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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正词严的道出这句话之后,唐才常又继续道。
“所以,我希望你能留在东北,毕竟。”
“先生能为我大汉、为我中华舍生忘死,荣盛身为汉人,身为中国人,又怎么能做怕死鬼!我必随先生一同前往江西,甘为日月旗下马前卒!”
“哎,你啊……”
一声长叹中,唐才常又继续说道,
“从看到这个新闻,我就在考虑去江西的事情,可……”
沉吟片刻,看着一副义无反顾状的李荣盛,他并没有觉得有任何愧意,大家都是革命的同志,只是分工不同罢了。有些人注定是要牺牲的。
“可我却又不得不去思考另一个问题,我在想,相比于前往江西,现在复生兄那边更需要什么,民军现在需要什么?毕竟他们在深山老林里隐藏了一年多,我想应该缺少很多东西。是不是缺少被服,缺少武器?总之,现在,对于那里,我们并没有其它太多的消息……”
见其陷入沉思中,唐才常又接着说。
“要避免去冒不可预测的风险,眼下正在进行这种情况下必不可少的侦察。我想在这个时候,应该先派人与复生兄那边取得联系,先确定他们需要什么,而不是冒然前往江西……所以,我希望你留在东北,向公众宣传,一来来争取东北民众的支持,二来也可为我民军募捐,以购买急需的各种物资…”
不等唐才常把话说完,李荣盛便急声说道。
“先生,这种事还是得您去办,东北同胞知道民军,知道谭先生,也认识伯平先生,荣盛不过就是一个无不小卒,谁人能识?”
在过去的一年中,李荣盛曾于军校就读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已经习惯于绝对执行长官的命令,在他看来,动员民众、联络总督府的事情,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办的事情,这种事情应该由副都督去办。
“可是……”
不待唐才常反对,李荣盛便继续说道。
“伯平先生,在东北谁人不知道,伯平先生是我大汉都督府副都督,没有任何人比您更适合留在东北,伯平先生,到了江西,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正是冲锋陷阵之用,可伯平先生到了江西,到时候谁人来为我民军主持募捐?谁人为我民军与总督府勾通?而且伯平先生又岂能入关,这满清朝廷可还悬赏万两要先生的脑袋那!”
李荣盛的话,句句出于内心,也于公义,可他并不知道,此时唐才常的心埯却在思索着另一个问题。
“这边差不多是处理好了……”
打量着面前自告奋勇的李荣盛,唐才常心事重重地想。
“可是唐子然那边……”
相比这边安排人与谭嗣同等人取得联系,唐才常反倒更看重那位本家,虽说于他心底对其总有不满,可他却也明白一个道理,若是没有那位本家的支持,所谓的“革命”不过只是一个笑话,当年的杭州起义,若是没有那位本家的倾力相助,又岂会有当年的革命之盛?
但现在,如何打着谭嗣同的名义,争取唐子然的支持呢?
“哎,”
一声长叹之后,唐才常默默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李荣盛说道。
“这样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可是……”
在这一瞬间,唐才常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了,在过去的一年中,偶尔出席一些活动时,他总是会回忆“革命志士的英勇”,当然这是为了加重他于百姓心中的份量,更多的只是一个表演,通过那个表演提醒所有人——他唐才常是“大汉都督府副都督”!
“这一路上要面对多少风险?这么多革命同志远去千里之外,且途中又有满清愚顽阻碍,我,我又岂能放心?”
说着唐才常猛的站起身来,看着李荣盛说道。
“我这就去总督府,去找大帅,就是求,我也要求得他想办法把你们平平安安的送到江西,送到同志们的身边!”
第97章转变(求月票)
第97章
“嗯?”
狐疑地挑起一道眉来,看看李幕臣再看看手中的那叠纸;唐浩然伸手拿起来翻看着;越看心头越困惑,因为这些情报都不是自己所需要的。
“这是什么?只有两江的情报资料?”
这些情报资料有什么意义吗?
现在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情报?
