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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过了午夜,仙府里那处神秘的河谷中,一阵阵带着湿润水汽的浓雾喷薄而来,挡住了妖猴和文姝彼此的视线。
那股浓雾里,蕴含着极其丰富的五灵之气,文姝顺势坐下,呼吸吐纳着。
只是平时三成左右的时间,她就已补足了消耗掉的灵气。灵气补足之时,文姝忽地感觉到被她藏在了怀中的阴阳鼎抖动了一下。
阴阳鼎对她而言,意义非凡,稍有变动,文姝都会小心记录下。
为了妖猴对蟒坤袋下手,让文姝不得不将鼎贴身收着。
第一阵抖动来时,文姝还未察觉,可是紧接着,又是接连的抖动,细细体会,很像是活人的心跳声。
文姝心中诧然,再看往妖猴倒挂着的树木,依稀只见了个猴影,那阵浓雾来时,妖猴的反应也比平日慢了几拍。
她心头一动,人已经进了五灵盘中,意识再动,那口阴阳鼎已经随她一同进入了五灵八卦盘中。
一进入五灵盘中,阴阳鼎兀地飞了起来,鼎下的三只脚滴溜溜地旋转着,一直落到了八卦盘的正中。
五灵盘飞速旋转起来,灵盘上的灵力接连涌出,四色红棕绿蓝的灵气像是攀爬生长的藤条般,攀住了阴阳鼎的三只脚,沿着鼎身进钻进了鼎口。
才是几个呼吸,文姝就感觉到浑身无力,体内的灵力正在被大量的吸食。
该死,那是什么鬼鼎,在文姝意识到这口鼎的古怪时,她已经进退两难,既不能退出五灵盘,又不能将鼎收回怀中。
她跌坐在地,急忙调起了气息。
菩提仙府内,本是闭目养神着的妖猴眼眸一睁,发现了仙府里的变化。
那团让它很是厌烦的河谷白雾,并没有像往日那般,将整个仙府覆盖住,这一次,灵气白雾只是从河谷飘来。
飘到了那个散漫的人族的身边时,就停了掠夺疆地的步伐。
白雾浮浮沉沉,将在打坐调息的人族层层围住,白雾中的景象,妖猴一时也看不清了。
白雾之中,那团浓厚如绸的白雾,打着转,抽变成了无数条絮状的烟云,调皮地钻进了文姝的眼、鼻、口、耳,甚至有一些还依附在她的皮肤上,不停地钻进了她的毛孔。
文姝的身体,变成了个巨大的风口,充当着五灵盘、菩提仙府、阴阳鼎三者的媒介。
不知过了多久,河谷里的白雾逐渐散去,只听得“咚”地一声,文姝耳膜震动,睁开眼时。
本该空无一物的五灵八卦盘上,已经多了口环臂才能抱住的大鼎。
“那是什么玩意?”文姝慌忙走上前去,围着鼎转了一圈。
陌生的大鼎,周身还缠绕着白气,鼎身上,刻着文姝从未见过的古怪文字,她的手才一碰触到鼎身,在摸到那些连续的像是被人用刀刻下的文字时,她的脑中闪过了什么,“阴阳灵煞鼎,阳面炼灵丹,阴面练妖煞。”
文姝还在回味着脑中闪现的文字,手中的大鼎瞬间变小,又飞入了她的怀中。
脑门上突地一疼,退出了五灵八卦阵。
“不自觉的人族,让你翻垦,竟敢偷懒打瞌睡,”妖猴伸手就给了文姝一个爆栗。
在妖猴看来,文姝睡眼朦胧,一定是趁着它不留意时,偷懒去了。
“方才。。。”文姝取出了怀中的阴阳鼎,大小如常,依旧是拳头大小的一口鼎,也没有任何的花纹古字。
“三分地,”妖猴眼眸中闪着冷测测的妖光,文姝无奈之下,只得再度使唤起了地刺。
时间流逝,一夜时间弹指即过,文姝累得连胳膊都懒得动弹一下,阴阳鼎的事,也暂时被她忘在了脑后,仙府里已经多出了可怜巴巴地三分地。
妖猴勉强接受了文姝翻垦出来的新田。
只是在离开仙府时,妖猴还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我替你将如意戒稍稍修饰了下,不日即可随身戴着。”
那枚如意戒可是会招来妖兽的,文姝自出镇后,就藏在了蟒坤袋里。
被妖猴这么一说,她低头再看,发现手中已经套上了枚戒指。
戒指还是那枚戒指,只是光亮的戒身被饶上了层细密的干草,编织的很是精致,看着像是个草环。文姝敢肯定,就算是王抱石再见了这个指环,也猜不出这枚就是如意指环。
等等,难道草环是妖猴编的?它的手工倒是出乎意料的好,文姝还没见过手工如此精巧的编织。
想想妖猴那只金毛绒容的短胖手,文姝就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它为何要强迫她戴上戒指。文姝想要解下戒指,哪知戒指绕了那层草藤之后,无论如何也取不下了。
“时辰不早了,算算脚程,今夜连夜赶路,明个一早就能抵达金芦荡了,”带着满肚子的不祥感,像前几日那样,夜殊和王抱石又赶在了日出前后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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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重剑男子
晨起即出,入夜才歇,宿在了途经的几个小镇里。
