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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书奔波终生,一无成就,天赐良缘,得遇老弟,虽死何憾?……”
说到此处,祈焕艺大为疑惑,急急打断他的话问道:“老前辈何出此言?尚请明示。”
苦老儿长眉微轩,低沉的答道:“老弟请先看信。”
祈焕艺急欲打开疑团,拆信一看,里面是细字密书的三张信笺,另有一张黯旧黄纸所书的一张图。
这张图,正是“三峡藏宝图”。
祈焕艺先看信要紧,他看得极快,等看完后,脸上越现惊奇之色,稍一沉吟,对苦儿用极坚决的声音说道:“这事万万不可!”
苦老儿双眉紧皱,满脸失望,颤声说道:“莫非老弟嫌弃巴山派?”
祈焕艺惶急的答道:“不是,不是,我自问无德无能,实不敢当此大任。”
此言一出,苦老儿面色顿现宽松,从容说道:“老弟行事,我已深知,才德双绝,年轻一辈中可当第一人之称。我如果失之交臂,死不瞑目。”
祈焕艺听苦老儿如此赏识,又是说得如此决绝,心中惭感交并,而又实在无法接受付托之重,因而急得满脸通红,不知怎么解说?
诸葛湘青听他们这一番对答,已猜出是怎么同事。便即问道:“何老前辈,可是要我艺弟弟当巴山派的‘传人’么?”
苦老儿何书,双目一睁,精光流转。郑重问道:“诸葛女侠,你看我,是不是老眼昏花?”
诸葛湘青点头说道:“果真艺弟弟能当巴山派的‘传人’,我要向何老前辈道贺……。”
不待她详尽完,苦老儿大声向祈焕艺道:“你看如何?”
诸葛湘青又说道:“不过,艺弟弟恐怕也有他的苦衷,何妨从长计议。”
祈焕艺赶紧说道:“正是这话,第一,我大仇未报,身不由已。”
苦老儿接口道;“两者并行不悖,如能找到‘五狱武谱’和本门武功图解,只有对你报殷大事,更有帮助。”
忻焕艺想想不错,便又解释第二个不有接受的原因道:“第二,我受先师栽培之恩,点滴未报,贸然转入他派,岂非欺师灭祖,万万不可!”
苦老儿深深点道:“老弟有这层顾虑,足见得天性淳厚,非常人可及,这正也是我特别敬佩老弟的一点,不过,照我想来,一微上人自从挥泪别少林以后,本身师承已断,老和尚天性恬淡,空有绝世武功,并未创立门派,所以老弟实在是身无所属尽不妨另辟蹊径。这可说,合该巴派还有重新冒大的一日,所以才得遇老弟这样合适的人物。”
祈焕艺虽觉他这番话,说得尽情合理,但总觉得贸然答应,无异叛师,故而尽自摇头,不肯松口。
苦老儿无计可施,撑持着站起来,向湘青兜头一揖道:“拜托诸葛女侠,让你艺弟弟答应下来,了却我一件终生大事,感恩不浅。”
湘青慌不迭的躲了开去,抿嘴笑道:“这事总要先禀明一微上人才好!”
说句话,把“苦老儿”和“俊剑王”都给提醒,当下商定,俟祈焕艺回山禀明一微上人,再作定夺。
第七章 追寻往事心难平
但是,祈焕艺仍旧不肯收下那张“三峡藏宝图”,苦老儿苦苦相劝,说是在他身边,易于遭人觊觎,作为暂请祈焕艺保管,又经湘青旁幼解,祈焕艺才算勉强收下。
苦老儿的心愿,暂时告一解决,就此别去。好在他的左腿经过疗治,功夫虽失,行路尚可,订下年底到长安安平镖局相会之约,便即辞别。
祈焕艺和湘青苦留不住,眼看他枯瘦身影,没入万山丛中,从今以后,孑独一身,又不知流浪天涯何处?不觉都为之嗟叹不绝。
这里,祈焕对那张“三张峡藏宝图”看都不看,便藏了起来。
湘青轻招素手,掠一掠为山风吹乱的鬓发,说道:“恭喜你啊!”
祈焕艺愕然问道:“喜什么?”
湘青道:“恭喜你荣膺巴山派的掌门人啊!”
说罢,瓠犀微露,杏眼含春,十分娇媚运动人。
祈焕艺顿时勾起儿时青梅竹马的回忆,人大胆也大了。 再不怕小姊姊的威严,故意恨声道:“我心里烦得要命,你还来挖苦我!”
一面说,一面来胳肢湘青。湘青从小怕痒,祈焕艺手刚一伸,她已笑得花枝乱颤了,威吓道:“你敢!”
祈焕艺也笑道:“姑婆婆又不在这里,我为什么不敢?”
他真的伸手来捉,湘青转身就跑,绕着松树跑了几圈,祈焕艺一时性起,施展无上轻功大幻步,赶在湘青前面,再又回身相扑。
湘青不知他的轻功,已到如此神妙的地步,猝不及妨,想转身已是不及,身子刚一侧,已被祈焕艺抱住。
这一抱正抱着湘青酥胸,祈焕艺只觉她胸前软软的滑不留手,赶紧放开,湘青已是双颊红艳如火,娇嗔满面顿足哭道:“好,你欺侮我,看我不告诉姑婆婆!”
