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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模糊到极点的身影,他走出了草庐,就站在一排篱笆内,凝望苏寒。
“来……来……”
草庐前的身影慢慢的招手,让苏寒忘记了一切,仿佛一个迷失在归途许久许久的孩子,看到了极远处的家门。
他不由自主的迈出步伐,朝草庐走去。几步之后,三个正在低声交谈的老紫瞳生出警觉,他们看不到草庐前的身影,只看到苏寒如魔怔一般,一步一步,走向前方。
“回来!”老紫瞳低喝,静静的草庐充斥着所有人都不可抗衡的力量,血肉之躯接近草庐的一瞬间,必然会如那件道兵一样,身躯与元神立即化灰。
苏寒无动于衷,仿佛那间草庐就是自己真正的终点,他的心神空了,只想随着那道身影的召唤,走进草庐。
“小子!你疯了!”威严的老紫瞳大声叫道。
嗖!
就在这一刻,苏寒脚下生出风火双轮,他亦极速冲向前方,百多丈的距离,只是一步,瞬间,苏寒已经冲到了先前道兵粉碎的地方。
三名老紫瞳措手不及,被眼前的一幕弄懵了,仿佛已经看到苏寒将要在下一个呼吸中爆成血雾,形神俱灭。
哗……
静寂的草庐遭到外力的侵扰,一片蛰伏在虚空中的皇威仿佛都瞬间复苏,一缕缕如混沌光般的绝世杀光,在草庐周围三十丈处沸腾起来,天地一下子失去了光芒,几间草庐化为了宇宙的中心,翻滚的混沌光,能将世间的一切全部绞杀,没有任何悬念。
也就是在这一刻,一片闪烁的混沌光,随着苏寒的到来,隐隐闪出了一条无形的路,仿佛大海中的波涛被一劈为二,他驾驭极速,一闪而过,不到百分之一个呼吸间,已经冲入了草庐。
“这怎么可能!”三个老紫瞳大惊失色,这简直超乎想象,任何人随身携带任何秘宝,都不可能如此轻易的从一片翻滚的皇威中穿行。
苏寒冲入草庐,那道模糊之极的身影,也在此刻渐渐淡了下去,只留下两个字,在虚空间,在苏寒的耳边不住萦绕。
“护道……”
噗……
身影化为一缕淡薄的轻烟,彻底消失,苏寒亦在这时,猛然感觉到一种凄凉和悲哀。
他静静站立在草庐前,站立在身影消失的地方,默然无语。直到那一缕袅袅的轻烟完全没有任何痕迹时,苏寒伸手,轻轻推开了草庐的小门。
吱呀……
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房门,慢慢打开,这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茅屋,如同隐士的泉林居室,一张小榻,一个蒲团,一张木桌,一把木椅,一排古书,皆在时光的磨灭中完全损毁,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灰烬。
轰!
平凡的小屋,四壁猛然泛起水波纹一般的波动,一道淡淡的光幕从虚空中垂落下来。无尽岁月之前的一切都腐朽了,唯有这道光幕,烙印出不灭的印记。
哗……
光幕猛然一抖,其中的场景仿佛进入了这片小世界,光幕中烙印的情景不知是在几万年前,一名老迈的圣人,牵着一个小男童的手,慢慢将他引到了小土台的化婴泉旁。
小男童只有七八岁,稚气未脱,但隐隐已有一种不可磨灭的刚毅,他独自走上了小土台,跃入化婴泉,以神泉水浸润身躯。神泉水蜕变血脉,既是难遇的造化,亦是不可忍的痛楚,小男童牙关紧咬,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楚苦熬过去。
他日复一日在神泉水中浸润身躯血脉,整整一年过去,小男童健壮了许多,他雀跃欢呼,从化婴泉中一跃而出,挥舞自己的小手臂,对土台下的老圣人说了些什么。老圣人含笑,却轻轻摇头,仿佛在告诉他,这仍不够。
外界的第一缕嫩叶绽放,小男童盘坐在小世界中,感受天地自然的气息。外界的第一片雪花飘落,小男童仍盘坐在小世界中,聆听天地间飘渺的道音。
他足不出户,寒暑不辍,但修行的极为缓慢。他沮丧过,苦恼过,背地里偷偷落泪,每逢这时,那名老圣人,都会将小男童抱在怀中,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与他一起抬头眺望头顶的苍穹与星空。
渐渐,小男童长大了,他修行很慢,但每一步都走的无比扎实,每一个小境界都千锤百炼,从神池境,十龙境,火劫境,一直到道心境,碎虚境……无尽的修行无形中耗去了他的童年,他仿佛天生为求道所生。
匆匆一晃,三十年过去了,那名老圣人,血气已经几近干涸,寿元亦无多,他晚年得子,将小男童视如性命,但时间会带走一切,老圣人将要坐化。他无喜无悲,盘坐在这片自己开创的小世界中,一缕命火化为道火,将圣体与本道一起化在天地间。
那名已经长大的男童,在老圣人面前痛哭,他不住的催动自己的法力,想要扑灭老圣人身躯外的道火,想要将自己年老体衰的父亲继续留在世间。但这无用,化道之火,决东海之波亦难熄灭。
老圣人的圣体渐渐无形,他将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的那双眼睛中,亦有无尽的不舍。但老圣人终未将这缕不舍流露出来,他只留下两个字。
“护道……”
第363章 不灭的印记(二)
老圣人化身于天地间,已经成人的小男童,流尽了自己的泪水。
唰!
