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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炮打翻山先取尉犁的曾炩,此时已一刻不停地开始了对龟兹国的征服。
龟兹国是西域大国,人口甚至比焉耆国还多,有三十万人。常备军队也足足有三万,要是战争爆发,随时能拉起二十万的可战之兵,实力自然不是小小的尉犁国能够比拟的,这攻打龟兹国的方法,自然就和攻打尉犁不同了。
第六卷 第十七章 龟兹王得顾虑
尉犁这么快落入曾炩的手中,大出龟兹国意料之外!
当曾炩不战再克取了蒲类、移支的时候,龟兹国仍抱着观望的态度,尽管曾炩围困焉耆的时候,龟兹国已开始着手做出种种备战措施,但是实际上仍然不甚紧张,因为北疆军队以前气势汹汹一路西进的情形并不是没有过,但是他们每一次的军事行动最后也就是止于焉耆罢了。
一则,是因为焉耆兵力强大,能征善战,在西域各股势力中极为强大;二则是因为自玉门关往西,每一国间的路途都非常遥远,越是往西,战线越长,粮草辐重的运输供应越成问题,所以北疆军队一路西进,就算无人可以正面为敌,只要在北疆军队深入大漠之后派出小股部队沿途骚扰,断其粮道,就足以使北疆军无功而返了。
然而,这一次曾炩的打法与西凉军队的传统打法截然不同,他先以和平手段取了蒲类移支,然后以前后车师为跳板兵困焉耆,焉耆被围之后,曾炩围而不打,又突出奇兵直取尉犁,攻打尉犁的时候,又事先切断了尉犁与龟兹国的一切朕系,直到曾炩兵困尉犁的第四天,龟兹国才知道曾炩的大军已到了尉犁城下,接连派出几拨探马都没有回音,等到最后一拨探马成功探得了消息,结果却是尉犁已然易主。
曾炩这种下跳棋一般的打法让龟兹国大为紧张,虽说它乾还在延城后面,可是曾炩既能跳过焉耆先取尉犁,那么跳过延城先取它乾也未必就不会再来一次,所以龟兹王它乾城和延城二城都集结重兵,严阵以待。
本来,龟兹王都在延城,它乾城是大汉西域都护驻地。但是,自从班氏班超、班勇父子之后,西域再次和中原隔绝,西域都护也就名存实亡。不过,倒是由班勇遗留在西域的后代代行着名义上的西域都护。
后来,龟兹国叛逆,将班氏赶离了西域都护驻地它乾城,龟兹王随后将龟兹的王都迁到了位置更好、城池防御更好的它乾城。
龟兹王室有一个汉姓,叫元。说起这个元姓,还真是奇怪,很多异族改汉姓都取用这个姓,比如北魏的拓跋氏就是这其中最出名的一个。当代龟兹王名叫元恭。
它乾城头,元恭正亲赴此地巡阅三军。
旌旗猎猎,龟兹国士兵们齐齐整整地立在城头,滚木擂石俱备,弓匣箭弩齐全,士气看来也是十分饱满旺盛,元恭十分喜悦,一番作势鼓动之后,便与它乾城守将,自己的侄儿元诣回了内城,听取他对它乾城的详细部署。
令旗一挥,三军解散,方才那种气壮如山的气势顿然不见,一个老兵和一个看起十分稚嫩的小兵没精打采地抬着两匣箭,准备搬回军械库去。
小兵张望着城外,喃喃地道:“齐二叔,你心……夏王真能打到咱它乾城来么?”
老兵懒洋洋地哼了一声道:“天晓得,不过……现在他不是把尉犁王府给抄了么?你说他肯就此罢手么?依我看呐,他是一定会来的。”
小兵舔了舔嘴唇,说道:“齐二叔,要是夏王真的打过来了,咱们真的跟他打么?”
老兵道:“吃军粮拿军饷,咱们干的就是这行杀人的买卖,上头吩咐下来,怎么不打?”
小兵道:“唉,何若呢?夏王可也是咱汉人呢,咱们世居龟兹,中间隔着焉耆人、匈奴人、羌人,可有多少年不曾见过故乡人物了。如今,咱龟兹国势力越来越小,大王还得向焉耆匈奴人叫一声父王,丢人呐。”
“听听人家夏王是怎么说的,古道如龙,惨遭寸折。大漠风萧,西域离宗,玉门关外,车马凋零……谨以至诚,宣告天下,曾炩气愤风云,志安社稷。”
“今见西域之凋蔽,感一身之责任,率堂堂之师,息贼安民,重辟古道,以事祥和,此大仁大义举也。旌旗所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二叔,我听着心里热乎啊。”
“闭嘴,祸从口舁,知道么?”
老兵教训着他,担心地向前看了一眼,两人抬着箭匣刚刚走下石阶,已经快到军械库了。
小兵不满地哼了一声,都囔道:“以前,咱们西域都护何等威风,不管是月氏人、龟兹人、匈奴人、羌人,把谁放在眼里了?如今,咱们就守着这么屁大的一块地方,要用女人和于阒、焉耆结亲,才能维持咱们西域都护的存在,想想咱当年的威风,唉”
老兵默不做声,眼看要走到军械库的时候,他才喃喃地道:“息贼安民,重辟古道旌旗所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夏王真是这么说的?”
“嗯!”
