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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怡也不说话,只是紧咬着嘴唇。若是此刻她能有太渊祖师的剑道修为,眼神都能化作剑气的话,恐怕这晓chūn散人已被她斩成了一团肉糜。
晓chūn散人拿手中玉柄金丝马鞭逗了逗方家怡,好似手底下一个不小心,将方家怡的道袍前襟又扯了一大片下来,露出里面的白sè中衣。他把女人家的半幅衣襟蒙在脸上,口里直呼好香。
殿外传来一片的吆喝声,和铁链子在石板上拖拽的响声。胖大头陀迈步进了前殿,对晓chūn散人躬身一拜道:“师父,寺外那人擒来了。”
“带他进来!”晓chūn散人朝方家怡眨了眨眼,方家怡急忙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有个生得好似屠夫般的铁塔壮汉,手里攥着一条儿臂粗细的乌铁锁链,这锁链末端连着两个铁铸的弯钩,生生穿在一位靛蓝袍的修士两肩琵琶骨上,鲜血汩汩的涌出。那屠夫般的大汉好似拖布口袋般的,一路将这修士从寺门外拉到前殿门口,在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一条猩红血迹。
大汉弯腰抓住了这修士的背心衣袍,拎小鸡似的把这修士提起,朝前殿地上狠狠一掼。这位被穿透了琵琶骨的修士好像本已疼得昏了过去,这时身子撞地,便又醒转了过来,四肢竭力挣动了几下,露出布满血污的面孔。
“俞师兄!”方家怡的呼喊声中,已然带着几分颤音,两行泪水溅落,被藤蔓缚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她哪里见过这位一剑镇服西南群修,名满扬州修真界的俞师兄,落到如此凄凉的地步?
“俞师兄?”在扬州地界,“余”是大姓,加上俞和施展的是五行雷法,故而方家仪的这一声呼喊,倒没让晓chūn散人猜到面前这个修士,就是赫赫有名的罗霄俞和。晓chūn散人晃了晃手中的金丝马鞭,迈着四方步子,满脸倨傲的走到俞和面前蹲下,口中连连冷笑道:“英雄救美?倒把自己弄成了这副狗熊样子,你看看那美人儿,多替你伤心呀。”
俞和默不作声的挺起了背脊,盘膝坐正,他斜眼看了看方家怡,便仰头直直的盯着晓chūn散人。
“你这是坐好了想调息运气,等有了气力,再来打杀你家晓chūn爷爷?”晓chūn散人扬起手中的金丝马鞭,恶狠狠的一甩,抽在俞和的额角,登时打得俞和鲜血长流,身子一歪,又摔倒在了地上。那胖大头陀走过来,先是踢了俞和一脚,然后踩住了铁链,让俞和再也坐不起来。
“你让美人儿伤心,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咱家就行行好,陪这美人儿快活快活,你且在这看着吧,切莫要发出什么怪声来,坏了咱家的兴致!”晓chūn散人狞笑着转回身,一步一步的朝方家怡走去,他口中腻声道,“美人儿,你的情郎已来了,不过看样子他可没力气伺候你,还是咱家来陪你玩玩。咱家的花样,保证比你的情哥哥多出十倍,必会让你yù仙yù死。试过之后,只怕你rìrì夜夜都会惦记着咱家的妙处了。”
晓chūn散人这一转身,俞和登时看见了他背脊zhōngyāng的刺青,只见俞和双目中有青光一闪,忽然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喀嚓”一声裂响,俞和身上的乌铁锁链寸寸断裂,只剩下那两只铁钩,依旧穿在他的琵琶骨之间。手臂虽然转动不易,但俞和的手掌一翻,却突然扣住了胖大头陀的脚踝。那胖大头陀哪里想得到,俞和根本就是在诈伤,故意顺水推舟使了个苦肉计,混进了三转雷殛大阵中,一旦看见了晓chūn散人背脊上的刺青,那登时就要暴起斩人。
一道混合着先天金炁的剑罡直透胖大头陀的周身,俞和拧腰弹身而起,肩头一抖,那头陀登时如同胸腹中被塞进了万把利刃,这时一齐破体而出,喉中惊呼才发出一半,肥肥大大的身子就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碎肉。
晓chūn散人大骇转身,刚好见俞和张口喷出一道白茫茫的剑光,直刺他的咽喉。这晓chūn散人既然能从扬州一路逃到左芒山,除了靠三转雷殛大阵之外,其临敌机变保命的本事,也确是一等一的。只见他忽然一翻手,祭出了方家怡落下的保命金符,一幢金光瞬间张开笼罩全身,俞和这一剑被金光挡开,晓chūn散人趁机大声呼救。
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巨响,这前殿的屋顶突然破开了一个大洞,四条人影从大洞中落下,两条人影穿门而入,团团围住了俞和。晓chūn禅师朝门外急退,一边厉声喝道:“快斩了此人!”
俞和挪身挡在方家怡的面前,口中冷冷一笑,运劲逼出了两肩琵琶骨中的铁钩,这铁钩一离身,登时血如泉涌,倒是溅了方家怡满脸满身。
破甲剑才落入掌中,已有三四件法器当头砸下,俞和横剑一扫,先天五行金炁化作二丈破空剑芒,登时将这三四件法器劈得灵xìng大损,跌落凡尘。他剑诀一引,飞剑脱手而出,灵蛇一般的钻进了方才拖他入寺的那个大汉心口,将这屠夫般的壮汉刺了个透心凉,剑光一圈,又挑飞另一位大汉的头颅。
这边俞和一剑斩了两人,晓chūn散人看得心惊肉跳,趁剩下的那四个人豁出死力向俞和打出绝招时,他悄悄拧身,想抢出殿门,然后去殿顶上取来三转雷殛大阵的阵盘,再以九霄紫雷打杀俞和。
可他身子甫一动,就见面前横七竖八的闪过一片剑光,险险将他的鼻尖削落。那保命金符发出的护身金光受了俞和的一剑,这时已黯淡yù灭,哪里还能保他不死?
