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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炩一边大步走着,一边冷笑道:“杀了没有?”
“我不认识他们。”徐乐小声说道。
曾炩瞪了他一样,“府衙里还有活人吗?”
徐乐抓抓头,“好象还有。”
“好象……”曾炩嘿嘿冷笑,“你那战盔是怎么回事?”
徐乐赶忙把战盔举了起来,指着上面的一个洞说道:“我中了一支弩箭,幸好这战盔帮我挡了一下。否则陛下看到的就是一具死尸了。”
曾炩随手拽下头上的战盔递了过去,“那就用我的吧。”
“谢谢陛下。”徐乐高兴的一咧嘴,连连道谢,忙不跌地戴到头上,接着脸色马上就变了,神情尴尬。战盔太大,把他的眼睛都遮住了。
吴雄、吴炽等人大笑起来。
“陛下,还是还给你吧。”徐乐不满地看看吴雄等人,把战盔还给了曾炩,“陛下要赏赐我东西就换个别的吧,这个我用不起。”
“你不要?”曾炩把战盔戴到头上,“你不要就算了,赏赐也没了。”
吴雄一掌拍在徐乐的肩膀上,指着颜良说道:“小兄弟,你上当了,陛下用这个战盔骗了许多人了,哈哈……”
徐乐哭笑不得。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想留在泉州城看门?”曾炩猛地瞪着吴雄,大声说道,“你留下看门吧。”
吴雄头一低,飞奔而去,“谢谢陛下了。我马上整顿军队南下。”
曾炩四下看看吴炽、杨凤等人,“你们谁愿意留下?”
众人一哄而散。
曾炩狠狠地骂了一句,转头看向徐乐。徐乐顿时大叫起来,“陛下,我不要赏赐了,我这就出城。陛下你慢慢走,我不陪你了。”说完他抱着战盔没命一般跑了。
“给我留一个曲下来守城。”曾炩冲着徐乐的背影恶狠狠地骂道,“一帮混蛋,难道要我留下来看城门?”
当阳城距离江陵一百二十里,曾炩指挥大军飞速疾行,两天后包围了江陵。
“两天,我只给你们两天时间。”曾炩指着高大的城池,严肃地说道,“两天内,必须拿下江陵。”
众将兴奋不已,轰然应诺。
第七卷 第六章 江陵之战(一)
五月初五,江陵。
睛空万里,朵朵白云如同大海上涌起的层层浪花,点缀在湛蓝色的天空上。
江陵城四门紧闭,城楼上的大纛凌空飞舞,似乎要乘风而去。各色战旗在风中尽情舒展开矫健的身姿,巨大的叫啸汇成了道道声浪剧烈地撞击在城池上空。
城墙上站满了人,神情肃穆的官吏,惊慌失色的守城士卒,恐惧不安的民夫,所有人都睁大双眼,目瞪口呆地望着城外。
“呜呜……”苍凉而雄浑的号角声蓦然响起,就象一道金色闪电突然划空天宇,紧接着天雷霹雳炸响,天地骇然变色。
城楼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极度的惶恐霎时笼罩了整座城池。
“呜呜……呜呜……”号角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此起彼伏,转眼间便淹没了大地上所有的声音,带着无穷的杀气直冲霄汉。
城外是人的海洋,是战马的海洋,是旌旗的海洋,是血腥和恐怖的海洋。
五万铁骑和十万步兵大军排成密密麻麻的方阵,从城外的平原上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地平线上,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尽头。
炙热的太阳好像无法忍受十五万人的凛冽杀气,抱着自己的脑袋面无人色地躲进了云层。
战马在奔腾,大地在铁蹄的践踏下无助地呻吟着,江陵城在大夏铁军凌厉的锋锐下变得弱不禁风,就象一头被拔出了利齿的猛兽蜷缩在一旁不停地颤抖着,呜咽着。
刘表站在城楼上,双手撑着冰冷的城墙,消瘦的身躯随着城楼轻微地战栗,眼里的神情非常复杂。有兴奋,有惊恐,有悲哀,有无奈,有担忧,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丝惆怅。站在他身边的各级大吏们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后,没有议论纷纷,他们好象还没有从极度的惊骇中苏醒过来,一个个茫然地望着城外铺天盖地的大军。
曾炩下令,两万强弩继续前出至投石车部队的前面,在距离城墙两百步的地方,以乱箭进一步压制江陵城内的远程火力。
在强弩部队开始发挥火力后,夏军攻城部队开始推着各种大型攻城器械,向江陵城靠近。
行进在部队最前面的是巨型冲车、飞楼和井栏等强力攻城器械。
四万大军,跟在二十台冲车、四百架井栏、一千二百架飞楼的后面,向着江陵杀去。
血战随即开始。
江陵城南面是大江,只有三面可以攻击。当然,有水师也可以从南面发起进攻。
北面是夏军的主攻方向。
战场上,夏军部署了六百台重型、中型、轻型投石车,三百台投石车以及一百门火炮,一万张强弓,武力惊人。
