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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南北两处两个村子,各有七八十户人家,自有人以来便在苦苦挣扎求生。不仅这两个村子,周边方圆百余里都是连绵不绝的大山,十余个村落无不身处险山恶水之中,庄稼不盛,畜牧不旺,百业不兴。
就是这样的穷苦之地,寻常百姓想讨一个媳妇是极不容易的,除非有人从外地贩卖妇女过来。
男童便是这样的一个家庭出生:父亲是本地山民,穷得三十多岁也娶不到媳妇,后来终于借钱买到一个外地贩卖来的妇女,强迫殴打之下生下了男童。男童的母亲身世来历不明,但却是个有几分气性的贞洁烈女,拼着命不要地连番逃跑,却接连被追回,多次遭受毒打。后来更是被打瘸了左腿,几乎无法正常行走,直到最后被迫无奈之下怀上了男童,这才把逃跑的念头稍微息下。
男童懵懵懂懂,算不上十分聪慧,但自记事以来便隐隐觉得家庭中暗藏着丝丝不安的气氛。他自幼跟村里的孩子漫山遍野的乱跑,根本没有机会读书识字,更不懂什么伦理道德,所以虽然暗暗觉得有些不妥,却不明白不妥从何而来。
如今受那九天惊雷一激,回忆起前生八世的经历,顿觉浑身战栗不安,终于明白心中的不宁原来是源于那一份原罪:母亲是被人贩拐卖至此,按道理自己根本就不应该诞生在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出生代表着父亲一家的罪恶,以及母亲一生的悲苦凄凉。
虽然一切都是迫于无奈,虽然男童生而便负有原罪,但母亲却从未有过一丝对自己的愤恨和埋怨。男童不知道母亲这样是迂腐还是真善,但却实实在在地让他触动不已。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道门修真,来去驾云乘风,出口便是天地至理,扬手便能石破天惊,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这样的出生所束缚。
飞升天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男童累世经修,每一生都是名动天下的大贤,却仍不能功行圆满、一跃紫霄。前一世在人间终于达至几乎完满的境界,最后却仍未能顺利躲过天劫。
“十二年前的那一次天劫便是我的劫数?”男童颓然地下山,明白自己能够重拾前生记忆,全靠刚刚发生的另一次天劫。“没想到这一生我竟然投身到这等人家当中,而且花费了十二年才开窍明性,真是好险……”
修行之人遭了天劫脱壳而去,然后兵解转生乃是极为高深的道术,端的是凶险无比,稍有差池便可能形销神灭,万劫不复。所以施法时,要么有同辈至交一路精心护持,要么一早便修有秘法守护,历劫时一旦神魂离体,凭着本心一点清明,通常都会投入富贵人家,以保来世得个好躯壳,可以尽快拾回修为。所以男童投身这险山恶水,又是这般穷困无知的家庭实在不合常理。
可惜历劫后,神魂转世前,有一段极短时间内的事情通常无法被神魂记载,故而就算开了灵窍拾回旧忆,男童还是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自己会投身于此。
要知道历劫转世的过程本身就算成功,转世后仍有两个至关重要的关卡:第一新是身体根骨如何,适不适合修行。第二,灵智何时能够重新开启?
如果灵智不开,那么转世后就成了另外一人,前尘往事尽成云烟,归根结底转世还是失败了。通常十二岁之后不能拾起灵智,这一辈子便几乎无望开窍,所以男童才暗道好险。
一旦灵智开启,前生记忆拾回,童年这十余年的生活便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新一世这些年的经历和故事便成了前世的自己参演的一幕戏剧,戏剧中的感悟、积累是有用则留,无用则去。灵智开启就意味着戏剧落幕,戏剧就算再动人,也不会当真。
所以男童瞬间感到了对‘自己父亲’一家的鄙视和愤恨,如今的他是拥有超凡心智与智慧的修行者,对所谓的‘家’已经毫无感情可言,对眼中的对错却有着强烈的爱恨。
男童的父亲在一年前因病亡故,留下他与母亲过活。但家中还有祖父母以及两个叔叔。两个叔叔都有些智障,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物,如今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仍未娶妻。
梳理了片刻头绪,男童长吸一口气,突然明白祖母今晨打发自己出门的动机何在了:‘父亲’不在了,他们想要‘母亲’改嫁给两个叔叔。这真是荒唐可耻的行径,若是从前自己不明白便罢了,如今既然明晓了事理,就绝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存在。
历劫转世严格而言是夺了人家腹中胎儿的舍,所以算不得托身成人家真正的子女,加上这道术本身极其阴损,开窍之后修真通常会心生愧疚或者无奈,恨不能及早离去。所以若不是托身这家里的事情太过令人气愤,男童当下就会不辞而别。
“不行,赶紧回去,晚了事情必有不协!”男童虽然开了灵智,但体力却仍是孱弱,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山路,纵然是滚也难以顷刻归家。但为了搭救那可怜的女人,男童撇下身上的背篓,撒开腿绝尘而去。
第二章 是人总会长大的!
