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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安侯,这事儿你可得千万帮帮忙,我家那小子打仗只是半吊子,去平匪是绝对不成的。”
“侯爷也不要妄自菲薄,物尽其才,人尽其用,我家那小子我知道,等闲人物不放在眼里,既然能举荐令郎,必然是因为其确实有过人之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徐良既有徐勋这么个口舌如簧的儿子,说起话来少不得也是沾染了几分。见张鹤龄面色稍霁,他却知道张鹤龄这嫡长子不同于徐光祚家的次子,想了想便低声说道,“你要真不放心,回头我探探我家小子的口气,要真是有什么危险,我就是揪了他的耳朵,也不会让你那儿子去冒险!”
“那敢情好!”张鹤龄如今和徐良本就交好,因喜其为人豪爽,他此时丝毫不疑这话是搪塞自己的,连连点头后就握了握徐良的手道,“总而言之,就拜托徐老哥了!对了,我还得出去应付一下各方宾客,皇上就在里头,二位要进去就请进去吧!”
刚刚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此时此刻,徐光祚却不想进去在皇帝面前凑热闹了,否则若是小皇帝看见自己,突发奇想也派个什么任务下来,他就是想拒绝也没地儿躲去。于是,等眼看着寿宁侯张鹤龄匆匆离去,徐光祚找了个借口,也就悄悄退了出去。这时候,徐勋在门前一站,听到里头小皇帝正吵吵嚷嚷给人分派闹洞房的任务,他略一思忖便也悄悄转过身来,脚下无声地缓步往外退去。
都是一些小家伙们在闹腾,这当口他再进去凑热闹,那就显得很没眼色了。
而里头乱哄哄地闹了好一阵子,徐勋见朱厚照终于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而徐延彻和齐济良虽频频往自己身上扫,倘若目光是刀子,怕不能偷偷扎上几百几千个洞来,他不禁微微一笑,旋即便侧头往刚刚进来便一直没出声的瑞生身上扫了一眼。小家伙闻弦歌知雅意,原本竭力收缩存在感,这会儿少不得接过下头一个侍女送上来的茶,双手捧到了朱厚照跟前。
“嗯。”朱厚照接过之后正要往旁边搁,突然看清是瑞生,他不禁惊咦了一声;“咦,瑞生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去杨家颁赏的事情都办好了?杨慎人呢?”
数日前徐勋高升之日,杨慎当场发难的情景一众大都记得清清楚楚。此时此刻虽说人人都仍是刚刚那副表情,并没有人去多看刘瑾一眼,但耳朵却全都竖了起来。而瑞生则是小皇帝疑问的眼神下,嗫嚅着把杨慎那番话全都转述了一遍。徐勋看见刘瑾一时面露喜色,顿时暗自哂然一笑,果然,就只见朱厚照的脸色从晴转多云,多云转阴,可眼看即将转变为雷阵雨的时候,突然满天乌云又散尽了。
“得,他和他爹是一个死硬脾气,算了算了,朕不和他一般计较。听说那好歹是个诗文一绝的人才,等他考中了进士,朕再好好考较考较他!”
刘瑾恨不得小皇帝因为杨慎的不识抬举而迁怒于杨廷和,可眼看小皇帝就这么轻轻放下了,他顿时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等到外头鞭炮声一阵阵响起,竟是新娘子已经迎了回来,他跟着兴致勃勃的朱厚照一块出去看热闹时,便抽空让人给今天同样现身恭贺的焦芳送了个信。而看着他如此动作,徐勋悄悄离开了朱厚照身侧,背着手穿梭在宾客之中,不消一会儿就找到了今天同样受邀前来凑热闹的唐寅。
“伯虎。”
唐寅正在欣赏张家戏班子的那出戏,琢磨着台词该如何写才能珠圆玉润,乍然听到后头的声音,他连忙回过头来。因这儿只是消遣的地方,四周围都是些不甚得志挤不到前头去的中低级官员,他把到了嘴边的大人两个字吞了回去,蹑手蹑脚地跟着徐勋挤出了人群之中。然而,徐勋出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便让他吃了一惊。
“牡丹亭的第一出可是已经写好了?明日开始放吧。”
见唐寅为之一愣,徐勋便笑道:“明日张公公的二位兄长封伯,这事已经定下了。既然如此,权当以此为他道贺,哄了皇上去闲园捧个场。另外,你今日在这儿少厮混一会儿,晚上请了康对山一块到我这儿来,我有要紧事请你们两位笔杆子琢磨琢磨。”
今天早上徐勋也没提到这一出,此时此刻听到这话,唐寅顿时满腹狐疑。然而,知道徐勋做事素来就是如此,灵机一动说来就来,他也就没有什么别的话,答应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寿宁侯府。等到他一走,徐勋背手看着戏台上那一出欢天喜地却俗不可耐的大戏,暗想等到牡丹亭完了,是不是把桃花扇的大意给唐寅康海讲讲,让两人把这一出戏也搬上戏台。只要把晚明变成宋末,把清朝化作元朝,却也不是没法子。
然而,在这种旨在于建立口碑的名剧之外,政治宣传剧方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否则砸下去这么多钱的收获还远远不够。就比如最近这段日子,他的最要紧目标,就是把宁王的名声尽快砸下去,然后牵连到刘瑾,如此一来,刘瑾方才会恼羞成怒,方才会更加急功近利,方才会真正下狠心谋求大权独揽!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只听到一阵接一阵的嚷嚷声:“拜天地啦!”
