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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观月已死,那么秦观月又究竟是何人?这样一模一样的字迹,一字之差的名字,他是否会是那观月之人?
当日未亲眼看见楚观月病去,更甚至连坟亦未见,心里便不由存着侥幸,只期盼着……若是观月未死,该有多好!
皱眉想到昨夜在江府之中,江白神情轻浮,言语暧昧,最终却只是说与那秦观月不过泛泛之交,只知道他出京行走游医,竟再无甚么消息。
不由对江白恼恨异常,既然只知这些,先前又何必卖许多关子,摆着那轻浮的姿态。
大约是见他神情带怒,念及身为江雉之友,江白毕竟不曾完全失了分寸,说道:“秦观月出京前,似是打算往西北方向行去。”
舒一口气,为总算得到些许消息而欣慰,心中暗暗盘算派人往西北方向寻找消息。
却不知此时,秦观月正为了一株罕见的药草,搭船沿着运河一路南下。
第004章
原以为那秦观月盛名在外,既有了方向,便应是容易寻着的。却不想茫茫人海,竟不见他的身影,一连寻了两个多月,一无所获。
非但是西北方向,便是北方与西面都寻过了,莫说是找到人,便连经过的痕迹都没有,不免心中生出些疑惑来。究竟是这秦观月行踪过于隐秘,还是……那日江白指的方向本就是错误?
若秦观月并未往西北方向去,那么,江白是误指还是存心的误导呢?
不由摇了摇头,为自己竟生出这样的猜测感到好笑,江白虽则浪荡成性,与己却并无丝毫过节,便是看在自己与江雉相交一场的份上,也不该会故意耍弄自己才是。
秦观月本来便是行踪不定之人,也许出京之后临时改变了主意,并未往西行罢。
既然西北方向都已寻过了,不如派人往南寻,或许有所线索。
心里正盘算着如此一番计划,却忽然间政事繁忙起来,一时便把这事情耽搁了下来。
六月里,正是各地王侯将臣入京面圣之日,上京风云际会,各派人马聚集在一起,少不得许多明的暗的事情,左钟离身处这权势中心,不得不小心应对,一时间大有身心疲惫之感。
先是江宁郡王莫闻携郡主莫韶华入京。
说起来,这江宁郡府与皇室渊源实在颇深。江宁郡府莫氏乃是本朝开国功臣之一,被封赐南方富饶之地江宁郡,自开朝来,因为多与皇室联姻,世世尊荣,今上祈帝之母便出自江宁郡府,当年也是因为有江宁郡府背后支持,祈帝才得以顺利夺位。此次江宁郡王携郡主入今,左钟离已猜出些用意来,大约太后是想将江宁郡主许配给太子水晟澈,也好巩固势力。
这件事,对太子倒确实是极有利的。
左钟离心里微生出些同情,心想:皇室子弟终究免不了政治联姻,便是婚姻也要算计为争权夺势的筹码,不免悲哀。
只是太子水晟澈冷心冷情,也许立谁为妃都无所谓罢。何况素闻江宁郡主莫韶华温柔贤淑,更是美貌无双,太子水晟澈也并不算牺牲。
这桩事情,尚未摆到台面之上,左钟离倒也并不需太过操心。叫他担忧的却是令一桩事情。
六月十一,宁王入京,这才是需他全神应对之事。
宁王水祈丹,为今上第五皇弟,镇守北疆,手握重兵,原本倒也还算安分,近年来却听闻宁王对今上有些不满之意。
北疆之外,蛮族骚乱一直是本朝隐患,数百年来屡次征伐,虽则本朝大多获胜,却未能彻底铲除。蛮族战败则逃退,经年恢复元气又出来扰乱边境,如此反复,如野草般烧也烧不尽。到祈帝登位时,宁王力主调动大军,远赴疆外,务必将蛮族歼灭,祈帝却以为如此劳民伤财,损耗过大,便要与蛮族议和。这样一来,两人意见相左,不免便互相心生不满。
非但如此,更重要的则是,宁王素与安王交好。
那安王水祈苏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母妃楚氏一族当年满门抄斩,安王在京中隐忍多年,便在祈帝眼皮底下,硬是一分分的建出势力来,其野心简直路人皆知。若他与宁王密谋,要掀起些滔天巨浪也绝非难事。
莫说左钟离为此紧张,便是祈帝,这些日子来亦隐隐的露出焦虑之态,似是在忌惮什么。
眼看着那日子一天天近了,左钟离觉得京中流动着诡异气氛,似是有什么大事便要发生了。
六月初六那日,安王水祈苏寿筵,宴请京中诸臣,虽则祈帝已默许了官员赴宴,左钟离略一思索,觉得还是不去为妙,便寻了个借口,说是事务繁忙。自己未亲自去,只派人送了两幅字画作为寿礼,一来他一贯廉直,?俸有限,着实买不起名贵之物;二来水祈苏贵为安王,什么奇珍异宝不曾见过,再送珍宝也未见得能入他眼,倒不如不送。
倒不曾想到,这一场寿宴未去,竟错过了太子与安王的一场交锋。
第二日上朝,正在殿外等候,便听见诸臣窃窃私语,隐约听到写“琴师”、“太子”之类的字词时,左钟离仍未多想。这时礼部侍郎张力忽然凑近,说道:“左大人,昨夜你不曾赴安王的寿宴,倒是有些可惜了。”
左钟离微一愕然,随即笑道:“昨夜可是有什么精彩?”