“刘满,你的背篓咋个不见啦?”男童一路跑下山,经过山坳口的李老头家门。李老头笑眯眯地喊道。
男童微微侧头,不屑地看了一眼李老头,径直走了。
“这傻小子,急吼吼地做啥呢?”李老头看着男童的背影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然后喃喃自语道:“他们家倒是运气不错,买一个媳妇,三个男子都能用上,不像老倌我一辈子打光棍!”说完,啐了一口。当初去追刘家逃跑的媳妇,他可没少出力,结果呢?自己反正是什么也捞不着。
刘满一溜烟往家跑,经过几户村民家,都对旁人不理不睬,一反常态。
“刘满,还不到吃饭时间呢,你咋就回来了?……哟,刘家傻小子今儿是咋的了?”泥塘边的刘三屯呢喃道。
“哼!这是刘满隔房的族叔,人蔫儿坏,去年刘满父亲去世时,他还想着欺负刘满瘸腿的娘亲呢。”男童一边跑一边回忆起‘自己’这一世看过的听过的所有事情的细节。刘满是男童这一世的名字,但男童体内的灵魂却有一个响亮得多的名字:李宏,【苍茫山】治世长老李宏。
“哟,这不是刘满吗?跑这么快,是想你娘亲了?”说话的是满脸慈祥的磨房的高大娘。“咋不说话呀,孩子……”
“就是她,专门替村里的光棍买卖妇女,替无后的家庭犯弄小孩。看起来是个面慈心善的好人,似乎替村民解决了好多难题,干的却是真真正正丧尽天良地勾当!”李宏心里暗骂一句:“这样的人不能留!”
刚到自家院外,就听见屋里有女人在哭天抢地地大喊。李宏定睛一看,刘满生母崔氏的房门大开,里面嘈杂轰乱,心中暗道不好,急忙大步冲到房门口。
屋里刘满的祖父祖母真一人一边按着崔氏的双手,将她控制在床上。床边两个粗鄙的汉子,正要宽衣解带,行那龌蹉之事。可惜两个汉子都是愚昧之人,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笨手笨脚,折腾半天却不得其法。
崔氏哭得声嘶力竭,几乎晕倒。手脚更是不断挣扎,可叹弱质女子不是几人的对手,更兼身有残疾力不从心,只能声嘶力竭地哭喊:“杀了我,杀了我吧!”
“杀了你?五两银子买来的,说死就死?没那么容易。你生是我刘家的人,死是我刘家的鬼。阿大去了,你就得跟阿二阿三再给我生几个孙子,不然我刘家以后在村里怎么抬头?”说话的是刘满的祖母,看似忠厚的农家妇女此刻却说出如此恶毒决绝的话语。
李宏看得气血上涌,义愤填膺,怒喝一声:“住手!”
屋里几人扭头看见是刘满,却没有停手,刘满的祖母啐道:“小孩子懂什么,快出去!”
崔氏见是自己‘儿子’回来,又是羞愤又是伤心,眼神中既有求救的希望,同时又有担心的绝望,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们这么做是败坏人伦,大逆不道,还让我出去?快住手!”李宏大喊一声。
刘满祖母一皱眉:“小屁孩学人家胡言乱语,再要多说祖母可要打你屁股了!”
李宏如今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刘满,见自己的喝止不起任何作用,于是悄不作声地转身出去,寻来一把砍柴的柴刀。
刘满的祖母见‘孙儿’出去,不以为意。在她看来,刘满不过是看不过眼自己的母亲被‘欺负’,但自己好歹是他祖母,过段时间安抚一下也就是了。哪里知道刘满去而复返,一言不发,举着一把柴刀,手起刀落一刀将压住崔氏的刘阿二砍翻在地。
噗嗤一声,鲜血长流。
刘阿三虽然是成年人,力气也比刘满大得多,却被刘满果决地一刀吓呆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哥哥倒地,竟然无动于衷。
李宏也不停歇,又是一刀。刘阿三也应声倒地。刘满的力气不大,这两刀虽是伤了两人,却不至于立刻就死。
刘满的祖父祖母二人吓得面如白灰,怎么也不敢相信平素浑浑噩噩温顺听话的孙子竟然敢做下这等伤人的大事。
刘满的祖父气道:“阿满,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砍你的二叔三叔?”
“他们要强暴我母亲,我不砍死他们就算便宜他们了!”李宏用刘满的声音冷冰冰地说道。
刘满沉作冷静的神情让两个愚昧无知的农户感到害怕,刘满的祖母大叫一声:“你中邪了,一定是中邪了!”
李宏对眼前两人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尤其想到受害的崔氏,李宏心里更是充满了一股怨恨,闻言冷笑一声:“别管我是不是中邪,赶紧放开她,不然我连你们一起砍了!”
“我劝你们赶紧去找郎中,兴许还能救回这两个傻子,再耽误片刻我看你们就没儿子了!”李宏出言提醒,也是告诉对方,今天他们必须放开崔氏。
仅仅犹疑了片刻,老头老太太就松开了崔氏。老头忙不迭地出门找郎中,老太太则手忙脚乱的去寻家里可以止血的东西。
崔氏抱着被子痛哭流涕,却被李宏的言语打断:“赶紧收拾东西,咱们逃!”
崔氏被自己‘儿子’的神态和言语惊到,但只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