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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是如此地荒唐,连哭都没有理由了。
小红的杯子里只剩下了冰块,她出神地看着它们慢慢地融化,许久道:也许有一天你们抓了他,我不想离开他也必须离开了,到那时就解脱了。
海凌立即警觉起来,小红一定知道翟俊亮的底细,于是道:你不是要告诉我“毛蚬子”的下落吗?
小红刚要开口,突然手机响了,她立即紧张起来,抖着手找了半天,才从手袋里掏出手机,迫不及待打开道:喂,对方显然是翟俊亮,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小红不断地掉泪,不断地应着好、好。看着小红委屈而卑微的样子,海凌只觉得苍凉无比,难道这就是女人的命运,永远无法摆脱爱情的桎梏,就像自己,守着一个初吻整整十年,眼见着由少女变成了大龄女,盼来的却只是一把辛酸泪水。
此时小红因为紧张和兴奋,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连那块青紫的伤痕都浅淡了,她慌里慌张道:翟俊亮知道我经常来这里,已经到了街口,如果闯进来看见我约了你,会剥了我的皮,对不起海凌姐,我得赶紧走了,说着慌乱地叫了结账,又慌乱地收拾了手袋,穿上了大衣。
黑戒指(18)(5)
海凌见她真的要离开,赶紧拦住她道:你还没告诉我“毛蚬子”的下落。
小红道:他去南方了,说着便朝门口走去。
海凌追了她道:南方那个城市,什么时候回来?
小红头也没回:不知道,说完便冲出了门,小巷里顿时响起了高跟鞋敲打出的急促脚步声。
黑戒指(19)(1)
清晨,海凌刚进办公室,雷胜便走了进来,海凌道:雷队,有什么事?
雷胜道:珠珠的尸检报告是你出的?
海凌道:是傅明安指导我做的。
雷胜又道:李局表扬你了,说这个女孩真不简单。
海凌不好意思道:都是份内的工作应该干好。
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只是维持了。
你应该多去照顾。
有姐姐在,我去多了反而碍着手脚。
雷胜又道:去新疆没有问题吧?
海凌正担心他借了母亲的病不准自己去新疆,听他这么说,于是赶紧道:没问题。
雷胜像是松了一口气道:那好,你准备一下,我们是今天傍晚的飞机。
海凌道:乘飞机不准带枪怎么办?
他道:李局已经通过公安部联系了新疆当地的公安机关,我们不必带枪,到了后由他们提供枪支,不过那里装备的是六四式手枪。
海凌道:没有问题,虽然用惯了七七式,只是重量的差别,适应一下就行。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传来了一阵笑声,是“祖宗”来了,后面还跟着向辉,他们不知正说着什么,引得“祖宗”一路笑过来。向辉走进办公室,见只有雷胜和海凌,竟然想转身离开。雷胜叫住了他道:我们今天傍晚去新疆,你准备一下,说完便走了出去。向辉有些尴尬,此时“祖宗”换上了制服又找过来,见海凌还在,故意大声道:向辉哥,昨晚那个韩国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说着不屑地瞟着海凌。向辉赶紧道:上班了,别再说电视剧,小心被雷队听见了又训你。“祖宗”有些无趣,只得离开,临出门还不忘用霸道的眼神再伤一次海凌。
海凌本想今天早晨见到向辉后,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可是到了这一步,她已毫无心情。不禁为昨天晚上去了向辉家里感到深深的懊悔,于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屋子来到值班室,登记领了六四式手枪和子弹,一个人去了射击训练场。
推开训练场的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控制塔楼里亮着一盏台灯,听见有人进来,上面传来一阵嘶哑的咳嗽声,负责管理训练场的老警察问道:谁呀?
