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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一种香浓可口的饮料,还可以做成巧克力,吃一口唇齿留香,幸福到心里。”王贤那张嘴,说是舌灿莲花一点不为过,何况那些异域的美食本就十分诱人,“至于辣椒更是神奇,吃一口嘴里像火烧一样,能把人辣得汗流浃背,却十分开胃,让你越吃越想吃……”
别说黑小子了,就连一干护卫都听得津津有味,都没意识到那中年帅哥从外面进来。
待王贤讲得口干舌燥,喝水润喉时,黑小子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拊掌笑道:“哈哈,大行家回来了,验真假的时候到了。”便问那中年人道:“马叔,他说的地瓜、西红柿、可以抽的烟,可以泡着喝的可可,都是真的么?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我也没听说过……”那马叔摇摇头道。
“看来你是吹牛皮了。”黑小子嘿嘿笑望着王贤道:“我马叔可是带着……呃,带着锦衣卫保护郑公公下西洋的,那个见多识广可不是你能比的。”
不待王贤回答,那马叔却又悠悠道:“但是海洋广袤,世界无边无涯,我到过的地方只是一小部分,而且哪怕这一小部分,也只是蜻蜓点水,未能深究。”顿一下,微笑道:“所以我没见过的,不能说就不存在。”
“你没去过的地方,我大明朝也没人去过;你没见过的东西,我大明朝也没人见过吧。”黑小子对马叔叔倒是真心崇拜。
“呵呵,小友,你说的这些东西,都产自哪里?”马叔对了解未知的兴致,远超吹嘘自己的经历。
“南美。”
“在什么地方?”马叔问道:“南洋那边么?”
“不是,是往东。”王贤指着东方道:“沿着苏州河进入大海,一直往东三万里,就会见到美洲大陆,我刚才说的东西,都产自南美。”
“你怎么会知道呢?”黑小子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你出过海?渡过三万里重洋,到过美洲,见过那些东西?”
“呃……”王贤知道,这个撒不了谎,以对方的能力,只要随便一查,就能摸清自己的底细。只好含糊道:“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这些东西就像印在脑子里一样。”
“莫非是生而知之?”黑小子笑道。这年代不能解释的事情太多,人们对奇闻怪事的耐受力自然更高。
“差不多吧。”王贤大言不惭地点头道:“但也记得不太清楚。”
“呵呵……”这时那马叔厚道地为王贤解围道:“公子,就别刨根问底了。你叫他来,不是问虫经的么?”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黑小子一拍脑袋,便不再问那些天方夜谭,拉着王贤道:“快快,继续讲虫经,昨天讲到哪了?”王贤自然无不应允。
黑小子好像很赶时间,吃饭都顾不上,一直听王贤讲到天黑,才将玩蟋蟀的方方面面都记录下来。小心翼翼将厚厚一摞稿纸收好,黑小子才心满意足地放王贤回家。
至于那帮忙之事,尽管王贤旁敲侧击,他却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给句准话。将个王贤吊在半空、不上不下……一会揣测黑小子是要帮忙的意思,一会儿却又感觉不像,也许对方的身份再高,也不愿意招惹汉王的门下吧?
王贤一晚上辗转反侧,好好体验了一把命运握在别人手里的痛苦……结果他竟然失眠了。第二天顶着一双黑眼圈起床,王贤感到一阵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见他有些消沉,林清儿为他沏一杯香茗,又取来兄长的古琴,为他弹琴解闷。
琴声琮琮,从两人的房间里悠然飘出,在天井里回荡着。连帅辉和二黑俩粗人都深深陶醉,说话也不禁轻言细语起来:
“你说这次这事儿,有没有戏?”帅辉小声问道。
“悬。”二黑闷声道。
“我也这么觉着,”帅辉点头道:“盐司的人竟然连藩台和臬台的面子都不给,简直让人没法相信。”
“不奇怪。”二黑淡淡道:“去年周臬台用大人的计策,下了盐司一城。人家老大不怀恨在心?这次姓杨的这么干,他们老大非但不会反对,反而会暗中力挺……觉着这手下太够意思,还记着给老大报仇呢。”
“你这是混混思维。”帅辉不信道。
“有区别么?”二黑白他一眼道:“大人常说,官场江湖险恶。可见官员就是些高级混混。”
“呃……”帅辉想想似乎也对,便不再纠缠道:“姓杨的敢不卖藩台、臬台的账,咱们大人的账,肯定也不理会了……”
“废话。”二黑点下头。
“那这次的事情岂不要黄?”帅辉面色发白道:“大老爷只能把民夫们辛辛苦苦几个月开的田,贱价卖掉换粮食了?”
“不然就得老百姓卖田,那还不如官府卖呢。”二黑那张总是表情欠奉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不爽道:“临来前我爹就说,千百年来,都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没有能斗得过乡绅的县令,我还不信。现在才知道,我爹真他娘的有见地!”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有敲门声,帅辉赶紧拍屁股起身开门一看,就见个穿着绸袍的肉球,顶着个酒糟鼻子,满脸堆笑地立在门口。
第一百一十二章拜把子
“哇,这位大叔,”帅辉吓一跳道:“你怎么能大清早出来吓人呢!”
