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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自己沦为了囚徒,身体也残疾了,但不是始终没有放弃最宝贵的信念?
既然如此,自己有什么好自卑的?应当骄傲地昂首挺胸才对!
“多谢大人一语惊醒梦中人!”严清深深向王贤行礼道:“在下确实不该自艾自怨、自甘下贱!”
“哈哈哈,这才对么!!”王贤开心地大笑起来道:“你看谁来接你了!”说着侧开身子,现出刘氏微微颤抖的身影。
“相公……”刘氏已经是情难自禁、泪眼婆娑,只是因为当着外人的面,才强忍着没有放声大哭。
“娘子……”严清的眼圈也通红了,哽咽道:“苦了你了……”
王贤拉一把看得正兴奋的灵霄,悄然退出接官亭,把空间留给这对矢志不渝的患难夫妻。
“你拉我干什么,”被拉到外头,灵霄气鼓鼓道:“我还想看他们玩亲亲呢。”
吴为登时一脸黑线,王贤更是黑下脸道:“你看过谁玩……亲亲?”
“多了,大哥大嫂、你和清儿姐姐,银铃和小谦谦……”灵霄如数家珍,说完有些黯然道:“你们都有人陪着玩,就是没人陪我玩!”
“越说越不像话咯!”王贤登时抓狂道:“你要是敢乱找人玩亲亲,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凭什么?”灵霄不服气地扮鬼脸道:“你要是跟我玩,我就不跟别人玩!”
“我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吴为赶忙脚底抹油。王贤直接无奈了,也不知孙真人是怎么教育的,还是灵霄她妈在怀她的时候吃了什么十全大补汤,生出这么个在男女之事上缺根弦的女汉子来。
“胡闹!”不过孙真人既然把宝贝孙女交到自己手上,王贤觉着自己就有教导她的义务:“你十五岁了,及笄之年、可以订婚了,等你嫁人之后,自然有人陪你玩……那个什么……”不知怎的,想到将来会有人和灵霄玩亲亲,王贤心里一阵酸涩,不禁暗骂自己那变态的占有欲,连妹子加女汉子都不放过。
“我不嫁不嫁,谁也不嫁!”灵霄听他这样说,更加气恼了,飞起修长的大腿,恨恨地踢他屁股一脚道:“臭小贤,你是不是嫌我烦了,要把我扫地出门!”
“那不……”王贤本想说‘那不是明摆着的么’,但看灵霄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分明杀气四溢,他忙改口道:“那不可能的,咱们灵霄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我们大伙喜欢还来不及呢!”
“这还差不多!”灵霄特好哄地转怒为喜,得意洋洋地摇晃着雪白的拳头道:“你要是敢嫌弃我,我就把你打爆!”
“不敢不敢……”王贤忙表态道:“咱们比亲兄妹还亲,你一天不嫁人,就一天跟我混就是了!”
“哼,我才不嫁人呢,我要当道姑。”灵霄却悍然道:“女人还要生小孩,像林姐姐那样,整天吐啊吐的,肚子还那么大,都不能快乐地玩耍了……”
“……”王贤决定改日再教育这个脱线少女,以免自己中风而亡。提溜着灵霄的领子,把她丢到一边,“一边玩去,我要办正事了!”
那厢间,严清和刘氏虽然有一肚子话要讲,但哪好意思让人久等,何况他还是待罪之身。简单说了几句要紧的,刘氏便出来向王贤下拜告辞。严清其实是押回来协助调查的钦犯,自然要跟王贤回北镇抚司去。
“嫂夫人稍等数日,尊夫很快会重获自由的。”王贤温声道。
“外子能平安回京,民妇便喜出望外了。”刘氏感激不尽道:“一切以大人为重,我夫妻早晚自能相见。”
“嫂夫人深明大义。”王贤赞一声,吩咐手下缇骑道:“送嫂夫人回家去。”
刘氏向王贤盈盈一拜,又深深望一眼坐在亭子里的丈夫,才恋恋不舍地上了油壁车,先行离去了。
“子廉兄,我们也回去吧?”王贤又朝严清歉意道:“京城里人多嘴杂,咱们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大人请放心,听了您刚才的开导,”严清浑不在意地笑道:“在下不会再把自己当成犯人了。”
“好!好!不仅要有铁骨,还要有傲骨,这才不愧圣贤教诲!”王贤激赏道:“等回到衙门,我再好生为子廉兄洗尘!”说完,便亲自把严清送上囚车,加上锁链,沉声道:“回城!”
“喏!”一众锦衣卫齐声应诺,翻身上马,整齐地在囚车两侧列队,倒像是护送着严清向玄武门而去。
进了城,沿街百姓难免侧目,不过回了镇抚司衙门,就是王贤自己的天地了……朱九爷已经完全被王贤买住了,只要王贤不谋反、不勾结,其余稍稍出格的事情,他都睁一眼闭一眼,并不向皇帝禀报。所以严清也不用办什么手续,径直便被送到了后衙,王贤亲自扶他下了囚车,便见一名强壮的锦衣力士,推了一辆铺着青缎软垫的诸葛四轮车,恭候在那里。
所谓诸葛四轮车,其实就是一种轮椅,因为是诸葛亮发明且日常乘坐的而得名。其后轮大,前轮小,推着行驶平稳得很。严清虽然不是没法走道,但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样子,显然不如像孔明那样端坐四轮车上,符合士大夫的审美情趣,也更能维护严清的尊严。
“这四轮车是命人为你赶制的,”王贤对一脸错愕的严清笑道:“快坐上看看稳不稳当。”
“多谢大人好意……”严清被王贤的细心体贴感动得鼻头发酸,但他还是拒绝道:“但我这个罪员,让人推着走来走去成何体统?”