海凌道:刑警队的海凌。
哦,老警察应了,一边咳嗽着一边打开了场地里的照明灯,然后道:要注意安全。
海凌道:谢谢,你放心吧。
射击场的沙地在惨白的照明灯下泛着刺骨的寒气,环形靶背后用做阻挡子弹的沙包,怪兽般鼓着下巴,冷漠而狰狞。海凌脱了制服棉衣,手已凉得发僵,她用力搓了搓,从手枪里退出弹夹,将七颗黄铜子弹压进去,然后按动眼前的电钮,环形靶立即在钢丝上怪叫着直扑过来,像那天在办公室里恶狼样扑向她的翟俊亮,她下意识躲开了。环形靶停下来,海凌呆了片刻才想起该换上新的靶纸,她叹了一口气,撕下了伤痕累累的旧靶纸换上新的,然后按下开关,环形靶又拖着翟俊亮的脸退回去,咚地一声撞上沙包停了下来。海凌将弹夹装进手枪,拉动枪栓,子弹哗啦一声上了膛,她调匀了呼吸,将枪尾的准星填满枪头的缺口,眼睛的余光放在五十米外的靶纸上,然后慢慢把呼吸的频率溶于手臂颤抖的频率,右手食指开始逐渐给扳机加力。
此时翟俊亮的脸不断在她的余光里变幻着,一会儿是出走的小号手的背影,一会儿是妈妈矛盾的眼神,骆斌在嘲讽地冷笑,“大苹果”抡圆了胳膊,还有“咪咪眼”政委看不透的企图,“祖宗”死缠烂打的蛮横,这一切交织纠缠,塞满了她的心,令她憋闷得想大喊,甚至想撞墙,只要能驱走眼前这些无法摆脱的负累。恍惚中砰的一声,一团红色的火球在她的眼前炸开,燃烧着冲进阴冷的射击场,准确地击中靶心,也在她的心上凿开了一片光明,她能把握射击的每个细节,却无法把握生活的细节,它总是出人意料地变换着,是否开恩于你全凭它的心情,你要努力更要等待,等待那不经意间的幸福,就像眼前打出的这个十环,全身心地投入瞄准,击发却要在不经意之间,当枪声吓了你一跳的时候,当生活里的一切似乎都轰然崩坍,犹如眼前炸开的火球,绝望过后,幸福莅临了,它是平静和纯粹的,因为脱离了欲望与挣扎,它和现实中的得与失无关,也许只是一种心安。片刻间海凌似乎看见了某种玄机,可它却像流星划过深邃的夜空,让她的思绪陷入一片模糊之中,她再次举起枪,试图寻找那倏然而逝的流星,黑戒指113案却突兀地闯入她的脑海,这未了的磨难怎会让人归于平静,要怎样的代价才能解脱,想到为了它已经走过的路和还要走的路,海凌感到惘然无助。
随着砰地一声枪响,眼前桌子上的长枪托架蹦出刺目的火星,一个黄铜弹壳翻着跟头,落在了不远的沙地上,是她手中的枪走火了,这是海凌多年手枪训练和比赛中的第一次。她回忆了整个过程,跟平常并无差别,可枪就是走火了,按常理,子弹近距离地打在了长枪托架上,应该弹回来,或头或胸,恐怕海凌这会儿已是阴阳两隔了。可它并没有,只是落在了眼前的沙地上,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眼前这颗走火的子弹,没有原因,没有预兆,似乎跟一切都没有关系,却险些要了自己的命,这其中的无常,让海凌似乎又看见了另一种玄机,像质子的黑洞遥远深重,伴随在生命的左右,无法逃避。
黑戒指(19)(2)
意外的惊吓让她的额上沁出阴冷的汗,手脚也软下来,枪膛里还有子弹,她强撑着小心翼翼地退出弹夹。
塔楼上的老警察听出了异常,探出头问道:怎么了?
海凌努力打起精神道:没什么,刚才扣动扳机有些猛了,子弹打在了沙地上。
老警察“哦”了一声缩回了身子。
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海凌按动电钮,环形靶立即像个恶魔拖着钢丝尖叫着扑过来,她觉得快要被它吞噬了,紧紧抓住长枪托架才勉强没有倒下。正在脆弱之极的时候,射击场的门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有人吗?海凌回头看,竟是雷胜,他大步地走过来,像彗星划过夜空发出耀眼的光亮,海凌兴奋得血液涌了上来,眼睛热了,额上的汗热了,连一直僵冷的手也有了温度。
雷胜来到她身旁的靶位道:我好久没有碰枪了,这会儿正好有点时间,过来练练,听涛子说你的枪法一流,怎么样比比看?说着便开始往弹夹里压子弹,动作果断坚决。海凌感激地看着雷胜,他的出现像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不断下滑的勇气和信心,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重新装好子弹,瞄准、击发,射击场里顿时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枪声,周遭不再清冷可怖,钢丝绳似乎也不再凄厉尖叫了,连沙包都变成了老婆婆的脸,笑着摇着,一个个火球在海凌的眼前炸开,她知道那是奔向靶心的子弹提前报告十环的喜讯,那是子弹的圆满,也许还是生命的圆满,燃烧着走向沉寂。
从射击场里出来,海凌的精神完全振作了,她想去医院跟妈妈和海云告别,自从那天见到了妈妈的爱情,她便开始记挂妈妈和海云,不再像从前总是想方设法逃避她们。于是她对雷胜道:您先回去吧,我去医院看看妈妈。
雷胜径直朝“帕拉丁”走去,头也没回道:上车吧。
海凌想到他的压力与繁忙,于是追着他道:不麻烦了,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你。
雷胜没有回话,发动了车子等在那里。
海凌见状只好上了车,雷胜打开空调道:暖和暖和吧,那鬼地方实在太冷了。海凌心里一阵感动,忽然明白了雷胜来这里,也许只是为了自己,否则这个时候怎会有心情到射击场练枪。她又想起了,在炮台山的芙蓉树下雷胜眼中的泪水,也许他也像自己一样需要一份温情,一份慰籍。想到这里,海凌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了递给雷胜,他接过去,并没有说谢谢,只是贪婪地吸起来,仿佛在人间只有这一支烟的温暖,他要全部珍藏在心底。
到了医院门口,海凌下了车,雷胜道:下午四点半的飞机,别迟到。海凌答应了,转身朝医院走去,“帕拉丁”并没有响起离去了声音,海凌知道雷胜在注视她的背影,于是回头朝他挥了挥手,雷胜看着她微笑了,目光迷蒙深沉,像一支烟在冰雪覆盖的大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