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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可是这万通该倒霉的时候还要倒霉。
朱佑樘面上没有表情,虽然心里认可萧敬的话,可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或许是因为万通初来乍到,在辽东待得久了,不了解京师里的情况,才会闹出这么档子的事。这倒是难为了他,朕也就不给他处分了。”
又是一句宽宏大量的话,明明是万通跌了跟头。却摆出一副胸襟广阔的样子,说是不追究万通的无能,还为这万通开脱,其实无论追究不追究,这个万通都已经完了,整个锦衣卫牢牢的控制在别人手里,人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萧敬却是肃然。低沉着声音道:“陛下大人大量,若是万通知道陛下的袒护之情,只怕此刻早已感激万分了。便是万太妃泉下有知。亦是宽慰无比。”
朱佑樘莞尔一笑。
感激万分吗?宽慰无比吗?这些都是笑话,什么感激,什么宽慰。可是有些时候,这种话却是非要说不可,越是处在他这地位,就越需要这样的话。
他撇撇嘴,淡淡的道:“不追究万通,那么也不能追究下头的锦衣卫,所以这件事,朕打算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朕让你来,是来说说柳乘风的。”
柳乘风……
萧敬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狐疑。
大半夜的皇上相召。来说柳乘风做什么?这可是奇了。
朱佑樘漫不经心的道:“柳爱卿的为人,你以为如何?”
萧敬此时表现的很小心,在对待万通的问题上,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疑虑,这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陛下对万通的喜好。落井下石,是他唯一的选择。
可是对柳乘风,他就不能麻痹大意,因为他至今不清楚,此刻陛下对柳乘风是如何看待,若是说错了话。对他萧敬没有好处。
而且陛下深夜召见,绝不可能只是随口问问,伴君如虎,这个道理,萧敬明白,他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萧敬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此时还在打着腹稿,而朱佑樘显得已经有些不耐烦,抬起眸,看了萧敬一眼,似是鼓励萧敬说下去。
萧敬只得硬着头皮道:“柳佥事既是皇亲国戚,又是能臣,忠心自然没有什么挑剔之处,可是做事太莽撞,陛下恕罪,这只是奴婢的一些浅见。”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是了,含含糊糊先说过去,且观察下风向再说。
萧敬深谙这种道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历经数朝不倒,无论是先帝,是万贵妃,是朱佑樘,在他们的心里,萧敬永远是最贴心也是最信得过的人。
朱佑樘对萧敬这种模糊的回答却是有些不满意:“只是这么点儿?”
萧敬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了,只得继续道:“柳乘风出身于草莽,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养成了这性子。奴婢窃以为,这样的人可以大用,只是宝剑能杀敌,也能伤及己身……”
朱佑樘的眼眸掠过了一丝冷意。
这让萧敬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立即住嘴,不再吐露半字。
朱佑樘淡淡的道:“你是这样想的?”
萧敬此时若是说个不字,就等于给了朱佑樘一个油嘴滑舌的形象,所以无论这句话对不对陛下的胃口,他都得乖乖的说是。
毫不犹豫的,萧敬点了点头,道:“奴婢是这样想的。”
朱佑樘颌首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朕认为对也不对。”
对也不对,这句话就有点儿折腾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嘛,这对也不对算什么名堂。
萧敬知道朱佑樘还有后话,耐着心听下去。
朱佑樘说话的功夫,已有太监去温了新茶递上来,朱佑樘喝了口茶,舒服的躺在椅上,才慢悠悠的道:“方才你说柳乘风的许多错漏之处,朕倒也认同,柳乘风性子是太冲动了,他做起事来,实在是有些虎头虎脑。不过朕有一句话告诉你,大明朝还有朕已经离不开他,所以他性子是不是急躁,都是旁枝末节。”
“朕今日要说的是新军。”
“新军……”
萧敬心里打了个突突,这大半夜的,居然说的是新军,明个儿可是皇后娘娘的寿辰,陛下怎么想起了这一茬。
更不必说,就算是新军,那也和自个儿没什么关系,陛下想与人讨论,那也该是和内阁去商量,叫自己一个秉笔太监来做什么?虽说秉笔太监也是位高权重,可是在弘治朝,地位其实已经一落千丈,秉笔太监的权利其实取决于皇帝,若是先帝在的时候,秉笔太监和掌印太监的权势极重,因为皇上不理证物,内阁的拟票只能由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来处置,这些拟票不盖上御印,那就是一纸空文。可是当今皇帝勤政,事无巨细,尽皆亲力亲为,此时的秉笔太监,不过是形同虚设而已。