晓chūn散人倒抽了口凉气,转头一看,俞和单手掐诀运剑,另一手连点自己双肩大穴,止住了血流。而那剩下的四位修士,就在这一眨眼间,又被俞和飞剑斩杀了一人。
情急之下,晓chūn散人也顾不得许多,伸手取出了那个装着一百零八颗五阳震雷子的锦囊,就要抛出震雷子,作拼死一搏,趁乱逃命。但俞和一面与那三个修士斗法,一面分神盯着晓chūn散人的举动,一见他掏出锦囊,俞和急忙翻手一引,白莲赤鸢双剑破空而出。
晓chūn散人动作再快,却也没能快得过飞剑,不等他掏出五阳震雷子,就觉得左右手肘一冷一麻,两截手臂便齐肘而落,紧接着膝盖一疼,腿上大筋被剑气摧断,“噗通”一声,人就扑倒在了血泊之中。
手脚齐废,这时晓chūn散人恨得睚眦yù裂,目光怨毒的盯着俞和身后的方家怡,他扭动沾满鲜血的残躯,还想去捡锦囊。但俞和的剑光再涨,又把一位修士拦腰扫成了两截,剩下的两人神魄俱飞,再无分毫战意,怪叫一声,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大殿,化遁光逃命而去。
俞和怕晓chūn散人也会施展血遁之术,他扔出一道戊己镇岳符,将晓chūn散人牢牢的镇压在了地上。回身挥手,白莲赤鸢双剑把捆缚着方家怡的藤蔓斩断,俞和展臂一圈,便将浑身瘫软如泥的方师妹负在了身后。
就在这时,前殿顶上忽有雷鸣声响,两道紫雷落下,将那两位抱头逃命的修士活生生劈成了焦炭。有个黄袍道人一手虚托着三转雷殛大阵的阵盘,另一手提着一柄金光闪闪的七孔方头厚脊长刀,从殿顶的大洞中缓缓落下,在他身边,飞旋着六道细细的金光。
晓chūn散人脸上鼻涕、眼泪、鲜血齐流,他望见这提刀道人落下,急以断臂撑起身子,口中厉声惨嚎道:“轮山老道叔,快来救我!”
瓢泼山雨恰在此时落下。
地坛寺上没了三转雷殛大阵的遮蔽,汹汹雨水似瀑布一般,从殿顶的破洞中倾泻下来,将地上淤积的鲜血,冲成了一道血河。
第二百零四章子母刀,雷震子
远望这手提长刀的黄袍道人似乎面无表情,等他迈步走到面前,俞和才看清这人的脸上带着一张蜡黄的羊皮面具。这张面具不仅不是件变幻随心的法器,甚至连口鼻都没有描出,就是一小块草草裁下来的生皮,只在眼部挖了两个寸许圆孔以便视物而已。
黄袍修士走到俞和面前七尺站定,默不作声的看了看俞和,又看了看地上的晓chūn散人,突然翻手将三转雷殛阵的阵盘收进了袖中。
“这阵盘,这阵盘就赠给轮山老道叔了,求前辈救小的一命!”晓chūn散人扯着嗓子嘶吼。
黄袍修士依旧没做声,但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神sè。俞和见黄袍道人拿目光朝自己的头顶一望,紧接着左肩一沉,他心中登时jǐng兆大生,白莲赤鸢破甲三口飞剑急朝头顶一架,就见黄袍道人的右袖一晃,有道弯如新月的赤金sè刀芒快逾闪电,正劈在三口飞剑之上。
这可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劈。黄袍道人手中的长刀,竟是一柄七子母连环刀,母刀直劈下来,那六道细细的金光也演化成六道刀光,而且每一道各具玄妙,与母刀同时斩在了俞和的三口飞剑之上。
这一刀与俞和所学的那一招神仙剑法,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俞和的那一剑,乃是单凭一口飞剑施展出来,旨在将剑上力道重重叠加,以至无坚不摧。但黄袍道士的这一刀,却大半是仗着七子母连环刀的妙用施展出来,七柄刀上的力道迥然不同,有的刚猛,有的yīn柔,有的隐含火劲,有的却带着一丝冰锥般的寒劲,让人着实难以一一化解。这种刀法,以及七子母连环刀本身,求的绝非是追寻刀道极境,其存在于世,只是纯粹为了将对手斩毙于刀下。
俞和挡了一刀,只觉得七种完全不同的力道直攻心脉,手中真炁一乱,膝盖微曲,身子被这一刀生生压低了数分。右肩创口上一阵撕裂的疼,鲜血冲开封住的穴道,又涌了出来。
肩头剧痛,可倒激得少年人血xìng涌起。俞和猛地大吼一声,腰背腿脚齐发力,手腕朝上力推,长生白莲之力与万化归一大真符将冲入他体内的七般异力尽数化消,一股灼热的真元冲到手腕上,三口飞剑奇光四shè,登时又把长刀顶起,俞和站直了身子。
那黄袍道人撤刀抽步,退回了七尺之外。俞和沉声对背上的方家怡道:“尽力抓紧些!”
方家怡试着用双臂去圈住俞和的颈脖,可她身中晓chūn散人的九九软骨散,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