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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再说拜托,请不要再说抱歉。因为这一切祸端都是我的三心二意造就出来的,事实上,你们应该要恨我。
随着绍强来到疗养院,看护和绍强领着我缓缓地走进地下室,那暗不见天日的长廊随着看护开灯后,一盏一盏明亮映入眼帘,但随即伴耳来的是被隔离在小房间危险病患的呼喊和撞击声,我连忙叫看护把灯关掉,反正长廊底有一个小天窗还可以看得见外头的阳光,如果不开灯应该还是可以走的,我害怕凄厉的呼喊。
一步步我走得很辛苦,耳边总有其它病患的呢喃和刺耳的怒骂,我忍不住低头掩耳,绍强在我前面。
好不容易我们快走到长廊底的时候,绍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说:“我哥就在小茹的病房前面呆坐着。”听着绍强这么说,我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影就蹲坐在那里。落寞的,孤单的,没有精神的,坐在那头的是绍平吗?我回头要绍强和看护别跟上来,缓缓地走近想试着熟悉眼前缩成一团的人影。
走到绍平的身边,我要说些什么,该说什么,又要怎么说,没有头绪的我慢慢接近那失了魂魄的孤单男孩,小天窗洒下的一束阳光特别刺眼,绍平蹲靠在小茹的病房前,双手紧环抱双腿而脸就埋在其中,我的眼睛被一小撮水蓝色的光刺了一下,发现绍平左手中还轻握着那个水蓝色发夹。
两年前的某一天晚上,我们一行四人到夜市去闲逛,绍平说我适合蓝色,所以为我挑的水蓝色发夹,还细心地帮我别到头发上去。还记得那时候小茹选的是一对粉红色的发夹,绍平也帮她别上。我不知道水蓝色发夹怎么会被绍平拿去,是我离开之后,遗落在他那里而被收起来的吗?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觉得自己就是小茹心底恶魔,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吧。小茹不记得我,却记得绍平为我挑选的发夹。在潜意识之下,也许她是真的很恨我才会忘记我的。
轻轻地我站在绍平的前方,先往小茹的病房里望去,小茹一脸茫然地喃喃自语直说「我流血了」之类的话,我的鼻头一酸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蹲在下身我轻拍绍平的肩膀,好一会他都没有反应,就像是一只躯壳蜷曲在一块似的。
“绍平…,你不要这样子。”我小声地说忍不住掉眼泪,也许是听到我的声音,绍平听到这句话之后缓缓地抬头看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绍平,就像绍强说的,满脸胡渣左脸还被割伤,除此之外他的脸早已经布满尘垢。我靠着小天窗给我的光束看着落魄的绍平,脑袋都空空的了。
忽然,他像是用尽所有力气般地紧抱住我,吓了我一跳。不久我感觉自己和他贴近的脸颊湿湿热热的,绍平在哭?我轻拍他的背想安抚他的情绪,微微地颤抖让我知道他还能呼吸,湿热的眼泪让我知道他还有知觉。沉默的你,到底有多少痛苦压抑在心底不说呢?“我…我真的很认真在照顾她…”哽咽中他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我用力猛点头地附和他说:“我知道我知道…。”天啊,我该怎么办呢。
“…我连妳都放弃了的照顾她。”说到这,我的眼泪忍不住地狂掉,脑筋浮现的是再度相见疗养院门口的道别,我一个背转身之后的绍平,那为我受伤无力的左手微微抽动而无法拍住我的画面。…结果,上帝还是让我了解到最痛苦的人不是自私的我。“是啊,我应该连想妳的权利都…要没有…才对…”捡去绍平注视着并从手中松落的水蓝色发夹,仔细端看五味杂陈,这是不是一场恶梦呢?如果是,我闭上眼睛希望恶梦赶快结束。
如果世界上能够有些绝对或是能够二分法的事情就好了,或是有哪一种梦婆汤之类的喝了就遗忘痛苦的东西也不错。这样的话,气馁想要放弃的时候,就能心不会抽痛不掉眼泪的勇敢往前走;没有勉强喜欢或接受的心情,只要告诉自己“要喜欢”就可以有“马上喜欢”的魔法,那么宇宙间也许根本就没有痛苦没有难堪。抱着痛苦不堪的绍平,我的心中充满罪恶感。即使到了现在,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莫名其妙地想些无关紧要的烂方法,明明看到有人身陷沼泽却忘记应该要伸出援手,反而白痴地想些尽是逃避的蠢想法。“…对不起。”下意识我忘神地说着,水蓝色的发夹被阳光反射出来的刺眼,我的心好像被撕裂了。
就这样的一个紧抱不知道过了多久,从我双脚颤抖的程度看来应该少说也一个小时以上。绍平从一开始激动的情绪渐渐地又几乎回复到平静的呼吸频率,我的心情也放松不少。就算双脚废掉也要为他们两个人做些什么事才行,我这么想着。随后绍强和看护也走上前来帮我,在我们不停劝说之下,我和绍强搀扶着没好吃好睡营养失调的绍平离开地下室。
刚开始我还没有查觉,直到会客休息室只剩我和他们兄弟两人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状况实在有点诡异,让我很不自在也不轻松。从一开始和绍强一块将绍平扶起到会客休息室的沙发上,绍平的手一直都是紧握着我的手,连绍强为绍平换衣洗脸也没有放开。
老实说,绍平早就累瘫了。一躺在沙发上就沉沉睡去,只不过他心底可能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一直握着我的手。看着已经满脸胡渣消瘦不少的绍平,竟莫名其妙地想起黄子捷。唯一的不同就是,黄子捷苍白消瘦的脸庞干干净净,还有那偶尔抽动的眉心和微弱的心跳…,不知道他现在好吗?