“放心,在这北镇抚司衙门里,没有人会乱嚼舌根。”王贤笑道:“你要是过意不去,就把他当成随时随地监视你的,这样不就让人无话可说了?”
“大人……”严清这个汗啊,心说这王大人怎么百无禁忌?
“好了,别争了,就这么定了。”王贤不容分说,将严清塞到车座上道:“子廉兄先去沐浴更衣,回头给你接风洗尘!”又对那推车的锦衣力士道:“以后你和冯三就轮流服侍严老爷了,不得怠慢,否则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是!”那锦衣力士赶忙应下,又对严清道:“严老爷,冯三已经准备好热水了,小的送您过去。”说完便推着严清往给他收拾出来的小院去了。严清知道自己反对也无济于事,反而显得不识抬举,只好向王贤拱拱手,苦笑道:“在下失礼了。”
“请便请便。”王贤笑眯眯地一伸手道:“不用着急,洗个痛快澡……”
“……”不知怎的,本来很感激的严清,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五百九十九章人才难寻
待严清洗刷干净,换上崭新的儒生布襟、白衫长袖,坐着诸葛车出来相见时,王贤感觉他就差一把羽毛扇,便活脱脱地孔明再世了。
“哈哈,果然是剑眉星目、人中龙凤!”王贤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严清道:“怪不得有天之骄女非你不嫁呢!”
“大人说笑了……”严清不禁脸色微红,当年他中进士时,着实被一些王公贵族相中,要招他做婿,不过他不是攀龙附凤之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逃回老家和未婚妻成婚,才免了被豪门绑去成亲的遭遇……时隔多年,想不到王贤连这种花边新闻都知道。
“好了,快请坐。”王贤请严清上座,严清自然坚决不肯,双方推让一番,最后东西昭穆而坐。
这时候,士兵端上席面来,王贤笑道:“听嫂夫人说,子廉兄是居士,因此备了这桌素席,子廉兄尝尝可合口味?”
“在下是孔孟门徒,不过家祖崇佛,在下便自幼吃素礼佛,敬佛更是在敬祖宗。”虽然对王贤的细心体贴已经深有体会,但严清闻言还是颇为感动,看着桌上一道道造型精致、色泽鲜艳的菜肴,他笑道:“光看这色形,就知道绝非凡品。”
“究竟好不好,尝过才知道。”王贤举箸相让道:“尝尝这几道菜,看看是不是样子货?”
王贤的盛情之下,严清只好夹了一筷子金针川荪卷,送入口中一尝,顿觉清淡可口,香气四溢。再尝尝香菇面筋、翡翠素鸡片等几样菜肴,全都是色香味俱佳,别说这一年多,就是之前三十年,也没吃过这样的美味。不禁好奇道:“是哪里的素斋师傅,竟有这么好的手艺?”
“是我从庆寿寺请的。”王贤微笑道:“再尝尝这素酒,口感十分清冽绵软,是老和尚亲手酿的。”所谓素酒,就是寺庙里供神敬佛的酒,也是和尚尼姑居士可以喝的酒。这种酒不同于米酒、高粱酒等烈性‘荤酒’,做法是没有经过‘蒸馏’工艺,只是简单地将酒糟滤除,余下的酒水,放到锅里煮开,以使酒不会变质。这样的酒不容易醉人,但口感很成问题,必须要筛过再喝。但姚广孝所酿的素酒,竟清澈如烧酒,口感甚至更胜烧酒一筹,让人不得不服气,老和尚这种天生赢家,做什么都会出类拔萃。
听说是姚广孝的厨子,严清登时了然,再尝尝姚少师亲手所酿的素酒,更让人三生有幸。不过虽然菜肴很可口,自己也饥肠辘辘,但严清还保持着君子之风,浅尝辄止,便旋即对王贤举起酒杯道:“所谓大恩不敢言谢,大人的恩德在下铭感五内,借素酒一杯敬大人!”
“干。”王贤与他吃酒一杯,又让人满上道:“我也敬子廉兄一杯,给你接风洗尘,祝你否极泰来!”
“多谢大人!”严清也是一饮而尽,双方推杯换盏喝了几盅酒,严清便忍不住道:“大人,齐大柱的案子,重审又遇到了难题?”
“哈哈,今天只喝酒,有正事明天再说。”王贤笑笑道。
“大人,咱们酒也喝了,还是说正事吧。”严清却迫不及待道:“这个案子一天不翻回来,在下就一天如鲠在喉,吃不下也喝不下。”
“那就说道说道吧,”王贤笑着对在下首作陪的吴为道:“你把案情的发展简单介绍一下。”
“是。”吴为也早就放下筷子,擦手漱口了,闻言便对严清道:“在大人上任不久,贵夫人在辕门外为先生鸣冤,后来我们调查过,消息是纪纲的手下故意散布给夫人的。”
“惭愧,内子为奸人诱导,给大人添乱子了。”严清忙道。
“不打紧。”王贤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