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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此,左钟离深知许多事情,便是知道也要装作不知,该糊涂时绝不能聪明过头,一旦引起祈帝的猜忌,有的是厉害手段,天下之大,却也无逃身之处。
祈帝既然要他审问宁王,那便无须多言,只照着祈帝的吩咐去做便是了。好在当年左钟离也曾任大理寺右寺丞,虽则是个闲职,但这审问犯人的手段,还是知晓不少的,祈帝大约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召来左钟离。
于是领了命,待祈帝走了,便拉了把椅子在宁王面前坐下。
宁王虽然被囚,手上脚上俱上了镣铐,固定在墙上,但尊荣气度却丝毫不减,看见左钟离留下,不由露出些蔑视的神情来,头略略侧过,摆出一副不愿开口的架势。
左钟离忍不住低笑一声。心想,其实还有什么好审的,便是猜也猜的到另一个主谋,显然便是安王水祈苏,至于余下的同党,无非也就是京兆尹周全等安王、宁王派的人马。
这些人,左钟离虽然不能说一个不漏全部知晓,却也清楚一大半,想必祈帝心中也是有底的。
他这一声笑,倒令宁王生出些讶异,却忍着不说话,于是两人便在这室中默然相对。
第二日一早,左钟离自密室中出来,匆匆整理了仪容,便去上朝。朝堂之上,无论祈帝、安王抑或太子都浑然无事般,只是专心议事,若非早知内情,又怎能想到这一场勾心斗角的争权夺势已在暗中展开了呢?
待下了朝,立刻便被祈帝召入御书房。祈帝端坐桌后,问道:“左爱卿,可问出什么来?”
左钟离答道:“宁王殿下毕竟陛下手足,贵为王爷,寻常刑罚不免折辱皇室,是以臣未敢施刑。”
祈帝眉头一皱,道:“如此说来,左爱卿什么也没审出来?”
左钟离道:“臣虽无能,但陛下胸有成竹,必定早已洞悉宁王阴谋。”
祈帝随手拿起一封奏折,翻了翻,道:“左爱卿,你却是越来越慎言了呢。有什么话,你便直说罢,朕便当不曾听过就是了。”
祈帝逼到这份上,左钟离不好再打太极,只得说道:“陛下,宁王同党,左右也就那么几人,其实审与不审并无分别,更甚至究竟是不是宁王同党,也无关系。宁王只不过是个因由,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这天下子民的生死又有哪个不为陛下所掌控?”
话说到这程度,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如今既然宁王被抓,便可以此为借口势铲诸人,无论是否真的是宁王的党羽,只要妨碍祈帝统治这江山的,都可以趁势一并砍了,全凭祈帝一句话而已。
只是,也并非便能绝对的随心所欲,否则又岂能容安王水祈苏逍遥至今?
说到底,这便如棋局一般,仍是一场巧妙的较量,或丢卒保车,或横扫千军,每一步须得精心算计,唯有最后的赢家才有笑看天下的资格。
这里面固然有许多并不光彩的手段,但政治上的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干净的。
左钟离圆滑世故,怎会不知变通,只消目的达成,自然不择手段。
祈帝沉吟片刻,道:“此事朕心中已有定夺。”袖中拿出一面玉牌,道:“此令如朕亲临,左爱卿可凭此调令皇城兵马。”
又沉声道:“相信左爱卿必不会令朕失望。”
左钟离连忙叩首谢恩,接过玉牌。
碧绿的玉牌上,正面刻着“如朕亲临”四字,背面则雕着龙纹及一个“祈”字。
出了御书房,左钟离看着手上玉牌,不由神情肃穆。
心想,这皇城,只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第二日夜里,果然如左钟离所料,起了异动,当夜恰逢二皇子水晟渊所率羽林卫风队当值,京兆尹周全带着一队人马奔到皇宫前,欲与二皇子水晟渊里应外合,却被左钟离率领的余下三队羽林卫埋伏个正着。左钟离手持祈帝钦赐令牌,又言明参与谋反士兵不知真情,只要投降便不责罚,当时那两队人马便弃甲投降,京兆尹周全与二皇子水晟渊被左钟离生擒。
这时有人来报,说太子殿下正在安王府内,与安王水祈苏僵持不下。
左钟离心中明白,安王果然心思缜密,让京兆尹周全和二皇子水晟渊当炮灰,想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今既然这两人败了,他自然不会冒险,轻易出手。
只是,若被他乘乱杀了太子,再把罪名往二皇子水晟渊身上推得干干净净,便有些不妙了。
心念一转,已有主意,低声吩咐随从数句,便带着人赶往安王府。
办法倒也十分简单,先教几个身手敏捷之人在安王府内纵火,自己再带着兵马冲进去,美其名曰救火。安王水祈苏自然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谋害太子水晟澈。
到安王府时,火已经燃起,因为匆匆纵火,其实火势倒并不大,但左右不过一个借口,不待门口侍卫阻拦,已经率着羽林卫冲了进去。
恰看到安王正指挥着弓箭手对准太子水晟澈,地上倒了数十具尸首。太子水晟澈身边尚有两人,其中一人浑身浴血,靠在太子身前,借着月光,看清那人长发披散,容貌俊秀,一双狭长美目寒光闪动,右手白玉金槿扇,左手暗红长针,尤自气喘。
不由一惊,那人,分明是江白。
那流连烟花之地,纨绔不肖的浪荡子江白。
心中浮起些说不出奇怪的感觉,江白是如何会与太子水晟澈在一处?
