到海,第一次坐上轮船的激动,他以为所谓的陆战队,就是只是坐着船,甚至觉得陆战队比步兵要好——打仗的时候也是做在船上,不需要行军走路。
可现在,已经将胆汗都吐出来的他却只剩下了一个愿望——能够踏踏实实的站在陆地上,
“营长,你就别抱怨了……呕……”
营指导员话还没说完,就抱着床头吐了起来,吐出的同样也只是水,发黄发绿的水,作为军官的他们,不需要和普通的士兵挤在一起,不过在船上并没有多少舱位,他们两个人只能挤在一间舱室中,显然无法同陆上的军营相比。
甚至,这个不大的舱室,非但是他们的宿舍,还是他们的会议室,只有在制定作战计划,或者举行官士作战会议的时候,才会临时征用餐厅
“你没瞧见,那,那些水兵,吐得不比咱们好多少,可,可不还得训练嘛……”
指导的员话让李子渊一愣,一听水兵在训练,他立即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不,不行,咱,咱也得训练……”
可那话声未说完,人便再次随着摇摆的船身倒了下去……
“信号!战斗警备!各舰长检测备战时间!”
“济远号”巡洋舰的舰桥上黄钟英面无表情地命令道。为了舰队未来的发展,训练舰队的规模颇为庞大,十数艘规模不等的训练舰上,数千名海军官兵在日夜训练着,尽管与陆军一样,军官严重不足,但相比于陆军,训练舰上地水兵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新兵。
虽说那些新兵都曾有过远航经历,但他们大都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闯进大洋,也正在同晕船舶抗衡着,但是在这个时候并不意味着要让他们躺在床上。
实际上,对于水兵而言风暴不是停训号,而是集结号!训练的集结号!
如果说到辛苦,恐怕全世界最为辛苦地水兵就是东北海军训练舰队的水兵了,也许是那些流亡中国的前日本海军军官的刻意而为,也许是出自舰队的要求,自从训练舰队组建以来,高强度的训练就伴随着这支新生的海军。
甚至在有水兵因高强度的训练而死在训练地岗位上,但水兵地死亡不会让舰队停止那种无休息日高强度训练,甚至在舰队的军官团中普通形成一种共识——百年的海军,可以用日夜无休的训练去弥补时间上的不足。
总之一句话,中国水兵没有时间休息!
毕竟谁也不知道,西洋人会不会给中国充沛的时间用于训练海军,在战争随时都可能于明天爆发的压力下,训练的强度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叮铃……”
电铃声中,甲板上全是跑步声。只有在海上才能够感觉到海风的威力,军舰在海中摇摆着前进,狂风暴雨中甲板上水兵根本站不住脚,走出舱室的水兵只得拼命拉紧防风索,然后努力的甲板上行走着,现在他们甚至忘记了随时都有可能掉到海中的恐惧。
在“济远号”装甲巡洋舰被俘虏后,在东北与北洋的扯皮中,这艘装甲巡洋舰于仁川的船厂中进行了一番改造,舰艏的两门210毫米前主炮以及舰尾露炮台的150毫米火炮,被更换为三门6英寸阿姆斯特郎速射炮,甚至还仿效英式军舰,于舷侧加装了四座耳台,用于安装4门105毫米速射炮,相比于改造前,其火炮射速更快,战斗力更强。
改造后其半露的炮塔,却让水兵完全暴露于狂风暴雨中,穿着雨衣的孙继梁在风浪中勉强行走于甲板上,一手拉着防风索一边奋力的赶向他所在的三号副炮。
几次差点掉到海里去的丁梁,心里防线不过只是稍一松懈,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早已吐空的胃里再次涌出数口苦水。
作为曾经的远洋渔船上的水手,孙继梁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只有航行在大海上,才知道海军的意义,没有有了海军,也就没有了大海。
警报就是命令,就是死也要死上炮位上。从进入海军的那天起,长官就是不止一次的在他的耳边重复过这句话。
“死就死了吧!”
海浪拍来的时候,那浪涛几乎要把孙继梁冲下甲板拖入大海中,那迎面而来的海浪,甚至让他想到去年于北太平洋航行时,追踪鲸鱼的海浪,那时的追踪是为了财富,而此时在这里与风浪抗衡却是为了掌握这片大海。
孙继梁是三炮手,他的任务非常简单,就只是为火炮搬炮弹,从炮位后方临近舱室的那些盖子漆成绿色的铁箱中取出炮弹,因为主炮速射炮化,导致有限弹药舱容量不能满足全舰火炮的需求,为舷侧副炮的弹舱是独立的——一排临舱设于甲板上弹舱,其中存放有上百发105毫米高爆榴弹,其唯一的保护就是双层的铁箱。这或许就是旧舰改造新舰的无奈,看似威力强大的改造背后,却又有些许不为人知的软胁。
“一战位备战完毕!”
“三战位备战完毕!”
各战位备战完毕以后,相继通过传声管向舰桥台报告。对于头晕目眩的孙继梁而言,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兴奋和那种刺激感。也许是因为无所事事的关系,紧紧的抓住绳索的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当心理上的防线松懈的时候意志就会松动起来。
“怂兵!站起来!死也要死在这里上!”
浑身湿透的炮长看到自己的三炮手竟然瘫软在弹箱旁,便厉声嚷喊道,这一关任何一个水兵都需要度过,只要熬过这一关才能成为真正的水兵。
尽管北洋舰队出身的炮长清楚的知道,没有任何海军会选择在这般恶劣的气候条件下进行海战,但他却非常清楚,长官们无非是想借此磨练他们的意志,或许这就是东北海军与北洋舰队最大的不同,相比于北洋,东北海军更注重意志的磨练。
有时候甚至在训练的时候,他并不怀疑,那怕是在大海上,碰到“镇远”那样的巨舰,一但命令下达“济远号”上的水兵们也会义无反顾的,兴奋的嚎叫着冲上去,长时间的磨练使得他们敢于挑战强者。
“咔!”
拉着防风索的黄钟英在接到最后一个“备战完毕”的报告后,在按下了秒表的同时面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命令解除战备!”
“解除战备!”
随着命令的下达,曾经在风雨中操起枪炮的水兵们,终于松下一口气,可接下来的训斥声却又让所有人的心情为之一紧。
“费时十七秒八六!命令官兵回舱检讨!如果是在战场上他们已经是敌人炮下亡魂!”
嘴角的笑意稍纵即逝,黄钟英面色森冷的言语显得有些不尽人意,毕竟在恶劣气候条件下不比平常训练,但作为军官永远都不能满足!尤其是对于他来说,他深知,也北洋的老同僚中,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着他的笑话,更准确的来说,是在看着东北海军的笑话。
万里护侨!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