徽镇附近的几处小镇,风俗民情和徽镇相差不多。夜殊一路跟随着王抱石,听了不少见闻,还学了些商人的买卖手段,长了见识。
行程的仓促,反倒让夜殊离家的怅然淡了许多,心绪也平静了不少。一直到了金苇荡前的金苇镇,金苇镇是距离荡口最近的小镇,镇前一条奔流向东的金苇江,早些年渡口还是个小渡。
自睿国的昊康少帝登基后,旨在富国强民,颁布了多道旨意疏通国内河道沟渠,金苇江延江的乡镇才兴旺了起来。
小渡口也从只有一片金芦苇的偏僻渡口,变成了一度能容纳多艘渡船渔船过境的大渡。
从小镇到大渡口两者间隔了十里路,中途有两里路生长着人余高的金芦苇。秋日芦苇开花结穗,白色的苇花铺地一地都是,南迁的雀鸟更是多不胜数,江边的景致很美。
金苇荡发生的怪鲶袭人事件,又有了另外的说法,说是早几日有位仙师途径此地,收服了怪鲶。
可又也没人真见过了有仙师显灵,金苇荡不安生,大多数的渡船都不敢揽活,唯独一个老船夫仗着多年的渡船技艺,敢冒险在日落日出前后各开了一趟船。
停留在三乡五镇的商客众多,老船夫的渡船又只能载下十余人,漏了每日的两趟船,就难以渡江。
“没有其他法子了,只得是今晚宿在金苇荡边了。都这个时辰了,怕是赶不上傍晚那趟船了,还是赶早去金苇荡,抢个好位置,明早就渡江,”王抱石打听后,告诉了夜殊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露宿江边,也就意味着夜殊今夜无法进入菩提仙府,妖猴似是料准了这一点。
两人商量妥当后,王抱石吩咐着夜殊去买些干粮淡水,他再分头去买几床合同的暖毯,约了在天黑前,到镇口会合,再一起出发去金苇荡。
夜殊在镇上的买了五斤馒头和两囊淡水和两斤熟牛肉,拎着几个牛皮纸包就往镇口走去。
还未到镇口,一顶银顶红盖的两人抬的小轿迎面走来,金丝穗子,红木轿梁,轿子不大做工却很考究。
轿帘在轿身的走动中,纹丝不动,似是用绸又是金属。
两名武夫尾随在侧,两人都是眼绽精光,含胸昂首,阵风般从夜殊身旁走过。
轿子后头,踉跄着几名长相清秀的男女童子,都是六七岁模样,哭哭啼啼着,两名武夫听着心烦,斥了几声,孩童们都噤声不敢叫嚷,哆嗦着跟在了一起。
明眼人一看如此的情形,就知道坐轿之人不是什么善类。
夜殊在徽镇也听说过不少贫苦人家养不起孩子,会将孩童买卖给富贵人家为奴为婢。那几个孩童面容姣好,可也逃不过被买卖的命运。
夜殊虽有几分唏嘘,可也没好心到想出手相救。
轿子走近时,她退到了边上,神识一转,探进了轿子里,看看里面坐着什么人。
哪知她的神识才刚触碰到那顶轿子,就被反弹了回来,轿子上显然被人设下了神识试探的禁制。
“停轿,”轿中的人正是闭目养神着,察觉到轿身微微一颤后,脸带诧色。他这顶轿子做工一流,抬轿的又是老练的轿夫,出行之中,别说是抖动,就是颤动也是从未遇到过。
轿子应声落了地,轿帘掀起,里头探出了个四旬开外的精瘦男人。男人鼠眼两撇短须,戴了顶上好的狐皮瓜帽,他狐疑着四下看了看,过往的路人三三两两。
离他不远处,站着个拎着油纸包的少年,很不起眼,男人扫了夜殊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爷,今夜是宿在镇上还是?”尾随的武夫走到了轿门边,躬身询着。
夜殊细细一看,问话之人气势很是熟悉,和未突破前的刘厨娘有些神似,该是后天巅峰的高手。
坐轿之人排场不小,一人带了两名后天高手。
“哇”,轿子行得很快,一名女童耐不住长途跋涉,坐在了地上哭闹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叫嚷着:“娘亲,小遥想娘亲。”
那两名武夫中的一人,倒竖起了眉毛,上前就要给上几个耳光。
“慢着,”轿中的男人哼了声,“不要损了那张脸,还得靠着脸来卖个好价钱。”
武夫狞笑了起来,在女童的身上拧了几下,女童顿时就哑了声。
夜殊不再多看,她那么点小伎俩,在徽镇时,还能依仗着地势和环境,可如今离开了徽镇,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她埋首握紧了的纸包。
一行人随着一顶轿子,不消一会儿,折了弯,消失在夕色中。
夜殊到了镇口,王抱石已经买了两张破旧的马毛毯子,等在了那里。王抱石不改商人的抠子本性,只说是凑合睡上一晚,破旧的毯子用完就可丢弃,夜殊背上了毯子,闻到了一股马尿的骚臭味,也不问话,就往金苇荡赶去。
深秋天渐寒,蜿蜒的江边小道上,陆续走过了几个行人。
金苇江江宽数里,早几日下了场暴雨,江面水势看涨,浩荡荡犹如怒海,江浪不停地冲刷着岸边的江泥。
江面上一层层白沫苇花,时有小鱼露出水面,嬉戏着苇花。
穿过了成片高苇后,一片开阔的月牙形江渡口呈现在两人眼前。
才到荡口,就见三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