忽然想起那日在东宫之内看见一个白衣背影,觉得有些熟悉,原来却是江白。
难道说,前几日传闻太子宠爱的琴师,便是江白?
他这般白衣溅血、满身杀气,与平日判若两人,倒底哪个江白才是真的?
这样的江白,已故的江雉究竟知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
一时间千头万绪,简直理也理不清除。
饶是如此,左钟离面上却不动声色,按奈着种种情绪,行了一礼,说道:“拜见安王殿下。听闻安王府走水,臣急调水龙队前来救援。安王殿下受惊了!”
安王水祈苏面色阴沉,说道:“劳得左相亲自前来,本王感激不敬。”
左钟离心中暗想,只怕是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呢。面上却做出一副惊讶神情,好似意外看见太子水晟澈在此一般,说道:“原来太子殿下也在这里。”又看了看江白,说道:“臣近日听闻太子殿下有一琴师,不逊当年李氏,安王殿下亦十分欣赏。原来今夜太子殿下是要与安王殿下共赏仙乐。只可惜这一场走水败了兴。”
太子水晟澈点头笑道:“左相若是有兴致,不妨改日本宫设宴,请听一曲。”
安王水祈苏冷哼一声,挥袖而去。
左钟离不由微微一笑,这一场交战,算是过去了。
侧过脸,恰与江白视线相对,心中略一疑惑,却看出江白此时伤势沉重。
心想,江白之事,改日再问也并不迟。
于是向太子水晟澈告辞,指挥羽林卫退下,奔回皇宫向祈帝复命。
至第二日,却忽然想到,当日那半分堂主人说由他亲自假扮宁王水祈丹潜入安王府,昨夜为何却不见踪迹?
第006章
这一场乱事以祈帝赐宁王水祈丹、二皇子水晟渊鸠酒结束,兼之又以各种名目铲除大小官员数人,其中有宁王暗桩、二皇子党羽、皇后外戚、安王部下,各派势力多少受了些影响,表面看来,最大的赢家却是太子水晟澈无疑。
然则却又并非如此简单。
被撤官员之职空缺之后,各派势力自然又要千方百计的将人手安插进去,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一番勾心斗角,饶是左钟离百般计出,也只得了一个京兆尹,已算是十分了得。
待这厢尘埃落定,左钟离想起江白的事情来,已是二十多日后。
这时已入了夏,天气渐热。这日散了朝,左钟离便往江府去了。
到江府门口,看见大门紧闭,不由心中生出些怪异感觉来。
伸手拍了拍门,大门打开,探出门人的脸。看见左钟离,连忙打开门,一边把左钟离往里请,一边说道:“左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左钟离道:“我是来拜访你家小主人。”
门人一愣,道:“左大人有所不知,我家主人出远门了。”
左钟离一阵愕然,心念一转,说道:“那么,便让我见一见管家。”
他心想,那日江白似乎受伤颇重,莫非至今未愈?
门人连声应是,将左钟离引入前厅,不一会管家匆匆赶来,看见左钟离行了一礼,道:“老仆来迟,多有怠慢,左大人请见谅。”
左钟离摆摆手,道:“是我一时兴起来访,倒是有些唐突了。”
管家看了看左钟离,说道:“左大人,实不相瞒,我家少主不在,大人若有事寻见,只怕要教大人失望了。”
左钟离不动声色,问道:“我听门人说你家小主人出门远游,不知究竟去了哪里?”
管家略作犹豫,吞吞吐吐,答道:“若是别的人来问,老仆便会答说少主南下江宁郡游玩。只是少主曾特意留言交代,老仆不敢欺瞒左大人,少主实则是去了骊山。”
“骊山?”左钟离一怔,随即会意过来,道:“太子殿下的属地骊山别院?”
管家点头道:“正是。”
这骊山别院,他倒也曾去过,乃是太子水晟澈的属地。建在山上,作为夏日避暑之地。近来太子水晟澈频频出京,便是去了那里。
想来倒有些后知后觉,难怪太子水晟澈要这般频繁的去骊山别院,原来是因为江白在那里。
忍不住揣测,江白与太子水晟澈究竟是何关系?若江白便是安王水祈苏夜宴之上的琴师,便是那令太子水晟澈提及时苦笑不已之人人,则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又真的是外间传闻一般——是太子的男宠?
想到这里,左钟离不由被自己吓了一跳,随即又觉得有些好笑。莫说江白本为富家子弟,绝无沦为伶人出卖身体的缘故,单只是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