草庐中的光幕,在此刻猛然一变,成人的小男童,离开了这片小世界,他行走在五洲,行走在天地间。那个时代已经落寞,无尽的萧条与悲怆,上天仿佛不再眷顾真极,将所有修士都压制到极点。没有圣人,没有大圣,亦无皇者,成年的小男童,亦被天道压制着,但他始终不屈,自他出生起,一直在受老圣人的教导与点化,除了修行,他亦懂得了很多道理。
他知道,一片铺满荆棘的荒漠,原本没有路,但只要坚持的走下去,总会用自己的汗水与意志,踏出一条前人都未走过的路。
仿佛是已经化道的老圣人在天之灵庇护,仿佛亦是上苍与天道被他的坚毅与不拔所打动,十年后,他跨入了圣境,在最不可能成圣的没落时代中,创造了不朽的奇迹与辉煌。
已经成圣的小男童,孤独且寂寞,他低调的生存在这个没落的时代,唯一的享受,就是回味尘封在记忆中的童年,回味老圣人慈祥的微笑与敦敦教导。
他会在晴朗的夜晚,整夜整夜的眺望头顶的星空,如同幼年时在年迈的父亲怀中那般。头顶那璀璨的星空间,似乎有两颗最为明亮的,就是父亲的眼睛。
他成圣了,依然会落泪,望着星空落泪。
“父亲,我长大了……”
哗……
光幕中的烙印又是一变,真极的天地仿佛被灰暗笼罩了,黑暗永恒之地的禁忌海,奔腾咆哮,灰雾飘过了禁忌海,带来无边的暴戾杀光与死气。
大劫降临在真极,无圣的真极,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无数人绝望了,被死亡的阴影所吞噬,似乎上苍与天道要抛弃没落的真极,将它永远沉沦。
此刻,他默默无闻的挺立起胸膛,一步一步,走向西域,一人独战千军万马,鲜血涌成了河,尸骨堆成了山,日月被血光遮盖,河山被映成了血红色。
他默默的战斗,独自一人,却仿佛一条钢铁铸成的长城,将大劫死死挡在黑暗永恒之地前。
大战无比残酷,他亦在铁与血中不断的成长,他在崇山峻岭间杀敌,在域外与强敌血战浩宇,他屠掉了无数尊圣人,数尊大圣,让圣血染透了宇宙中的星辰。
他就这样越走越远,攀登向皇途的顶峰,他就这样战斗了半生,与血和尸骨为伴,走自己的路,证自己的道。
他最终打破了天地间最沉重的桎梏,将法则的牢笼破碎于无形,成就无上的荣光,证道为皇。
横扫六合,诛灭八荒,浩宇诸天俯首,一人撼动九天十地。
他扫平了大劫,驱逐了笼罩在真极的无尽灾难与杀劫,让无数生命看到了头顶的曙光。
他奋斗了半生,征战了半生,忘记了血和泪,忘记了生和死,直至光明重归真极的那一天,他依然象许多年前默默走向战场一般,默默离开了洒满自己鲜血的土地。
九天十地我为皇,他一手托起万古青天,霸绝寰宇,一人称尊。但他仍然默默无闻,将半生的付出与战斗都隐埋在心底,没入了芸芸众生中。
他是皇,浩宇间最强者,但他终身不知酒滋味,万年不闻丝竹声,他唯一的享受,仍然是回味自己尘封在记忆中的童年,眺望星空中父亲那一双明亮的眼睛。
“父亲……我长大了……”
哗!
光幕在此刻又是一变。
嗷!!!
一声隐隐的龙吟,从光幕中传出,云层翻滚,霞光万道,如同九天的巅峰处,一条蜿蜒的金龙,从云雾中翱翔而出,龙身长有数十丈,带着上古圣兽延绵的血脉,一吼震荡天地乾坤。
昂首翱翔的金龙身躯上,他静静的盘坐着,他的呼吸,脉搏,都牵引着大道的起伏与分合。一吸云起,一呼雷落,他如同一名掌控大道的天之帝王,巡视诸天万界。
苏寒心中轰的一声,那个早已在草庐外就萌生出的猜测与推断,此刻果然被证实。
“龙羲圣王……”
仙祖之后的龙羲圣王,风华绝代,他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动乱的时代,且是没落的时代,英才凋零,不见圣踪。唯有龙羲圣王,以双肩托起了仿佛整整一个纪元!
“都有传闻,龙已绝迹,只有龙羲圣王,横穿星域,摄拿到一条上古圣龙的后裔,以之为坐骑。”
光幕渐渐消失在虚空中,不灭的烙印,记述了那个小男童的一生,亦记述了一尊皇者成长的轨迹。
苏寒久久不能平静,他仿佛又回想到了隐藏在自己心中的那扇门,门中,有父亲的一抹遗容,和两个时刻都回荡在耳边的字。
“护道……”
光幕消失了,草庐恢复了静寂,苏寒在其中伫立了许久,他默默的退出草庐,未动其中所留存的东西。他已不是昔年那个不懂事的苏寒,无论此间的圣王遗物是否损毁,被时光磨灭,这皆是龙羲圣王的遗物。
自古皇者,莫不惊采绝艳,气贯浩宇,唯有低调的龙羲圣王,仿佛一个平凡人,他平生只有一战,这一战却持续了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