是有关浙江民军残部的情报,是有关谭嗣同一年多来动向的情报。可这会翻看着手中的情报资料,唐浩然知道自己恐怕要失望了,尽管情报局已经组建了一年半,看似是全世界第一个专职情报组织,但是这个机构还只是个婴儿,它是靠着少的可怜的甚至经过文学加工的后世的情报组织奠定其最初的原型,可后世的文学作品却无法提高其情报搜集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零开始。
甚至情报局需要向一群骗子、小偷等捞偏门的人学习,至于情报局的本职工作,嗯,一切只是刚刚开始,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一般,正在一步步的学习着,掌握着这个专业的行业,总之,这里只是刚刚开始。
看来还不能对情报局寄予太多的希望!毕竟它并不是中央情报局或者克格勃,只是一个刚刚组建的情报机构。寄予太多的希望之后,等待自己的势必是更多的失望。
无奈的心叹一声,这么自我安慰一番后,唐浩然这才算是松下一口气来。
“老师……”
老师的话让李幕臣显得有些尴尬,他又岂不知道老师需要的是什么情报。可是在过去的一年之中,情报局对浙江民军残部以及谭嗣同的了解,并不见得比其它人多出多少来,甚至在情报局有关谭嗣同的情报资料中,所标注的也是“失踪”,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情报局埋设的暗线处于失联状态。
正因如此赣州的起义不仅震惊了别人,同样也惊呆了情报局,甚至作为情报局局长的李幕臣也是通过驻京城的议政员了解到谭嗣同还活着,知道了浙江民军的消息。在此之前,驻南京的情报站根本就没有获得任何与之相关的情报。
当然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情报工作的失职,要不然应该能从两江衙门中获得这一情报,而不是通过正规渠道获知此事,所以情报局需要调整自己的工作,加大关内的情报收集力度。
当然作为情报局的负责人,李幕臣绝不会沉浸于对“失职”的尴尬中,他几乎是立即调整心思,看着老师郑重其事的说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除去加强此事暴露出的对内地情报工作的忽视外,更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处置此事!”
李幕臣话让唐浩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更何况,也不需要追责,情报工作本就如此,只有投入足够多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才能收集足够多的情报,而对内地的情报工作,一直都是以天津、武昌为重点,至于其它地区,反倒有些忽视了。
而之所以会以天津、武昌会为重点,是因为两者对国内的影响力最大,对东北的威胁最大,或者说,对于东北而言,潜在的敌人正是天津的李鸿章与武昌的张之洞,至于其它人,还没有放在自己的眼中,即便是刘坤一,也是如此,两江……甚至连纸老虎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引起情报局的注意?
即便是后世的中央情报局、克格勃,也会忽视许多小国吧!所以,在责任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什么责任值得追究。
“源友,那你说说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直视着李幕臣,唐浩然好奇的反问道。
浙江民军残部夺取赣州,并于重创两江新军的消息传来时,着实让唐浩然为之一惊,同样也为之一喜,毕竟这是一年多以来第一次获得谭嗣同的消息。
可在惊喜交集之后,作为东三省总督的唐浩然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问题——立场问题。
准确的来说是东北当局在此事中的立场。
自己是应该像如“杭州事变”中一般支持谭嗣同,还是无视发生在赣州的起义。
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着实不假,如果是在两年前,唐浩然会义无反顾的给予其支持,甚至即便是在去年,自己也会在片刻的犹豫之后,给予其一定的支持。但是现在,面对这一事件,唐浩然却犹豫了,甚至动起了“为什么还会冒出来”的念头。
这倒不是因为唐浩然身居总督之位,而是因为现在自己需要考虑更多的问题,比如并不希望有人破坏当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打破了眼下的平衡。那怕这平衡只是两江,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地区,可就是这个地区,对于关内的平衡而言,却又是极为重要的——刘坤一是张之洞的支持者。
当然这未尝又没有私心,震动全国的“杭州起义”已经把谭嗣同定格于“民族革命者”的身份,甚至称其为“革命领袖”也无不可。以至于即便是在东北,提及反满人们必会谈起这位“革命者”,甚至就是自己刻意冷落的如唐才常之流,在东北亦享有一定的声望,更何况是谭嗣同这位“打响第一枪”的“革命者”。
而这种局面却是唐浩然所不乐意看到的,毕竟自己才是真正的“领袖”。未来的中国应该是由自己去主宰,而不是他谭嗣同。更重要的一点是,外人对自己的挑战也不是唐浩然所能接受的,所以才会这般的纠结。
尤其是在儿子出世后,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作为父亲,唐浩然的内心深处便升涌出一种从未曾流露出的**,那是对权力的**与渴望。也就是从那天起,自己所肩负的不仅仅只是一个穿越者的责任与担当,同样也有一个父亲的责任。
也正因如此,在谭嗣同的消息传来时,唐浩然才会表现出现在的这种玩味,甚至这种态度不仅仅局限于他一个人,东北官场上对于谭嗣同的消息,都表现的极为冷淡,即便是深知其与唐浩然友谊极深的宋玉新,也是装聋作哑,全不问其生死。
在唐浩然的经心构建下,东北的政治体制中,没有任何人有足够的权威或者声望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没有二把手,无论是军队也好,政府也罢,都没有实质上的二把手。可如果谭嗣同来到东北呢?
无疑,其将会对自己的统治地位造成威胁,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