老兵眼睛里放出了光芒,慢吞吞地道:“其实,咱们西域都护班超班大人在的时候,也这么威风过的……”
它乾城内城,龟兹王宫。
侍婢奉上茶来,又退了出去。
元诣俯身向前,对元恭道:“大王,曾炩来势汹汹,焉耆如此强大的兵力,竟也只能据城自守不敢出战,如今尉犁失守,如此一来,曾炩便可以据尉犁为根本,粮草接济、兵员休整方面,再也不必山遥路远,这样的话,如果他真的打到我它乾城下,甚为可虑呀。”
元恭不无焦虑地道:“诣儿,叔父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尤为可虑的是,佛教界态度暧昧,我龟兹国的佛教弟子实在是太多了,在他们的影响之下,许多人对曾炩的到来,明面上不反对、暗地里很欢迎,真他娘的……”
元恭在自己的侄子面前,自然不需要什么遮掩,说到这儿,已是忧心忡仲地站了起来。
当年班超经营西域时,西域佛教界曾给予他极大的帮助,因此西域都护成立后,便成为崇佛之地,近百年下来,佛教的普及,使得各行各业都有大量的佛教弟子,这些寺主、座师、有道的高僧威望卓著,他们的态度对佛教徒们自然会产生相当大的影响。
曾炩对各种宗教都是兼收并蓄,并不打压任何宗教。
如今龟兹国势力极度萎缩,所以佛教在西域的影响也越来越小,这是由于政治势力的萎缩造成的,因此沙洲佛教界认为,如果西域各部能够统一,他们不会受到打压,而且可以发扬光大,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对曾炩到来的态度便可想而知了。
元诣道:“不止佛教界态度暧昧,大王,我刚刚收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禀报大王呢……”
元恭道:“还能有什么更坏的消息?”
元诣脸上露出一副苦涩的笑容:“大王,西域都护班氏被曾炩招揽了去,如今班氏家主已被任命为尉犁太守,走马上任了。”
第六卷 第十八章 伏子
曾炩吁了口气,刚刚在座位上坐下,典韦也走进来,低声道:“主公,那个人……已经到了。”
曾炩精神一振,连忙起身道:“把他从角门带进来,请进后宅花厅,我马上就到。”
“是!”典韦一再身,又溜了出去。
曾炩稍事整理,便出了书房,向后宅行去。
如今,曾炩已在尉犁成立了西域都护府,自任西域都护。同时,他命人火速从长安调来了班超的后人、如今大汉的班氏家主班杰,担任首任尉犁郡太守。
班杰高调上任,兵不血刃地便帮曾炩完成了一件大事:元恭开始自乱阵脚了。
“班兄此行机密,而本王出入,行止难免为人所注意,就不亲自送班兄离开了。”曾炩起身,向那位神秘的班姓客人笑道。
“夏王太客气了,王爷政务繁忙,班某就不打扰了,现在就赶回延城,一定把王爷的意思,告知家父。”班姓文士起身还礼,笑容满面。这人三十左右岁年纪,白面微须,一表人才,只是在曾炩面前,脸上带着刻意堆起的笑容,有点诚惶诚恐的感觉。
“西域沦落近百年,路阻阳关雁信稀。赖得将军开旧路,一振雄名天下知将军者,班仲升将军是也。今日本王统兵西征,未尝不是秉承班将军遗志。此事若成,便是造福我西域百万汉人,利在当代,功在千秋。昔年,班仲升将军振臂一挥,群起响应,西域重回汉家手中,这是不世之功。今日,希望班老先生能振令祖之余烈,再举义旗,则曾炩感激、西域百万汉人感激、就是令祖班仲升将军,也会含笑九泉的。”曾炩将他所知的一首歌颂唐代张义潮的诗加以更改,拿来说班超的事迹,倒也像模像样。
班姓文士听他吟起赞颂自家先祖的诗句,提到自家先祖的名字,不禁挺了挺腰杆儿,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他听曾炩说完,向他重重一抱拳,激动地道:“王爷放心,此回延城,班某一定竭尽所能,不辱使命。”
曾炩也肃容道:“曾炩先祝班兄旗开得胜、马到功成恶来,替我送班先生,要马超亲自带人护送班先生,安然返回延城。”
班姓文人又向他抱了抱拳,随着典韦急急行去。
他是班勇遗留西域的后人,班勇之后,西域重新与中原隔绝,班氏一直代领着的西域都护,根本上就没有什么实权。后来,龟兹王甚至占据了西域都护府的治所它乾城,将班氏驱逐到了延城。
此后,龟兹国势力一步步扩张、稳定,班家后人则渐渐沦落为游离于西域权力核心之外的一个大家族。然而,班家毕竟是西域都护府的创始人,尽管丧失了实际权力,但是班家依然是西域的精神领袖。
平时,班家已很难对西域各部产生什么影响,但是这并不包括特殊时期。比如:龟兹国内忧外患,人心不稳,龟兹王室不能给龟兹带来和平与希望,相反会带来毁灭和死亡,权贵豪门世家需要一个新的代言人,这个人得有资格与龟兹王室叫板的时候。
虽然龟兹国占领了西域都护的治所,但是在这它乾城之内,汉人还是很多的,即使是在整个龟兹国,汉人的数量也不少。虽然龟兹王室不是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