第五百七十五章朕信你不疑!
这闹洞房的勾当徐勋前世里经历过多次,从来都是起哄的那个,而今生今世虽说是第一次,但也同样是个幸灾乐祸的旁观者。眼看朱厚照把那个脸皮已经算是极厚的张宗说挑得面红耳赤讨饶连连,他知道曹家小姐脸嫩,终于出面打了个圆场。于是乎,朱厚照这才悻悻然罢休,拿着个果子出来的时候,还狠狠往那果子上给咬了一口。
“话说回来,朕赶明儿大婚的时候,要也有这么热闹就好了!”
天子大婚那是有无数的仪制规矩,看似热闹喜气,但其实却是如同提线木偶被折腾个好几天,因而朱厚照想着就不由得发怵。然而,眼见这话没人接话茬,他想也知道任性折腾一回那是想都不要想了,因而瞪着那咬了一口的果子好一阵子,他才突然开口说道:“你们说,朕要是把豹房变成新房怎么样?”
刘瑾刚刚微微一走神,见一众太监们几乎心有灵犀地退了一步,就连徐勋几乎也是同样动作,一时竟是把他留在了最前头,他愣了一愣之后,最终慌忙苦口婆心地劝解了起来。
这要是宫中没有两宫皇太后在,他自然不用说,一定支持朱厚照想怎么胡闹怎么胡闹,可那两位太后压在头顶,他在其他的地方可以顺着朱厚照的意思,此事却万万不能松口。
等到一行人从寿宁侯府侧门出来,他费尽口舌好容易把朱厚照的那点念头给打消了,又惦记着今夜要和焦芳等人商议事情,虽极其不放心让张永等人和徐勋护送朱厚照回宫,更担心他们会说自己的坏话,但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毕竟,前几天朱厚照那突然雷霆大怒的举动已经很清楚了,这天子的信赖上头,徐勋绝不逊于他。
“皇上,奴婢私宅还有些事……”
“去吧去吧。朕这边你不用操心。”
朱厚照几乎是想都不想便点了点头,眼看刘瑾行礼之后转身去了,他也不管这是大晚上,仿佛逛街似的溜达着步子,那踢踏鞋子的声音格外刺耳。然而,在这种声音中,小皇帝突然停住了脚步,随即突发感慨似的说道:“你们说。为什么人人都说,共患难易,共富贵难?夫妻如此,志同道合的亲朋往往也是如此?”
此话一出,徐勋也好,张永谷大用和马永成等人也罢。全都是大吃一惊。后者几乎都以为朱厚照是影射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而徐勋却隐隐约约觉得,朱厚照素来是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直截了当的性子,尽管如今小皇帝处事更加明晰,洞察力和容忍力也大有长进,可这根本的性子是不会改变的。于是,他微微一沉吟,随即就嘿然笑了一声。
“徐勋,你敢笑话朕?”
“臣当然不敢。”徐勋笑眯眯地走上前几步。只落后朱厚照一人左右,却是语气轻松地说道,“皇上这问题好回答得很。共患难的时候,面对的艰难处境也好,敌人也罢,往往都是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抗不过去的,而且不同舟共济的话,兴许会一块死得很难看,所以。面对这种情形。只要是脑子还清楚的人,都会齐心合力的共患难。”
“嗯。有道理,然后呢?”
见朱厚照不以为忤,甚至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徐勋便微笑道:“至于共富贵难,这却得看情形。有道是知足者常乐,倘若只是得到富贵就可以满足的人,那富贵之后自然还是一切如旧。但人往往都是有私心的,男人有了富贵便巴望美色,女人有了富贵便向往比自己更高一等的人,乃至于富易妻,易夫,这都不足为奇。而至于富贵之后,至交亲朋反而反目这一类事情……”
徐勋顿了一顿,发现朱厚照比刚刚兴趣更浓了,甚至不断催促他快说,他便诚恳地说道:“那多半是因为,当年能够共患难,是因为目的相同,但理念原本就截然不同,再加上人的性子绝不会是一样的,起头只是大伙为了同舟共济,抛异求同,而既然目的达成了,随着相处时间渐长,这些彼此不相容的东西都暴露了出来,于是,自然水火不相容,就此翻脸。这无关乎对错问题,更多是在于最初的关系,就只是存着互利,所以合则留,不合则去,也是这么个道理。只要是共不得富贵的,绝算不上真正的至交。”
张永和谷大用原本都以为徐勋会借着这个机会影射影射他们和刘瑾的关系,而马永成等三人则干脆是盼望徐勋会这么做了。然而,徐勋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就连朱厚照也是大为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干咳了一声。
“徐勋,朕真是觉得,你小子至少绝对不止比朕大一岁。”朱厚照歪着头想了一想,随即把两只手同时伸了出来,“朕觉得你至少比朕年长十岁!不,二十岁!”
徐勋被朱厚照这一番话逗得大笑了起来,暗想朱厚照的猜测取个中间数,那却是真差不多。但笑过之后,他便一本正经地对朱厚照问道:“臣倒奇怪,皇上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