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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凝神站立,手里掐了个印诀,向野兔一指,口轻叱“去”。
一道无形的神识,凝集成针,电闪般刺向野兔。
正蓄力欲逃的兔子如被雷击一般,一个跟头翻倒地,随后,又摇摇晃晃爬起。猩红的兔眼满是恐惧,它呆立了片刻,猛然逃去。
林一翘起嘴角,露出无奈的苦笑。这惊魂一刺,连兔子也没制住。想必自己的神识还不够强大。此术以后怕是没什么用处!
……
山村的夏日,骄阳似火,酷热难当。村口的孩童早就光起了屁股。大人也都赤膊露背,手持蒲扇直摇。就连苏先生也是褪去了长衫,换了一身的短打扮。
林一依旧一身灰旧的袍子,额头上却无一丝汗迹,显得与众不同。这也是无意之举,他进入练气四层后,便已寒暑不侵。
林一还是决定了要离开这里。虽不知如何对叔父一家做出交代,他却为此做着离去前的准备。
晚饭后,一家人坐院内大树下乘凉。
“叔父!我想教翠儿习武!”林一说完,只是看着翠儿微笑,不再说话。
林开渠与张氏一脸的愕然,不知林一何意。
翠儿的大眼睛里闪耀着兴奋,拍手说道:“好啊!好啊!若是翠儿有了武功,上次镇上就不会受人欺辱了,爹爹也不会被人殴打。”
张氏迟疑的目光盯着林开渠不放。后者摇摇头,低头叹息。
天上掉下来个亲侄子,让他们夫妇惊喜。这个侄子秉性善良,脾气温和,也很懂事,与翠儿相处的很好。加上二人没有儿子,林开渠心自是把林一当做亲儿子一般看待。
林一拿出的银钱,足以让他们不劳不作的吃用一辈子的。夫妇二人虽是贫穷,却也没有因此失去本色。惶惶了几日后,日子又如往常一般。
不过夫妇二人自己心自有计较。待入秋后,一定要为林一建起房,再托个媒人,为这个侄儿讨个漂亮的媳妇。
无形之,林一已成为了这个家的支柱与期望。
可林开渠的心,这个侄子的身上,总有一种不同于山里人的东西存。他相信侄子的为人,却不知对方心真正所想。这也是夫妇二人心不安的地方。
好东西怕丢了,侄子好了也是这样。加上这个侄子年纪轻轻,却把李公子打的服服帖帖,让镇守大人也不敢追究。可要知道,李公子是镇守的亲兄弟啊!
夫妇二人的心,这个侄子,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
不过想的多了,夫妇二人心难免惴惴。这个小小的山村,这个家,能留住这个侄子吗?
一家人只有翠儿的大眼睛,忽闪着,三人身上转着圈儿。
许久,林开渠抬起头,声音带着不舍说道:“小一啊!先前不让我为你建房,我与你婶娘就明白了你的心思。如今,决定要走了?”
翠儿大眼睛怔住了,一把扯住小一的衣袖,急道:“哥,你要走吗?要离开翠儿吗?再也不会来了吗?”话未说完,哭音已变成了哭声。
林一未料到会如此,心有了份愧疚。想不到老实忠厚的叔父,竟然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心事。
沉吟了片刻,他拍了拍翠儿的肩膀,语气轻松说道:“翠儿,哥教你武功,你就可以让爹娘不受人欺辱了。哥想去天下走一走,看一看!哥想去看看这天地究竟有多高,想去看看这天外有没有神仙!有一天,哥回来说与你听,可好?”
“哥,翠儿舍不得你啊!”翠儿搂着林一的脖子,伤心的抽泣着。
叔父与婶娘的失落与不舍,落了林一的心底。他轻声说道:“叔父!婶娘!我留下的银钱也够家里用的了。翠儿若是会点武功,要紧时刻也有点用的。一时半会儿,小一或许不会离开商国,这些都是以后的打算!”
“难道小一要远离商国吗?”林开渠惊问道。
“或许以后会!”林一点点头。他语气依旧轻松,也只是掩饰内心的不安。
人一生,总有一些无法回避的事情,只好去面对。
……
西山的山顶,是翠儿这一两个月里,喜爱呆的地方。
山上的蒿草,青色隐约有了斑黄,仿佛已释放了生命的全部。岩石缝隙四起的虫鸣,似是吟唱着夏日的璀璨,又似是奏起短暂一生,为辉煌的绝响。
月夜下的山顶,林一静立一隅。不远处,时而银花绽放,时而柳姿曼舞。那是翠儿练剑。
林一本不是敝帚自珍之人,别说对自己家人。可他只会剑法,便去了趟镇上,买了把长剑,又让卢大哥里面加了精钢,重淬火打炼过后,送与翠儿。
翠儿手持长剑,人随剑舞,剑随人动,剑身偶尔炸开几道银色光芒,随即消失月色,变成耳一道道凛冽的风声。
翠儿喜欢哥哥面前舞剑。
她不想哥哥离开,而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哥哥教的武功练好,让哥哥能开心一点。
脚步移动间,就是两丈多远,其身形轻盈飘逸,剑招凌厉,俨如习武多年的高手。
林一看眼里,却暗自叹息。他用灵气为翠儿打通经脉后,虽为其修习内功省却数十年的苦功。可灵气翠儿经脉运行几周后,自行消散,体内再无一丝痕迹,就如同先前的天福一般。显然,翠儿同样不能修炼玄天心法。
经脉通,玄关开,可以感受并吸纳灵气,以此来锤炼自身五脏腑,就可以踏上修仙之路。而林一不明白的是,自己与翠儿是血脉至亲,莫不是说,翠儿没有修仙的灵根,而自己就有?
