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了他们的话,海凌突然想起第一次去天豪公司从电梯里出来时,险些撞到的清洁工模样的女人正是珠珠,她的心沉了下来,酒精的作用强烈地冲击着她愤怒的神经:亚硝酸盐只能在化工厂找到,杀人者要有充分的预谋和决心才能用这种方式,翟俊亮惨白的脸与“毛蚬子”脖子后面堆着的横丝肉,又浮现在海凌的眼前,珠珠的死肯定与他们有关,莫非是珠珠知道了他们做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遭了毒手。此时酒精席卷了海凌的理智,童年时,珠珠为替自己讲话被“大苹果”罚洗全家衣服的可怜背影、解剖台上她已破碎不堪的身体,还有翟俊亮拥着小红的傲慢神情,交替在海凌的眼前出现,她腾地站起来道:雷队,我出去一会儿。
寒冬已经来临,树枝被冻僵了,象疯子的头发在干冷的风中呻吟。被愤怒和酒精燃烧着的海凌,冲到大街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天豪公司。到了门口,她旋风般闯进了大门,保安愣住了,半天才想起该拦住她,可此时海凌已进了电梯,直达翟俊亮的办公室。小红正在埋头打字,忽然见海凌进来,竟不知所措,脱口叫了声:海凌姐,海凌没理她,直接推开了房门。翟俊亮见到她,先是一愣,但很快镇定下来,坐在椅子上没有动,阴沉着脸,眼镜片闪着寒气。多日来积攒的委屈和愤怒战胜了自尊,海凌不顾一切道:即使改了名字,你照样还是翟马力,别以为有了几个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黑戒指(17)(2)
翟俊亮冷眼看着她道:你是什么人,跑到我这里指手画脚。
他的冷淡更激怒了海凌,她口不择言道:没有你作恶在先,我怎会到这里来,你觉得有个狗屁足球俱乐部,就可以指点江山了。
小红听到争吵声,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来。翟俊亮越过海凌瞅着她,镜片后仿佛飞出了寒刀,小红哆嗦着走过来拉海凌。
海凌用力甩掉了她的手,继续道:我告诉你,翟马力,如果是你杀害了珠珠,我定要你偿命。
听到这句话,翟俊亮的脸色变得铁青,此时,两个保安也慌里慌张地追了进来,翟俊亮对他们使了眼色,两个人立即上前架住海凌的胳膊便朝门外拉。海凌竭力挣扎,无奈体力不敌身强力壮的保安,愤怒和羞辱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抬起腿奋力向一个保安踹去,那个人趔趄着撞向身后的架子,上面一个古董花瓶掉了下来,“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翟俊亮再也忍不住了,恶狼般窜了过来,小红拦住他,大喊道:保安,快把她拖走。此时,两个保安也红了眼,死命将海凌拖出了办公室,又拖进了电梯。
到了一楼大厅,正遇雷胜带着骆斌、涛子和向辉走了进来,大家见海凌的头发散了,作训服的袖子也被撕下了半截,涛子和向辉不由分说上前便将两个保安摁在了地上。这时几个天豪公司的人围了上来,雷胜担心引起事端,于是对两个保安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大男人何必跟一个女孩子动手。两个保安认识骆斌和向辉,知道他俩的身份,还算识趣道:我们没有打她,你们误会了。涛子和向辉放开了两个人,雷胜道:我们公务在身,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请两个小兄弟多担待。然后对向辉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拉着海凌出了天豪公司的大门。
向辉一直将车开到了前海公园的沙滩边,海凌下了车,凛冽的海风,刀割般刺痛了她的脸,被酒精和怒火燃烧的热血,渐渐冷却下来,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向辉轻轻叹了口气,脱下了自己的棉衣递过来,她默默接了穿在身上,向海边走去。此时她的心空虚异常,为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深感懊悔,这样私自闯进了天豪公司,不知会给雷胜带来什么麻烦,如果翟俊亮为此事闹到公安局,会使所有的人都非常被动,想到这些她的肠子都悔青了。
寒冬的午后,阴沉的天连着阴沉的海,污浊的浪花翻卷着涌向岸边,毫无目的又异常执著,海凌觉得自己就像这浪花,被叫做命运的东西掌控了一切,永远跳不出它所设置的魔障般的怪圈。突然她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便在作训服的衣兜里翻找起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不远处传来向辉的喊声,她回过头,向辉示意她,手机在警服棉衣的口袋里。原来她走得匆忙,将手机忘在了办公室里,向辉见了帮她带过来。海凌的心里一热,但随即又克制了自己,向辉已不肯像从前那样关照她,她也不会失了自尊去强求,一切都在心里辗转煎熬。
电话是海云打来的,告诉她妈妈快不行了,医院已下了病危通知。奇怪的是海云并没有哭,只说妈妈交待让她找海凌,一起回家取临终要穿的衣服。不知为什么海云不哭了,海凌却想哭,为了不再失态,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回到岸边对向辉说:你送我回家去一下,海云找我有事。向辉即没有安慰她,也不问回去干什么,发动了车子,载着她离开了海滩。
海凌回到家里,海云已经按照妈妈的吩咐找出了一个包裹,放在床边正对着它出神,见海凌走进来,她吓了一跳道:你怎么瘦成了这样,脸色还那么难看。
海凌不习惯她的关心,含混道:有案子熬了几夜。
海云无法再问下去,只好说:衣服我找出来了,要不要打开看看?