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里,在十余万将士、民夫们的呐喊声中,密密麻麻的矢石冲上了天空,一时间战场如海啸一般,惊天动地,气势恢宏。
夏军持续轰击,矢石如狂风暴雨,猛烈无比。
战鼓狂擂,低沉而猛烈的鼓声响彻了十里战场,震撼了无边无际的天穹。
战旗狂舞,五彩缤纷的旌旗掀起了层层骇浪,波澜壮阔。
巨大的叫喊声汇成了滚滚惊涛,一阵阵炸响在天地之间,山崩地裂。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深切感受到了大夏帝国无坚不摧的力量。
城内刘表军隐而不发,悄然无声。
曾炩皱起了眉头。
张飞、颜良、文丑等人的神情也是非常凝重。
江陵作为刘表经营十余年的一个据点,其城池的防御能力丝毫不亚于襄阳。
夏军能够轻松的拿下襄阳城,那完全靠的是运气,刘表军被乔装的夏军诈开了城门,这才突袭得手。
而如今的江陵,却是难以复制襄阳城的情况。
江陵城上远射武器之所及便是城防的边缘地带,城内有投石车,这个边缘地带至少在两百步到三百步之间。但城内刘表军很自信,在距离城墙两百步的地方才开始挖掘护城壕。两百步的范围,也就是城内投石车、床弩可以有效射击的范围。
护城壕宽约五十尺(大约为今十二米),深二十尺(约今五米),壕内铺设长短不一的竹刺、木刺。这种护城壕有五道,北疆军想在叛军猛烈射击下,顺利攻到护城河,需要付出很大代价。
五道护城壕之后,就是护城河。护城河宽约十五丈(约今三十五米),是与大江相连的,里面的水全是江水,想将其掘断,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这是夏军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护城河距离墙根还有四百五十尺(约今百米)。在护城河之后,还有一道更宽的护城壕。这道护城壕上设有转关桥。这种桥只有一根梁,梁的两端伸出,架在壕沿的横木上,当敌人行至桥上时,拉动机关使横木缩回,桥面便会翻转,令敌坠入壕内。
这道护城壕之后是瓮城和冯垣。瓮城是主城门外的半座小城,墙高七十尺(约今十六米)。瓮城城门偏设,当城门遭到敌军攻击的时候,城楼上的守军也能射杀攻城敌卒。敌军一旦攻破瓮城,同样会陷入守军居高临下的四面夹击之中。冯垣是用泥土夯实的矮墙,高约十五尺(约今三米多),守军伏在矮墙后,射杀翻越护城壕的敌卒。
在冯垣之后,就是拒马带。这条拒马带宽有十尺到二十尺,主要是阻挡敌军架设云梯。在守城士卒出入的地方,拒马和鹿砦都埋得比较浅,以方便守军移动,并加以显要标志,让城墙上的守军重点防范。
拒马带之后就是城墙根了。又高又陡的城墙虽然不利于敌军攀爬,但也是城上守军的射击死角。然而,刘表在这里十余年时间的经营,在城墙上修筑了大量的“马面”和楼台,弥补了这一缺陷。
马面突出城墙外侧,与城墙合为一体,守军可以居高临下射击,消灭城下死角里的敌军。马面上设有可供士卒休息的战棚,战棚四周有木桩围护。这种防御设施过去只有边塞要隘和边郡大城才有,但刘表竟然把它应用到江陵城的防护,这让大夏诸将大为惊讶。
修筑马面的工程显然大了一点,刘表在延墙上按照正常防御办法,修建了大量临时楼台。
楼台的作用很多。虽然江陵城的城墙顶部很宽,一般在五十尺到七十尺,足够守军灵活自如地机动和战斗,而且延墙两侧的女墙又高又厚,尤其是外侧女墙,都开有密集的外宽内窄的射击孔,城角也还建有坚固的角楼。但这些防守设施在战时根本不够用,必须添置临时楼台。
在延墙上,刘表军每隔两百五十尺(约今六十米)建了一座突出外侧城墙五尺(约今一米)的观察楼。每隔八百尺(约今两百米)建了一座突出外侧城墙十五尺,以消灭城下死角和夹击城下敌军的木楼。同时,每隔八百尺还竖起了一面用高尖木桩连成的横墙,木桩的高度约为十五尺,平时开小门以供穿行,一旦敌军登上城墙,则封闭横墙作为路障继续阻杀敌军。
另外,每隔一千五百尺(约今三百六十米),刘表军还建了一座突出“内侧女墙”二十尺(约今五米)的木楼,用以攻击突入城内的敌军。
这是目前夏军能看到的防护设施,在城内,也许刘表军还建有更多的阻击设施。江陵城攻击难度之大,让夏军上上下下都有一种无力和挫折感。如此的坚城,在夏军征战的过程中,遇到的是少之又少。
天子御驾亲征,激励了夏军的士气,但当将士们从兴奋中冷静下来,面对前方高大而坚固的城墙时,战场上血腥和死亡的气息又把他们残酷地打回了现实。
夏军持续轰击了一个时辰,无数的石块和箭矢倾泻在城墙上下。
城墙顶部的楼台在石块和箭矢的肆虐下,损失较大,有几座小木楼直接给石块轰塌了。瓮城也遭到了重创。正面单薄的女墙被石块砸毁了很多。埋伏在冯垣后面的敌军更是夏军重点攻击的对象,大小石块和箭矢几乎把他们淹没了。
江陵城太高,城墙上又有门楼、马面、木楼等建筑,刘表军的制高点让人望而生畏。制高点被刘表军控制,夏军的强攻就会遭到压制,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