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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抛出一个纸团,回身疾驰,转眼没入树林之中。
祈焕艺接过纸团,如获至宝,打开来就着月光一看,不由得满怀高不,如浇冷水。
那纸上写着三个字:“杜莱江”。
湘青一看,气得银牙—挫,恨恨说道:“该死的东西,亏他还是武当派的!”
武当山奇蜂七十二,夙称嵩高之储副,五岳之流长。
山中宫观林立,演琳观尤其著名,璇台楼阁,桂影松声,雄伟清幽,兼而有之。
演琳观的著名,不仅因为它是洞天福地,在武林之中有杰出不凡的意义。
这里,是武当派“武当五子”发号司令之所。
“武当五子”:庚寿子、逍遥子、云中子、守一子。庚寿子同居长,但掌门人却是鹤年子,因为鹤年子德行武功都最高。庚寿子天性恬淡,有意让贤,不过本派一切兴革大计,鹤年子总是与师兄弟商酌而行,所以武当派实际上的领袖,可说有五位之多。这天,直通演琳观的青石大道上,驰来两匹骏马,一白一红,白马上一位丰神俊逸的少年,正是祈焕艺。胭脂马上那位秀美绝伦的紫衣女郎,自然就是诸葛湘了。
两人来至观前,拴好马匹,缓步上殿,礼过三清,向知客道士说道:“拜烦道长,通报贵掌门人,我们求见。”
武当山上,常有江湖中人,挟技拜访,依来客身份,由不同等级的弟子接见,这知客道士玉纯,一见二人是年轻后辈,不肯通报,只道:“二位有何见教,告诉贫僧也是一样,敝派掌门人不甚接见外客。”
诸葛湘青,瓠犀微露,说道:“我们备有拜帖,有劳道长拿了进去,鹤年道兄或肯接见,亦未可知。”
玉纯好生不悦,这一男一女两个娃儿,居然称武当派掌门人为“道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当下寒着脸答道:“尊帖不敢收,有话请说!”
湘青见他这等态度,也自气恼,高声说道:“素闻武当派以谨守礼法,知名江湖,何以道长如此慢客?”
正在吵嚷间,惊动玉纯的师兄玉无,过来一问究竟,接过名帖一看,赶紧肃然起敬的说道:“两位少侠请稍待,贫道马上命人通报。”
玉无说罢,将玉纯拉至一边,悄声说道:“这两人是一微上人和潘七姑的弟子,他们称掌门人道兄,还是客气的呢!”
原来“武当五子”乃是“武林六强”之一,“天玄真人”梅叔赢的徒孙,算起辈份来比祈焕艺等还要晚一辈,所以玉无才那样说法。
玉纯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招呼,前倨后恭,换了另一副态度。
玉无进去一通报,鹤年子连声叫“请”,一面通知其他“四子”在丹室迎候,一则表示礼貌,二则想到一微上人和潘七姑的弟子,备全帖拜访,怕有紧要大事,彼此好作个商量。
祈焕艺和诸葛湘肯来至丹室,“全真五子”,一齐起立问候,湘青手持潘七姑“金玉令符”,逍遥子曾见过此一重宝,故微颔首,“四子”均已会意,知道这一对壁人,确有来历,不是假冒。
主客七人分宾主坐下,从人献上松露云雾茶,武当掌门人鹤年子开口动问道:“两位少侠,连袂见访,不知有何指教。”
祈焕艺答道:“小的在川东遇一怪事,特来请教。”
接下来祈焕艺将与玉阳比剑经过,细述一遍,又说道:“这可事疑者,这位玉阳道兄的‘虚无长生剑’,出神入化,确为武当嫡传家数,但按其好勇斗狠,不惜将他人血海深仇,作为戏侮之资,却又不似名门正派的弟子,故而小弟特来请求印证,如果有人假冒武当门下,为非作歹,大是有损贵派清誉,也得防备才好。”
此言一出,“武当五子”无不动容,云中子最是性如烈火,向从人喝道:“把玉阳找来!”
这番兴师问罪的计划,全是诸葛湘青的主意。此时一见对方动怒,深怕把玉阳找来,当面一问,武当派为了整肃门户,立即采取断然处置,闹成僵局,反为不妙,因此劝解道。
“云中道兄请先不必动气。好在我是见证,现在有信物在此。年轻好胜,一时失于检点也是有的,请那位道兄,私下问一问他,如果肯将祈焕艺的杀亲仇人见告,感德不浅。”说完,取出半顶星冠,交了过去。
祈焕艺一听这话,已是星目含泪,站起身来,长剑到地,“武当五子”一齐回礼。鹤年子赶忙说道:“祈少侠,切莫多礼,贫道等生受不起!”
这时玉阳已由武当弟子,带进丹室来。
鹤年子一指祈焕艺和诸葛湘青二人,向玉阳问道:“玉阳,此两位少侠,你可认识?”
玉阳见焕艺,湘青二人找来武当山,知道是比剑后,抛给祈焕艺纸团的那回事上,当然无法否认,缓缓一点头,轻声回答道:“弟子认识。”
鹤年子指着丹室桌上那半顶星冠,又向玉阳问道:“此是何人之物?”
玉阳无言作答,把头低了下来。
云中子喝声道:“玉阳,你替武当门中现眼丢人,可知罪?”