海凌道:打开吧,如果不合适还要尽早想办法。
包裹打开了,里面是一件玫瑰红色的天鹅绒演出服,看起来像新的,大概只穿了一两次。海云小心地展开衣服,里面掉出了一张黑白照片,是张演出照,一个高大瘦削的男青年正在吹奏着小号,旁边的姑娘身穿天鹅绒演出服,弹奏着钢琴。摄影师是在舞台下拍摄的,镜头呈较大的仰角,男青年卷曲的头发、挺直的鼻梁和长长的小号形成完美的构图,帅气飘逸,又透着浓浓的忧郁,似乎低吟轻唱着无奈在人间的悲哀,钢琴旁的姑娘注视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和爱意。
姐妹俩愣住了,海云下意识地问:这是爸爸吗?
海凌听她这么问,才明白这些年姐姐并不知道爸爸和妈妈的事情,也和她一样从未见到过爸爸的照片。她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傻,执意认为海云和妈妈共守着爸爸的秘密,只对她隐瞒着真相。此时这个闷葫芦打破了,她的心立即贴近了姐姐,却又感到从未有过的失望,多少年来她想念父亲,盼望父亲,幻想有一天他会突然回来,再给她童年的欢乐和家庭的温暖,可是看着照片上的青年,海凌明白了,他只是这人间的惊鸿一瞥,就像他的小号,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无法属于这个世界。海凌终于懂得了母亲,她嫁给了一羽惊鸿,在失望和委屈中煎熬了一生,也许除了海云和海凌,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这惊鸿般的瞬间——那段美丽的爱情,为了它妈妈付出了一生,而自己酷似爸爸的面容,还在时时刺痛着她的心。如果没有初恋的执著和打击,海凌也许永远不会理解母亲,此时看着她守了一生的希望——那件玫瑰红色的天鹅绒演出服,想到自己的痛苦,禁不住将脸埋在衣服里轻轻抽泣着。海云没有哭,她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看着倔强刚强的妹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背影,她试探着轻轻拍了拍她,海凌突然转过身抱住了姐姐,多少年来,姐妹俩的心第一次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黑戒指(17)(3)
夜悄悄潜进了小屋,海凌抱着妈妈的演出服呆呆地坐在床边,海云来到钢琴旁,轻轻打开琴盖,弹起了巴赫BW826。她省去了前奏,直接从柔板的第三乐章开始,清明敦厚而又超凡脱俗的旋律在深冬的寒夜里回旋,星星闪着泪光倾听着,月亮也在悄悄地啜泣,每个音符仿佛都在敲击着海凌的心弦,那是剧痛后凄美的笑容,是绝望后无尽的平静,那是海云的心,却不是海凌的心,对妈妈深深的歉意和无法补偿的愧疚,此时全都化作了泪水滚滚而下,心意未尽,眼泪如何能干。
黑戒指(18)(1)
雷胜组织全体专案组成员召开碰头会,海凌有些忐忑不安,因为那天擅自闯入天豪公司,险些闹出事端,不知雷胜会怎样处置。还好他并没提这件事,只是通报了最近一段时间全市公安机关围绕黑戒指113案开展工作的情况。珠珠的死又有了重大线索,雷胜他们那天进入天豪公司调查,另外一个清洁女工反映,珠珠失踪前的那个晚上,正轮到值晚班,应该工作到晚上七点。她因为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大约在六点半钟左右,公司里的人大多都下班了,她正准备离开,突然“毛蚬子”来了电话,让珠珠到他办公室去,当时她觉得很奇怪,公司高层从没有人正眼瞅过她俩,“毛蚬子”为何突发奇想要见珠珠,还说了一句真奇怪,珠珠说也许是要我清理房间,她想想也是,就没再多说,换了衣服便回家了,第二天就听说珠珠失踪了。
雷胜他们得到这条线索,立即去找了“毛蚬子”,可是他却不见了人影。有的人说出差了,有的人说去给翟俊亮办事了,但一直等到晚上,即没见到“毛蚬子”,也没见到翟俊亮,打他们的手机都关了机。“毛蚬子”已构成重大嫌疑,雷胜准备再次申请对天豪公司上技侦手段。
骆斌道:翟俊亮和“毛蚬子”会不会出逃了?
雷胜沉吟了片刻道:我已经查了翟俊亮的犯罪记录,他曾多次因流氓殴斗入狱,最后一次入狱,为了保外就医的,不惜装疯卖傻,吃大便,吞玻璃碴,终于达到了目的。此人阴险毒辣,反社会心理极强,不到最后关头,决不会善罢甘休,我想他一定会再露面的。
此时,雷胜的手机响了,是孔吉本,说阚辛兵又有了新线索,请他去鲍鱼湾派出所。雷胜乐得差点跳起来道:天无绝人之路,但愿这次能抓到阚辛兵,弄清黑戒指113案的真相。随后他吩咐道:骆斌,你带涛子和向辉再到天豪公司和“大苹果”的住处,深入走访,想办法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