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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执矛大汉躲闪不及,被鲜血溅了满头满脸,错愣间,曾炩左手抓住他的长矛,右手战刀再起,呼啸间,再杀一人。
典韦的长枪在人群间呼号夺命,麴义的战刀风卷残云,无极铁卫们从街巷内蜂拥而出。战斗顿时惨烈起来。
曾炩又看见了那个女子,年轻而有活力。她距离曾炩三十步开外,再次举起了长弓。
曾炩已经被她连射三箭,一次躲开,一次举起敌人的尸体挡了一箭,一次用敌人的长矛击飞一箭,这一次他被五个人缠住,根本无力抵挡。曾炩再不犹豫,奋力将左手长矛戳进敌人身体,随即弃矛,伸手入怀掏出了小斧。
敌人的战刀呼啸而至。曾炩躲无可躲,大吼一声,突然踢出了一脚。那人眼见自己的战刀砍上了曾炩的肩膀,却发现自己的身躯已经不听使唤的凌空飞了起来,接着他就听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战刀在曾炩的肩膀上划过,顿时鲜血四溅。
黑色的小斧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就象黑色的鬼魅,一路发出厉啸,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那个胡族女子一直在瞄准,完全没有想到一个黑色的幽灵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她稍稍愣了一下,歪了一下头,想看清楚一点。小斧狂啸起来,挟带着惊心动魄的吼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上了她的脖颈。
她感觉自己被那个可怕的小东西叮了一下,就象被蚊子叮了一下,又酥又痒,还有一点痛,接着她就看到褐红色的鲜血象泉水一样从自己的颈项之间喷了出来。她的头突然失去支撑,垂了下去。
她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曾炩手中的紫影剑,在阳光下血淋淋的紫影剑。
“杀……”
第二次遭袭,无极铁卫折了七人,伤了十八人。
这批刺客总共有五十多人,汉人、胡人都有,他们抱着必死之心围杀曾炩,却终究没有得手。曾炩一人阻杀十九人,其强悍的武功让支援而来的文丑瞠目结舌。
吴炽昏睡了一天,第二天才醒了过来。
第五卷 第四十一章 鹯阴之战(一)
天地之间突然露出一丝鱼肚白,黑幕悄然拉去,清晨徐徐来临。
鹯(音zhan,一声)阴渡口,距离望垣城三十里。
此时,赵云正在鹯阴渡指挥大军渡河。
黄河河面上,架起了四座浮桥。人马从南边两座桥上通过,辎重物资从北边两座桥上通过。全副武装的士卒排成整齐的队列,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走上浮桥,快速通过。一车又一车的武器装备,粮草辎重在兵曹营官兵的努力下,也迅速被送到对岸。
北疆军渡河之后,兵分四路,赵云率先率领苍鹰铁骑离开了大队。而少将曾泫率领两万大军作为中路,少将曾尧率领两万大军作为左翼,准将田畴率领两万大军作为右翼,三路大军成品字形向武威郡治所姑臧方向扑去。
马腾得知赵云渡河,派遣鸾鸟、苍松、张掖和朴劓四地的大军前来阻击。
朴劓距离最近,其守将马铁率领最先遇上北疆军右翼的田畴部。
而驻扎在张掖县的羌族大首领莫藏赫庞率领三万大军几乎在马铁遇到北疆军田畴部的同时,也遇上了北疆军的左翼曾尧部。
莫藏赫庞战刀挥下,号角齐鸣,三万铁骑随即发出震天呼号,大军开始起动。
羌胡大军象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铺天盖地,挟带着满天的烟尘和风雷,一路呼号咆哮而来,声势惊人。
曾尧立即命令大军停下。
“擂鼓……”
“命令盾牌兵做好掩护。强弓营,弓弩营准备射击。”
随着曾尧一道道的号令传下去,战鼓兵,令旗兵,传令兵象翻飞的蝴蝶一样忙碌起来。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战马奔腾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巨型盾和巨型长矛依次列于阵前,它们就象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张牙舞爪,气焰嚣张,连正眼都不看一下越来越近的敌人。
曾尧这次以两千人为一个巨型方阵,阵内套阵,人员非常密集。卞喜和韩暹的两个方阵为品字形阵势之头,牛辅的方阵列于其后。左是穆顺,右是邹靖。整个品字形阵势就象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武士,正昂首挺胸站在战场上,准备舞动双拳,奋勇前进。
在汾河战斗中,这种方阵配合巨型矛盾的使用,基本上遏制了敌人骑兵的攻击。赵云事后多次召集部士卒探讨汾河战斗的得失,总结了不少改进的办法。这一次,赵云再度使用步兵迎战名闻天下的羌胡骑兵,信心十足。
方阵中,改进最大的地方就是大量配备了强弓。