“其实我哥还很喜欢妳。妳知道是因为小茹的关系,他…才什么都没说。”
绍强忽然冒出这句让人冒冷汗的话,附近的空气都凝结了。我不是笨蛋,从刚才绍平说的话之中当然或多或少了解他的苦衷。在思索之间我沉默地看着绍平紧握的手,为什么好像回到两年前的原点一样乱七八糟?我好不容易调适的心情,几乎痊愈的伤痛就要任意被剥开了吗?
“我们怎么可能从头来过?那不过还是一场悲剧,我们怎么可能不管小茹?
我们早就没可能的。”难忍心中想逃避的心情,决定勇敢说出我的感受。绍强起身背对着我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是因为黄子捷吗?”绍强的口气有点不屑地回身看我,感觉得出来他不是很高兴。“…怎么可能是因为他啊!对了!讲到黄子捷,你那天是不是打了他?”
本来不想提的,可是既然他主动提了就摊开来说,我知道问黄子捷本人是不会有答案。
“……”绍强看着我又低头看着熟睡的绍平,拳头轻握地搥一下墙壁头也靠着说:“抱歉,我知道他的人很好。…我有跟他道歉,在我打了他之后。”我真想起身揪住绍强大骂一顿,可是被绍平紧握的手却离不开,只好气愤地移动身子说:“那有人这样的啊!都已经动手了才…,你知不知道他…”他可能活不久了啊,那样生活优渥的大少爷可能连他爸妈都没有打过他,更何况他的身体…,当我气愤犹豫着要不要说黄子捷生命的脆弱的时候,绍强眉头紧皱地回头说:“…
他只能等死了,…我知道啊我都知道!”嗯?绍强都知道了?
那一晚之后,毅东就把一切告诉他了。原来那时候绍强把我和绍平之间的事都跟他说了,叫黄子捷不要靠近我。黄子捷会被狠狠地揍一拳,我大概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
「好痛,你下手真重。」「我不会成为阻碍的,放心吧,很快…很快我就要走了。」「我也该回去了啦!偷偷跟你说,我是逃出医院来烤肉的,这要是被护士发现我一身烤肉味,肯定被大卸八块,说什么不带给她们吃之类的」「女人啊,很麻烦的!」绍强大约简述了黄子捷的话给我听,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很难过,干嘛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底,干嘛什么事情都不说清楚!这个大笨蛋!害我难过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我以为那些话只不过是他在唬烂的…,没想到毅东那天跑来找我才知道…,难怪他临走时的脸色这么惨白…。”这也许不该怪绍强,我知道他为了维护绍平才这么做的,而且黄子捷的事情也太过不可思议了,有时候我都会以为自己是太过入戏才会这么不知所措。
“其实,我也有想过等黄子捷死了再找妳,只不过我怕绍平…”什么啊,这么什么话啊!这个绍强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喂,你说什么啊!这根本不是黄子捷的关系好不好!”哼,真是要把我气死才甘心,我想离开这里。反正绍平已经好多就好了,其余的事情我不想管,特别是跟绍强继续说下去。
我告诉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绍强把“死”字套用在黄子捷身上才想逃避离开的;我告诉自己,绝对不会是因为想到黄子捷可能会死才会生气想哭;绝对不是…,那家伙就算全世界的蟑螂死光都还毁灭不了他,那家伙一定是从八点档连续剧跑出来的主角,尽是不经意地做出一些赚人热泪的烂事,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入戏的观众罢了…,如此而已。
“…小华,对不起。我只是…”绍强递给我面纸说着,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早已泣不成声了,马的!那个躺在医院的臭家伙!成天就嘻皮笑脸的,还不给我出院!我光是想到护士站那些护士说的恐怖话就担心死了啊。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音乐忽然响起,是梅芬打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回荡着。单手擦干泪水之后,微微颤抖地接听电话:“喂?梅芬什么事?”我轻声地说,谁知道电话那一头传来的是黄子扬的声音:“我是子扬,妳在哪里?”嗯?子扬用梅芬的手机打电话给我?“怎么了?梅芬怎么了?”喂喂喂,千万不要给我出这么多状况啊!连梅芬都出事了啊?
“不是梅芬啊,是子捷…”黄子扬话还没说完,就被梅芬抢去说:“黄子捷好像又发作了!情况不是很好…”“啊好!我马上就过去…”赶紧挂上电话想飞奔医院看黄子捷,一定很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