这一下吓得祈焕艺呆若木鸡,好半晌,才凑上去轻轻告饶道:“小姊姊,小姊姊!艺儿该死。”
湘青一跺脚,坐到松树下那方大青石上,抽抽噎噎哭个不停。
祈焕艺坐到她身旁,不住软语哀求,湘青不理他,但也不走开,哭了好一会,祈焕艺见不是路故意唉声叹气的说道:“唉,这下可大糟而特糟了,反正让姑婆婆知道了,逃不了一顿好骂,过几天见了她老人家,还是我自己先告诉的好!”
湘青一听这话,大为着急,女孩儿家这等事岂可让别人知道,赶紧抬起泪眼,恶狠狠的问道:“你说什么?”
祈焕艺见她中计,故意装傻把刚才自言自语的话,又说了一遍。
湘青伸出一支纤纤玉指,指着他说道:“谁要你去告诉?你要敢告诉姑婆婆,看我再理不理你?”
祈焕艺做个鬼脸笑道:“原来你也不故意告诉姑婆婆!那么为什么刚才要吓我呢?”
湘青忍不住“噗哧”一笑道:“看你这副鬼样子,还称什么‘俊剑王’呢?”
祈焕艺陪笑道:“你的气消了吧!咱们好好的说说话。”
他又挨着她坐下,轻轻的摸着她的手。
湘青情窦早开,思思念念只有一个“艺弟弟”,这时空山无人,便也不加峻拒,依偎着他的肩头,告诉他这几年跟着潘七姑,甚得宠爱,潘七姑连她不传之秘的十七手“黑犀飞云杖”都传给了她。
等她说完了,祈焕艺也把在“剪云小筑”的生活和数月来寻访仇家的情形,细细讲给她听。
祈焕艺成名的经过,湘青原已略有所闻,现在听他从头细说,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感伤,惊喜的是情侣的武学造诣,远出于她的想像,感伤的是他竟有如此悲惨的身世。心心相印,感如身受,所以眼圈红红的,不住替他伤心。
但是,在惊喜和感伤以外,她也还有不能不关心的事。
这就是那“佛心青狮”杜莱江的爱女杜采频。
照他所说,明明杜采频对他已经情有所钟,不知她长得如何?比不比得上自己?他对她又有意思否?
可是,这些话现在自然不便提出来问,只好暂闷在心里。
祈焕艺则因提起往事,念切亲仇,忧忧不乐。
这样,湘青又不能不想出话来安尉他。
她扳着他肩,轻轻说道:“你不要难过,我请师父传谕帮里的兄弟,帮着你去找伯母。”
祈焕艺惨然答道:“一点线索都没有,茫茫大地,到何处找呢?”
湘青本来想说:杜采频或许知道,何不向她好言恳求,指点一条明路。但话到口边,总是觉得以不提杜采频为妙,因而默默不语。
好半天,湘青又说:“照杜莱江临死的话看,好像伯父从前跟他是在一起的。”
祈焕艺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
湘青接口道:“那么,只要打听一下,杜莱江以前干过什土?有些什么路上的朋友?伯父的踪迹也可以连带知道了。”
祈焕艺猛然大悟,但又嗒然若丧的说道:“话是不错,可是向谁去打听呢?”
湘青道:“爷爷见多识广,也许知道。”
祈焕艺本意是要回商山去省亲,听这一说,越发归心如箭。
湘青奉师命到川东来时,本已得到潘七姑的准许?可以回去省亲,因而两人约定,次日一早,便结伴同行。
款款深谈,直到夕阳西偏,才想起饥肠辘辘,急于回城进餐,相偕由登龙峰头飞驰而下。
转眼间,穿过“金盔银甲峡”,巫山悬城,已经在望。
忽然,红艳如血的夕阳影里,脚不沾尘的走来一个道士,身法极快。
那道士一见祈焕艺和诸葛湘青,远远站住,迎侯道左,等二人行近,抱拳叫道:“是‘剑王’?”
祈焕艺站住脚,打景那道士,年约二十出头,鼻如悬胆,肤色微黑,两片薄薄的嘴唇,一双项盼有神的眼睛,头戴星冠、身穿蓝油道袍,看上去是个风流的小道士。
祈焕艺回了一礼道:“在下姓祈,请问道兄法号?”
小道士答道:“我叫玉阳,自武当来。”
祈焕艺一听是武当派,重新又行了礼道:“原来是武当门下,幸会,幸会!”
玉阳将眼睛瞪着湘青,也不问讯,管自己向祈焕艺说道:“足下号称‘俊剑王’,想来剑法天下无敌,不知尊师是那一位?”
祈焕艺这几月在江湖上也经了不少风浪,一听这话,来意不善,不愿多事,便即说道:“在下于剑法一道,略有所窥,实不敢当‘剑王’之称。至于家师何人,因他老人家一向韬光陷晦,不闻外事,所以在下不便奉告。”
玉阳冷笑道:“既知不足以当剑王之称,趁早别欺世盗名!”
祈焕艺心下好不生气,正在沉思,该如何作答时,湘青已自插言道:“你这道士好无理!江湖中人佩服他的剑法,尊称他为剑王,又不是他自己封的.怎么叫期世盗名?”
玉阳楞了一楞,忽地拔出身后长剑,跃开两步,寒光一闪,指着祈焕艺说道:“既然如此,我来领教领教剑王的剑法!”
祈焕艺神色自若的摇摇头道:“我不跟你比剑!”
玉阳极其轻蔑的笑道:“可见得是个银样鼠枪头,节骨眼上泄了气,倒辜负了这位小娘子一番美意了。”
湘青跟随潘七姑闯荡江湖,三教九流见过不少,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