玉阳垂着头,没有回答。
鹤年子指着玉阳,向带他来的两名武当弟子,道:“你们将玉阳囚禁石室,明天押送下山,逐出武当门下。”
玉阳见掌门人说出此话,脸色大变,抬起头嘴唇微微张合,似有所辩。
鹤年子没有给玉阳有伸诉的机会,挥挥手吩咐两名武当弟子,将玉阳押去丹室。
鹤年子半此事有个交代后,向祈焕艺道:“祈少侠,武当弟子冒犯之处,贫道以武当掌门自有公正处理……”
微微一顿,又道“祈少侠带剑上武当山,兴师问罪,似乎没有把武当门中弟子放进眼里……贫道久闻祈少侠尽得一微上人所传,一套‘龙形九剑’剑汝青出于蓝,想讨教一番,希不吝赐教!”
祈焕艺见鹤年子前面几句话,听来有道理,后面却是口气一转,不由诧然怔住。
诸葛湘青一双澄澈如水的明眸,连连闪动,似乎有跟艺弟弟回想的想法,当她倏然想到另外一回事上时,视线投向焕艺,含有某种示意似的看去。
鹤年子微微一笑,又道:“贫道赤手双掌,来接祈少侠‘龙形九剑’几招!”
他话落此,已闪身飘出丹室……庚寿子等几人,也衔尾跟了出为。
祈焕艺见鹤年子说出此话,万无退避之理,就和湘青出来外面庭院。
鹤年子稽首一声“无量寿佛”,赤手双掌,已迎候对方出招。显然这位武当掌门人鹤年子,对眼前此一微上人弟子祈焕艺,似乎有所恃,才会有此决定。
祈焕艺身形站定,抱拳一礼,遭:“鹤年道长,如此说来,祈焕艺只有无礼了!”
他亮剑出鞘,霍上前一步,左手剑诀一指,由右而左,就在身形扭转之际,“龙形九剑”第一招,“兴云布雨”出手。
鹤年子一声:“来得好!”心灵手快,以攻应攻。
祈焕艺一剑走空,倏将右臂往回一带,振腕翻臂,再招“龙战于野”递出……他心里却是暗暗思忖:“这个鹤年子道人,赤手双掌邀战自己‘龙形九剑’,似乎还含有什么玄虚,刚才小姊姊又眼色示意,到底怎么回事?”
祈焕艺边战,边心念游转。
鹤年子掌风呼呼,袍衣飘飞,闪开对方来势,左招“金龙舒爪”,右式“白猿摘果”,轻叱一声:“着!”迎面欺身而上……
眼前祈焕艺虽然一身之学,乃是超凡入圣,一位一微上人倾囊所传,量他别离恩师后,所接触的场面并不很多,而眼前与鹤年子迎战,虽说是双方印证武功,并无丝毫夙仇近恨,当然不能使出霸道煞手,同时他还在想刚才小姊姊眼色示意,又是怎么回事。
一心两用,祈焕艺就在稍有疏神之下,鹤年子已进招逼上……左手“金龙舒爪”,突然变招易式,戟指疾此,堪堪指向“曲池穴”。
祈焕艺猛然一惊,想要撤招变式,对方已指向自己“曲池穴。”
眼前突变,只是电光石火的刹那……鹤年子右式“白猿摘果”倏然变为“单掌开碑”一招,向祈焕艺执剑的腕肘敲下。
当然,鹤年子也不会使出厉招毒手……可是他“单掌开碑”一记向祈焕艺肘敲下,虽然没有被废或受伤,一阵疾麻之下,掌指一松,“呛啷”声中,“青霜剑”坠落地上。
旁边观阵的庚寿子哈哈一笑,顺手从地上捡了起来。
祈焕艺气得俊脸通红,骤然间就想“兜罗手”出手,倏然一想怕误伤了其他无辜,就即大声道:“鹤年子,这是你碰巧捡到便宜,算不了什么,我与你另外找个宽敞所在,再见个高下!”
鹤年子淡淡一笑,道:“你要比剑还是比掌?”
祈焕艺看到庚寿子手里自己那把“青霜剑”,不由地“哼”了声,道:“我们在掌下再见个高低!”
湘青暗中朝鹤年子等五子注意看去,各个脸上具是安详,平和之色,似乎并没有把祈焕艺视作打扰武当山静修之地的人。
鹤年子从身旁摸出两个当暗器用的铁棋子,道:“这两颗铁棋子,一般均是二钱二分重,你我各取一粒,划定地位,朝天空拍去,以后落地者为胜,你看如何?”
诸葛湘青见这个办法公平,便接口代答道:“就是这个办法。”
祈焕艺见湘青已经答应,自然无话可说。
鹤年子让祈焕艺取了一粒铁棋子,转脸向湘青说道:“打劳诸葛女侠做个见证,划地发令。”
诸葛湘青看了看指着地下说道:“各以四块方砖为准,掉落四块方砖以外,谁快算输,两位请站好,等我数到‘三’时,方准发掌!”
鹤年子和祈焕艺,依言站定。祈焕艺说道:“我们赌些什么?”
鹤年子说道:“你输了,三天以内自来盗剑,三天不行,‘青霜剑’没收。我要输了,任你命令武当派做一件事,必定办到。”
祈焕艺心想:这好!如我要胜了,便限期让武当派去帮代找到仇人。
这里诸葛湘青已呖呖莺啼的叫道:“两位听清,数到‘三’时,—定得出手。一、二、三……。”
祈焕艺已蓄势相待,一听数到“三”,将棋子往上一抛,右掌夺足全力,往上方力拍。
那面鹤年子也是同样行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