强弓就是角弓,包括虎贲弓、角端弓等不同的双曲反弯复合弓,所谓的双曲反弯复合弓就是指弓体是由若干部分合成的,采用了性质不同的多种材料,如木和竹、动物的肌腱(筋)和角以及胶和漆等等。因为弓臂中衬垫了动物的角和筋,所以这种弓的强度和韧性非常好,射程最远可达三百多步。普通的强弓拉力一般都在两百斤左右(相当于现在五十公斤的力气),射程大约二百步(大约两百八十米),杀伤力非常惊人。它的缺点就是它属于硬弓,拉满之后必须立即发射,很难持久瞄准,命中率较低。制造这种弓的技术在我国商代晚期就已经很成熟了。
军队强弓的配置一般都有规定,不允许超过上限。因为强弓的使用,有许多麻烦事。首先它要特定工具才能使用。由于张弓吃力,士卒们在挽弓时需要戴扳指,将扳指套在拇指上才能勾弦,另外,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上也要套上以皮革制作的指套,以防止损伤手指。其次,在使用过程中,它需要配备大量的弓弦和箭矢。强弓的挽力极大,弓弦损耗也大。由于射击对象的不同,箭杆、箭镞的尺寸、形状、重量都不同,因此各种各样的箭枝必须专门制造。所以使用一张强弓,它的保养和配套耗费较大,也只有北疆军才可能这样大量的装备。
曾尧目测了一下双方的距离,然后对身边的令旗兵做了个手势。
现在战场上的轰鸣声之大,不要说面对面讲话,就是战鼓声都被淹没在了战马奔腾的蹄声里。
牛辅等将领一直在密切注视着后方的中军令旗。他们的视线被高大的巨型盾阻碍了,将士们除了感觉到地面的抖动,充斥双耳的巨大轰鸣声以外,对敌军的动向一无所知。战场的动态完全靠中军令旗的变化来揣测。牛辅等人看到中军令旗变换了颜色,立即冲着身边的令旗兵大喊大叫起来。几个令旗兵在方阵内奋力地摇动着准备射击的号旗。
方阵内,两千弓箭兵举起了手上的强弓。
双方相距一百五十步。
曾尧举臂狂呼:“放……放……”
阵前阵后,上千面令旗在空中摇曳。
五个方阵,五千名弓箭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弓发箭。
霎时之间,矢如雨注,箭若飞蝗,天空为之一暗。
羌胡骑兵飞奔而来。他们看到满天的箭矢呼啸而至,立即俯身去拿盾牌。盾起,箭至。随着沉闷的箭镞入体的声音,战马惨嘶,羌兵悲嚎,人畜接二连三地中箭扑到,无数只起落有致的马蹄顿时把他们践踏得血肉模糊。
长箭在空中飞舞,遮蔽了满天的阳光。
羌人的骑兵大军在飞驰,死伤者不计其数。
莫藏赫庞举刀高吼:“冲啊……加速冲过……”
没有人听到他在叫什么,面对眼前厉啸而来的长箭,羌兵们感到了畏惧,感到了绝望。箭阵太密集了,密集得就象狂风骤雨,让人无处躲藏。越来越多的羌兵中箭坠落马下,越来越多的战马横空飞起,强弓射程之内的敌人毫无求生的希望,他们只能无助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野利云豹带领骑士们率先冲出了箭阵,他们发出了愤怒的吼声,急速催动战马,飞速逼近到距离北疆军步兵方阵八十步以内的地方。
曾尧大声叫道:“告诉卞将军和韩上校,叫他们的方阵准备撞击。”
“命令各方阵弓弩营,近距离密集齐射。”
方阵内,卞喜伸手和韩暹握了一下,笑道:“不死再见。”
韩暹点点头,说道:“你保重。”
“走,走……”两人回首高呼,各自带着一帮刀斧手冲向了前排阻击阵地。
“轰……轰……”
羌族的士卒纵马跃起,飞向了张开血盆大口的巨盾。巨型矛突然冲了出来,它们露出狞狰的丑恶嘴脸,毫不犹豫地吞噬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鲜血迸射。冲阵,撞击,死亡。数不清的羌兵冲出了箭阵,他们怀着满腔的仇恨,咬牙切齿,纵马撞击北疆军的方阵。羌胡骑兵就象一群饿红了眼的野狼,围着庞大的猎物开始了攻击,撕扯。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片狼藉的血肉模糊的人畜残骸。
杀声震天。战鼓声冲天而起,震荡云霄。
巨盾碎裂,三个盾牌兵被活活撞死,其中一个在空中飞舞着重重砸落到卞喜眼前,从阵亡士卒嘴里喷出的血液染红了郭汜手上的战刀。卞喜冲了出去,迎着敌人的长矛冲了出去。敌人的长矛借着战马的冲击之力,以雷霆之势刺了过来。卞喜在瞬间扭身让过,战刀对准奔马的颈项就剁了下去。战马痛嘶。卞喜的战刀转向横削,立时切掉了敌人的大腿。战马狂跃而起,将马上骑士摔了下来。卞喜大喝一声,腾空而起,迎着敌人空中翻滚的身躯一刀剁下。
卞喜一手拎着敌人血淋淋的头颅,一手举刀,回首狂呼:“将敌人杀出去……”
战场上的轰鸣声逐渐减弱了,天空上的箭云渐渐稀薄,血腥的厮杀更加凶狠而猛烈了。
三万羌族铁骑,铺天盖地地冲杀过来,势不可挡。
李傕和郭汜带着五千骑兵一直护卫在大军的两翼以作策应。他们看到羌胡铁骑气势汹汹地扑过来,不待韩遂下令,各自带着部下冲出了军阵,急速迎了上去。五千人和三万人直接对垒,根本挡不住敌人的冲击。双方稍一接触,立即就会南辕北辙,各奔东西。只有用密集队列挡住敌人的攻击路线,才能有效迟滞敌人的进攻。虽然这么做不能全部拦截敌人,但至少可以迫使一部分敌人无法攻击后军。
李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