那胖子登时一脸尴尬,他身边的随从登时怒喝道:“放肆,竟敢这样对我们运同大人说话!”这真是经典的官职别称,可惜在这年代,除了王贤没人能体会它的精髓。
“住口。”胖子却不许随从发飙,转而笑眯眯对帅辉道:“请问这位小兄弟,这里可是富阳王司户的贵邸?”
“是啊。”帅辉这才发现,人家身后跟着一大串人呢,缩缩脖子道:“请问你是?”
“劳烦通传一下,”胖子亲自地上名刺,客气道:“就说盐司衙门杨同知冒昧来访,还请王司户不吝赐见。”
“杨,杨同知……”帅辉一下瞪大眼道:“您您是杨同知?”
“正是区区。”胖子笑容可掬道:“小兄弟你家司户在家么?”
“在,在。”帅辉赶紧让开门道:“您里面请。”
两人忙不迭把杨同知让到堂屋里,一个泡茶,一个赶紧去请王贤。
“什么,”王贤正斜躺在床上听曲,闻言一下弹到地上,难以置信道:“杨胖子来了?”
“是啊。”二黑点头道:“而且态度还很恭敬呢。”
“我靠?”王贤挠挠头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大人下得这一注,又大赚了呗。”二黑憨笑道。
“唔。”王贤想想也没别的可能,赶紧穿戴整齐,出去与那杨同知相见。
来到堂上,王贤一见果然是杨同知,赶忙大礼参拜道:“大人屈尊前来,折杀小人……”
对方是四品高官,王贤见了自然是要跪的,但还没等他屈膝,那杨同知就跨步上前,一把将他托住,笑容可掬道:“愚兄没穿官服,贤弟不必拘礼。”
“这……”贤弟?王贤这个汗啊:“小人惶恐……”
“哎,别这么说。我一看王兄弟就分外亲切,想和王兄弟结为异姓兄弟。”杨同知亲热地拉着他的手道:“不知道老哥哥我有没有这份福气?”
“呃……”王贤登时瞠目结舌,这杨同知比他爹的年纪还大哩。他能在富阳县游刃有余,但在杨同知这种厚颜无耻的老江湖面前,还是稍显稚嫩了。
“怎么?”杨同知一脸伤心道:“难道王兄弟瞧不上我这个死胖子?”
“岂敢岂敢?”王贤无可奈何,只好对巴望着自己的杨同知道:“老哥……”
“唉,好兄弟!”杨同知笑得满脸横肉直颤,立马呵斥左右道:“愣着干啥!我要跟王兄弟拜把子!”
杨同知竟然自带了香案、雄鸡、烈酒、黄纸、线香……看着他的随从转眼摆设好台案,然后悄无声地退下。帅辉和二黑咽了咽唾沫,意识到自己和一流跟班的差距。
杨同知便拉着王贤在香案前跪好,然后斩鸡头、烧黄纸,换庚帖,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帅辉听了,小声对二黑道:“那咱们大人岂不很亏?”
“亏大了。”二黑难得赞同帅辉一次。
结拜完毕,杨同知紧紧拉着王贤的手,满含感情道:“贤弟……”
“老哥……”王贤也是泪眼朦胧。这会儿工夫,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生活被强奸,如果不能反抗,还是尽量享受吧。甭管死胖子安得什么心,自己还是尽量捞好处吧!
随从们撤下香案,又搬了个大大的圆桌面进来,摆在林家的方桌上。这才提进来八个大食盒,打开盒盖,将一道道菜肴摆在桌上。先是压桌菜,干果八碟、香药八盏、雕花蜜饯八件、脯腊八盘,才四色的压桌菜,已经将大圆桌满满牙牙的摆满了。
这边上菜,那边杨同知亲切道:“兄弟,既已是通家之好,不妨请令泰水、内兄、弟妹出来相见。”
“岳母有恙,不良于行,”王贤抱歉道:“还请老哥海涵。”
“哎呀,是当哥哥的不对了。”杨同知立即吩咐,请苏州城最好的大夫前来为老夫人诊治。
王贤叫林家兄妹出来见礼,因为仍在守制,所以不能宴饮,兄妹俩请客人随意,便回避了。
“唉……”杨同知颇为尴尬道:“都怨我,来得太仓促,结果闹了大笑话。”说着一挥手道:“撤了!”
随从们便在王贤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将一桌价值十两银子的席面,全都收拾下去,倒在门外的河里……
“走,哥哥领你到家去吃。”杨同知不容分说,拉着王贤出门上了大轿。这顶八人抬的轿子极为宽敞,两人对坐一点不挤,内里装饰更是极尽奢华……和田地毯铺地,如霞云锦挂壁,紫檀木的安乐椅上,垫着厚厚的八福缎面坐垫。椅旁还有茶几、香炉、点心匣,真他妈会享受……
杨同知打开个精致的点心匣子,里面摆着八样精美的糕点,热情相让道:“吃马蹄糕还是桂花糕?我是爱吃云片糕的,你也尝尝吧。”
王贤不好推辞,只好接过片一尝,能甜死个人。
见他皱眉,杨同知笑道:“吃不惯苏式糕点吧?回头给你备点杭州风味的。”
“杭州小吃也够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