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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就好,我们等你五分钟。”
最近将作司已经出产了很多小型座钟,所以辽阳以西式说法来计时的人也越来越多,连李达也知道五分钟是什么意思,其实在大明南方,特别是苏州一带,已经大量生产座钟,而且据当时的传教士记载,明人所制的钟表,比起他们自己的来已经不差什么,甚至在细节上犹有胜出了。
这种计时法当然比一个更次,一刻,一柱香云云更为直观,所以他听到命令之后赶紧跳着回转过身,到自己房中先穿好军服,再到厢房取出火枪,带好弹药,将弹药盒装在腰间的武装带上,再把引药瓶和射药瓶挂在带上,一个全副武装的火枪手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很好,用时四分钟多些,还不到五分钟。”
军官身上有一条链子,一头联着圆圆的小钟一样的东西,李达看到指针和中左所的座钟是一模一样,只是他不敢去问。
“大嫂,没事,我们不是军法司的人,只是有紧争公务,所以征召所有在城中的休假军官和士兵。”
“哦,哦……”李达浑家先是放下心来,接着便又是用担心的眼神看向自家男人。
“进屋去,没事。”李达听着这么一说,浑身的勇气似乎一下子全部回到了身上,他低低喝斥一声,将老婆撵到院里,然后反手关上院门,整个人就融入到火把的光亮之下,似乎又回到了熟悉的集体之中。
“这一次是有任务,也是一次训练。军训司有一揽子的计划,包括种种动员条例,这一次算是辽阳紧急动员条例的一次试演,大家打起精神来,不要明日给总镇大人的报告上,写的太过难看了。”
“是!”
所有被紧急征召的军人们都昂首挺胸,一起怒吼起来。
……
……
迟子凌在这日的傍晚时分和王国峰重新又接上了头,这比原本的时间要晚了一些。不过当他知道今日辽阳镇的大动作之后,又是立刻理解起来,在他估计,既然有这么一个大动作,肃清城中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的事情,估计就得往后推一推了。
军心不稳,可能生出变乱,甚至是营啸,兵变,这可不是耍的。
今年杭州兵兵,宁夏兵变,杭州兵变甚至是把巡抚给打了,闹的灰头土脸,朝廷都感觉十分狼狈,虽然迟子凌相信惟功对部下的掌握远超杭州巡抚,但亦是不相信,辽阳镇还能腾出手来,进行肃清全城的大事。
但在天黑之前,王国峰派人传信来,今晚就动手。
辽阳城中遍及密探,不仅有东厂和锦衣卫,肯定也有大明其余势力派来的细作,广宁李家,绝不会没有人来。
这个时代,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成行脚商人,然后就是在城中有亲戚的可以来投亲,借此打探消息,要么就是打短工,甚至装成流民和乞丐。
后两者在辽阳城很难,流民和乞丐问题在辽阳早就被解决掉了,一有外地乞丐进来,第一件事便是甄别,果真是老弱不堪者,很简单,收容起来,若是壮年流民和乞丐,家小收养,自己做工赚钱。
想在辽阳等地当一个快乐流动的叫花子,实在已经是毫无可能之事。
当兵,当屯民,也有严格的甄别过程,非本地卫所忠实可靠的,根本不收。
所以,外地细作,不论是北虏,女真,广宁,朝廷,浮在哪里,怎么打听消息,其实是很容易查出来的。
情报工作,无非就是将这些甄别核查工作做的更细,平时就不停的调查,甄别,记录,就等此时收网了。
迟子凌在灯下,将军情司提供的这些甄别手段和记录工作过程一一阅览之后,额角显然见汗。不论如何,身为一个资深特务,他知道自己投效辽阳这一方,是做对了。
起更之前,王国峰和一群部下,匆忙赶至。
看着迟子凌,王国峰道:“军情司本身的特科和行动组动员了三百人,在辽阳休假军官和士兵紧急动员了七百人,合计一千人整,由无敌门往安定门,一路兜过去,记录在案的人员,一个也不放过。”
迟子凌想了想,终还是忍不住道:“为什么不白天悄悄抓人?这样夜里大张旗鼓,惊动太大了。”
“以前我们也悄悄抓人,但抓一批来一批。大人的意思,来一次大的,杀鸡骇猴,辽阳毕竟在大发展,一直有这么一些苍蝇蚊子飞进来太烦人了。重惩一次,搞大动作,这样敢于进来冒险的傻鸟就少很多。”
王国峰微微一笑,又道:“倒是有几个真正的藏的深的,还是要借重老兄的手段,将他挖出来才是。”
全城大索的动静,果然是已经开始使整个辽阳沸腾了。
从无敌门开始,大队士兵的牛皮军靴踩在地上,不停的发出沉闷的响声,四周的居民被惊醒了,看到火光之下的全副武装的辽阳镇兵打着手式叫众人回去后,居民便又是返回去了,只是无论如何,一时半会是睡不着了。
北城附近,颇有一些归降招安的女真人,他们早期的还是在成化年间就到辽阳居住下来,朝廷隔一阵就会有赏赐,使得他们在城中安居下来。