这万万无一的机缘就被自己撞上了?林一不认为走上一条未知的路,就是件幸事!
……
村口的大树下。
这棵老树的树根,如虬龙展躯般伸出地面。林一斜依其上,对着另一侧的苏先生道:“这是我师父爱喝的酒,我请先生喝!”
苏先生身躯依旧挺拔,无论是站是坐,皆如傲竹天成。
“别忘了我女儿的名字……!”苏先生深深注视着林一,伸手接过酒葫芦。
“苏雪云,丁卯,己酉生人,乳名为云儿!”林一轻声念道。
“天地有万古,此身不再得;人生只年,此日易过。呼——!此酒痛快!”苏先生畅饮一口,捋髯长赞。其面上涌出淡淡的酒晕,面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像是有着道不的沧桑,数不的感慨万千。
……
火红的夏日,挥霍了生命的热情后,天地之间,有着凋零,也有收获;有了邂逅,自也有离别!
……
“房子还是要建,等小一回来住!”林开渠蹲门槛上,憨声说道。他忠厚老实的神情,透着坚定!
屋里间传来一声叹息!张氏手里拿着块布料,自言自语道:“本想多给孩子做身衣裳的,谁知就这么默不作声的走了呢?可怜的孩子!”
翠儿坐大树下的石桌旁,小手托着秀腮,一对明眸眺望西山。
“哥,记得回来给翠儿说那神仙的传说,别忘了哦!”一行晶莹的泪滴滑过脸颊。
……
入秋的一天,林一走了。
没有告别,也没惊动任何人。
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
第三十五章故人遭难
裘贵近有些走背运。
裘贵翻李寡妇墙头,寡妇的汗毛也没摸到呢,就被邻里看见,挨了两棍才跑掉。不过让他心疼的是跑丢了一只鞋。那可是偷到手才穿两天的鞋。
见村口磨房疤瘌家的小孙女无人照看,裘贵动起了心思。若是将其拐了卖给青楼妓寨,弄不好可以收成五两银子呢!谁知他花了两钱买的糖球,吃奶的劲头都使出来,刚刚哄的小丫头走到村口,愣是能遇到丫头的二舅。
听说,这二舅半年才来一次,恰恰就被裘贵遇到了。好他自认机灵,早早撒了鸭子跑了。不过实打实丢了俩大子,还不如来俩炊饼填进肚子实呢!
随着这么一想,裘贵顿觉得肚子如着火般难受。娘的!大半天的水米没沾牙了,饿死爷爷了。他嘴里念叨着,狠狠勒紧了腰带,眨巴着一对三角眼,不忿夹杂着忌惮,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三人。
这三人手里拿着真家伙,一个个面带横肉,都是心狠手黑的祖宗,离他们近一点,都让人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谁让自己个走背运呢!跑了老远,还不是怕那丫头的二舅追来,没成想半路遇到这几位爷,二话不说抽刀就砍。
没一点王法啊!
好裘贵头见机快啊!头皮都磕破了,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眼泪陪着鼻涕,说了好几遍。
这几人还是被自己的一番话蒙过去了。想到此处,裘贵暗自得意。
不过这几个强人让他入伙。裘贵才知道自己进了狼窝。他不忿之余,随即也就想开了。以后自己也算有了山头的人了。
以后再翻寡妇家墙头,看谁他娘的敢打我,爷爷是有山头的人了!说不定李寡妇会打开房门,请自己进去呢!想到此处,裘贵的眼前,浮现出了李寡妇那前后丰硕的晃动,嘿嘿!想象着双手肥腻的感觉,他的口水滴下老长一串。
“哎呦——!”裘贵长吸一口冷气,捂住腮帮子。
“噤声!狗日的!”几丈外一个黑脸的汉子,眼睛瞪如牛卵,狠狠骂道。
裘贵被对方凶恶的神情吓的猛一缩脖子,躲进草丛里,偷偷的呲牙咧嘴。
裘贵的右腮下,长一个痦子,上面几根黑毛老长,有事没事时,他就爱用手捻着。
学堂里老书究都爱捻胡须的。裘贵自认也是有见识的人。将才他只顾想寡妇了,不知觉手头用了力,结果手里没有了肥腻,只有被硬扯下来的一根黑毛。
裘贵不由暗骂了一声,不舍的丢掉手里的黑毛,又悄悄伸长鸡脖子,瞄了一眼那三个祖宗。
那三个汉子,手持着钢刀,如同三只夜猫般,躲路旁不远处的树丛下。领头的汉子叫郑大,黑脸牛眼,脾气暴躁。裘贵是怕他。
还有两个,一叫猴子,一个叫大眼。人如其名,精瘦如猴的自然就是猴子,性情奸猾喜淫,一对桃花眼让裘贵都不敢正看。大眼的眼睛是很大,跟吊死鬼死的,白眼珠多,黑眼珠少,说话时透着阴气,让人老想打寒颤。
听郑大说,他们原来是黑风寨的,如今散伙单干了。与这三位爷搭伙,裘贵只想哭,才知道,与他们相比,自己的昨天是多么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