张力道:“正是!昨夜里,太子殿下的琴师为安王献艺,弹了一曲,简直叫人心醉神迷。”这礼部侍郎一脸的回味神情,将安王夜宴上突然出现的白衣琴师献艺弹曲之事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一旁户部尚书王经听见张力正说此事,亦附和道:“可不是?那京兆尹周全献上的舞姬也算极品,但比之那琴师却是大大不如。”
左钟离疑道:“太子殿下的琴师?”他素来无心赏乐,更不会去关注太子东宫之内有什么伎人,不由大感茫然,却又觉得此事听起来似乎有些蹊跷。
张力道:“说来,竟想不到太子殿下东宫之内藏有这样才艺过人的琴师。那琴师昨夜里出现的突然,简直好似从天而降一般,大家本以为又是周全安排的,要不是太子突然驾到……”
王焕笑道:“换我是太子殿下,只怕也要将这样的人儿好生的藏起来。张大人不见昨夜里连安王殿下都开口要人?只可惜……若不是太子殿下坚持,兴许你我也能一睹那人真面目。”
张力憾道:“正是,可惜啊!”
这两人越说越投机,反倒把左钟离晾在了一旁。左钟离默不作声,听两人言语,暗暗心惊。
他心里固然对那琴师起了好奇,却更讶于太子举动?
安王夜宴,太子本是不必赴宴的,此时正当暗潮涌动之时,任何一个细小举动也许便会影响大局,太子又是何苦无缘无故招惹安王,徒增过节。
正思量间,看见太子行色匆匆走来,恰此时殿门打开,宦臣宣布早朝。众人连忙整理官服,依次列队入殿,叩首高呼万岁。
早朝之后,左钟离被各部官员围着处理事务,待得空脱身,已过午时。上轿回家,出去不多远,心念一动,便吩咐轿夫转去东宫。
东宫侍卫哪里会不认识当朝左相,立刻一边派人传报,一边就将左钟离引向前殿。走到殿门口,左钟离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白衣削长的背影转过回廊,消失不见,不由微怔,只觉得那背影似是有些熟悉。
不及思索,太子水晟澈已经迎了上来,主宾在殿中入座,等宫人奉上香茗,太子水晟澈示意宫人退下,殿中霎时便只余太子水晟澈与左钟离两人。
太子水晟澈笑问道:“左相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此时水晟澈已换过常服,少了几许殿堂上张扬锋锐的气质,倒添了几分平和,一双眼透出极细微一丝笑意,似是遇到什么愉悦之事。
这一闪而逝的目光变化固然细微,但左钟离精于审时度势,哪里会看不出来,不由心中微愣。太子水晟澈冷心冷情,这么些年,他看的再清楚不过,虽则时时脸带笑容,眼中却笑意未达。如今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竟让左钟离隐隐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这太子水晟澈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心中讶异,却并不出言揭穿,只是一贯的平和之色,说道:“殿下,臣此来只为一件事。”
水晟澈微一扬眉,道:“左相但请直说无妨。”
左钟离道:“殿下莫怪臣小题大做。这几日各地王侯将臣入京面圣,各派人马聚集,上京风云际会,殿下理当谨慎应对,以免节外生枝。”
水晟澈一愣,随即会意,道:“左相可是在怪本宫昨夜不该去给十一皇叔拜寿?”
左钟离连忙道:“臣不敢。”稍做犹豫,便又说道:“殿下何苦为了一个伶人招惹安王殿下?”
水晟澈苦笑一下,道:“左相,若只是个寻常伶人,本宫自然何必去招惹十一皇叔。只是……”摆摆手,说道:“罢了,此事本宫自有分寸,左相无需担忧。”
左钟离心中讶异,听太子水晟澈之言,那琴师显然并非普通伶人,想到早时听张力所言,太子与那琴师似是关系有些暧昧,不由觉得有些说不上的感觉,莫非那琴师果真太子男宠?本朝风气开放,男子相好也为寻常,便是左钟离自己,这十年魂牵梦萦的也免不得是个男人,但若太子为私情而失了常智,便有些不好了。
诸皇子之中,水晟澈虽非皇后所出,却因为长子之故而被立为太子,其人才智出众,气度雍容,实是这皇位继承者的不二人选,也便是因为这原因,左钟离虽然不曾明确表态,却实则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不免便多了几分关心。水晟澈要稳固地位,自然不会拒绝左钟离相助,两人虽未言明,却也达成些默契,时时暗中互为襄助。
虽则心中忧虑,但左钟离心想,太子心思缜密,绝非鲁莽之人,他既然已说“自有分寸”,必定是真有把握。
于是微笑道:“既然如此,臣便不再打扰殿下。”
施礼告退,待出了东宫,左钟离微舒口气,正要上轿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