原本有秩序的生活早就被打破,他们也融入到了辽阳的变化之中,只是无论如何,看到大队的士兵斜持火枪,刺刀闪烁寒光之时,这些上身粗壮,下身有些罗圈的异族默不出声的就退了下去,无论如何,他们已经算是归化,只是以前隔三岔五的还要闹一回事,现在以后,还是安心卖苦力讨生活吧。
第536章 文武
王政和被惊醒了。
他已经过了五十,这个年头岁数的士大夫,最讲究的就是养生。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身子骨大。
在平均寿命最多四十的大明,士绅阶层平均寿命肯定在六十以上,活到七十八十甚至九十的比比皆是。
劳心不劳力,又讲养生,饮食平衡,作息起居十分讲究,看医进药没有困难,除非是遇到当时中医难以医治的急症,或是天生的基因不好,不然活到七老八十,并不困难。
王政和这个分守道,做的十分憋屈,辽阳城中他说话已经不算,只有儒学一群官员还算听他的,但指挥这么一群大头兵,实在也是没有什么乐趣可言。
城外的民户和官绅,倒是一天到晚的找他申诉,什么水源被抢了,田骨田皮不清,又有什么军户和民兵械斗的事情,王政和也是一律不理……这样的事,说的再多也伤不到辽阳镇的皮毛,自己也不耐烦管这样的事,仍然一律推到各卫去管,反正实土卫所,各卫都有刑房经历,由着他们去捣浆糊便是。
不管事,就没进项,原本辽阳镇的驻守是总兵的事,各地的兴修建筑,比如修宽甸六堡,这样的大工程是巡抚亲自来督管,底下各堡的修筑,道路,驿传,都司衙门虽管,但还是分守道总其责,地方政务公事,还是文官掌总。
现在却是乾坤倒转,辽阳镇几乎做足了巡抚和州县加驻军的所有活,军屯一兴,干脆将所有的民政事务都给包办了……偏还说不出什么话来,军屯你不叫军镇来管?这道理怎么也是个不通。
至于地方上兴修,比如海港船只,人家是挂在顺字行的名下,盐场铁矿,是整顿各卫下的炒铁和煮盐百户,冠冕堂皇,虽然整个掉了个儿,但偏叫你说不出什么话来,一切都在大明既有的体系之下的动作,偏偏王政和看在眼里,一切都是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仅就整个辽阳来说,已经变的叫他快认不出来,可偏生他这个城中的最高等级的四品文官,连说一句话的余地也是没有。
心情大恶之下,索性就诸事不理,每日衙中转转,然后便是回后宅,写信,看花,养鸟,看鱼,倒也悠闲。
只是心中一口恶气难消,每日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着张惟功在辽阳倒台。
他的后台当然还是申时行,只是现在申阁老刚刚上位,面临着大政更张的重大举措,而上头还压着一个张四维,一成首辅和次辅,矛盾自生,张四维的最大利益格局便是晋商之利,而以惟功的人脉和权势,张四维想堂而皇之的压住辽阳和顺字行,也是需要布局谋划,所以虽然张居正已经离世,朝野中反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上头没有安排,王政和就只能隐忍,但这晚外头阵阵轰响,将好梦之中的他惊醒起来,叫这位道台大人终于有忍无可忍之感了。
“说是要抓捕东虏和北虏潜伏在城中的奸细。”
“哼,倒是冠冕堂皇。”
王政和披衣而起,从后宅一路走到二堂,过仪门,吩咐人将大堂正门开了,几十个家人长随伴当簇拥着他,倒也是威风凛凛。
待大门开了,外头火光大盛,他看到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将对面的一大群建筑围的水泄不通,在士兵之后,一长串绳子上牵着大队的被捕人员,有小商人打扮的,也有伙计模样的,普通百姓穿着的,其中倒真有一堆蒙古人……这些蒙古人是借着贸易的名义长久住在辽阳城中,或是归化了的鞑官,以前各卫所里都有一些,辽阳这还算少,要是沈阳广宁,那边的鞑官才叫一个多,沈阳等卫城里,少说是几百上千的蒙古鞑官,都是正经的编束成伍,大明对这些归顺的鞑官也是信之无疑,这种恢宏气度固然是鄣显了天朝的自信,可也是有无穷的隐患。
远的是英宗年间的曹吉祥叔侄之乱,冲阵上前,杀到宫门前谋反的就是蒙古鞑官。
再往后去,努儿哈赤夺沈阳,辽阳,打开城门在城中散布谣言,动摇军心的,便是这些蒙古鞑官。
一看到果真抓了不少鞑子,王政和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冷冷扫视了眼前的诸多军士一眼。
在场的将士却是丝毫不理,仍然肃立如山。
王政和尴尬之极,他的伴当长随也是怒形于色,可对面的辽阳镇将士仍然不为所动。
“那边是谁?”在这寂静如死的当口,一个骑马的长相如黑铁塔般的青年军官怒驰而至,手中马鞭一指,怒道:“这里抓细作,你们出来做什么?”
“你这黑厮寻死么?”一个长随上前怒道:“这是我们老爷,分守道王大人!”
“哦?”那个青年军官征了一下,接着扬脸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