这么大的事,皇上竟是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和自个儿商量。
萧敬当然清楚,皇上这么做肯定有用意,之所以不去和阁臣商量,想必是时机还没有到,而寻自己来,也肯定是事关到了宫里。
他没有做声,不做声,代表着他在洗耳恭听。
朱佑樘对萧敬几乎挑剔不出任何的毛病,赞许的点了点头,才道:“萧公公以为,新军该怎么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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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监军
更新时间:20134717:20:48本章字数:4354
说起来这新军和萧敬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萧敬估摸着,陛下之所以这么问,其实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萧敬想了想,随即道:“奴婢对武备一窍不通,不敢妄言。”
朱佑樘知道他的谨慎性子,听他这么说,便笑笑地道:“既然你不说,那朕就来说吧。新军事关着社稷,是眼下朕的头等大事,大明这么多年武备松弛,这也是朕的过失。不过话又说回来,新军关系不小,所需内帑无数,自然要小心谨慎一些。武官嘛,当然可以从边镇调配一些,也可以从原有的新军中调任一些。只是这新军都指挥使由谁担任是个问题。”
萧敬心里想,柳乘风是锦衣卫指挥使佥事,自然是不适合的。不过皇上的心思未必没有让柳乘风兼任的意思,毕竟新军的创建都是柳乘风一人亲力亲为,这种事儿让他来做是最适合不过。
可是话说回来,柳乘风却又不适合这个都指挥使,道理很简单,柳乘风已经进入了锦衣卫的核心,再任新军都指挥使,这权柄就太大了。这不是宫里信不信任的问题,朝廷是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萧敬心里明白了,皇上现在是左右为难,只是这些事儿却又不能和内阁去说,在下定决心之前想找个人商量、商量。
只是这个新军都指挥使实在让人有些为难,边镇的武官未必合适。亲军十二卫也未必能有什么人选。若是让朝中的文臣来担任更未必会有效果,还真是让人烦心。
萧敬想了想,道:“奴婢不敢说。”
这种回答自然不是他该回答的。涉及到了军务,他不会随意发言。
朱佑樘微微一笑,随即道:“其实前几日,柳乘风那边倒是上了筹建新军的章程,这个章程里头也曾说过此事,柳乘风的意思是,太子整日在东宫无所事事。既是储君,何不让太子来任这都指挥使。太子从前也曾操练过新军,所以对新军的事务颇为熟稔,另外借此也可以磨砺一下太子。”
朱佑樘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让萧敬满是惊讶。
柳乘风这个家伙还真是大胆,这种提议也敢说出口。从前太子操练新军,那是因为朝廷根本就没有把新军放在眼里,所谓的新军,其实连正式的朝廷编制都没有。说穿了。你说它是民团也行,说它不过是柳乘风和太子的玩物也罢,反正上不得台面。
虽说到了后来。那新军已经焕然一新,一举击溃了瓦刺铁骑,使得朝廷渐渐看重。可是规模不大。所以也没人在乎这个。
可是现在就完全不同了,这新军将正式纳入朝廷的编额,与亲军一样,都将成为朝廷在京师的重要卫戍力量。太子殿下固然是聪慧,可是一向不太正经,让他来做新军都指挥使?这未免有些胡闹了。
再者说。朝廷那边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在他们看来。储君岂可舞刀弄枪?去做什么武职?身为储君,应该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圣明的皇帝。
这事儿要是捅出去,只怕肯定又有得闹了。这馊主意也只有柳乘风敢想出,可是皇上呢?皇上难道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现在找自己来问,莫非当真是心动了?
想到这里,萧敬又不由分析起来。新军暂时没有好的人选,信得过的人未必有用,有用的人未必信得过。而太子在陛下心里自是最放心不过的。只是太子殿下亲自担任武职官员,确实有许多的不妥之处,到底哪里不妥,萧敬一时又说不上来。
朱佑樘突然叹了口气,道:“其实柳乘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太子的性子顽劣,是该好好地让他磨砺一下了,他年岁也不小了,不能总这般下去,给他找个事儿做,未尝不是好事。”
朱佑樘虽是感叹,其实也是在透露自己的口风。若换做是阁臣,或许早已说不可了。可是萧敬不同,萧敬只能同意,绝不可能反对。既然陛下拿定了主意的事,他所想的不是这事儿该不该做,而是怎么去做好,这就是太监和大臣之间的区别。
萧敬想了想,道:“陛下,太子执掌新军确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无人辅助,只怕……”
朱佑樘打断他的话:“朕就是这个意思,若是无人辅助,朕还是不放心,新军乃国家重器,不可不慎。所以朕打算在新军之中设锦衣卫千户所……”
萧敬顿时明白了……
柳乘风不能担任新军的要职,却也不是没有折中的办法。历来朝廷对军队都有监军,本来这些监军要嘛是文臣,要嘛就是太监来担任,可是现在皇上的意思是让锦衣卫去做监军,若是在新军中设千户所,那柳乘风相当于是半个监军了,既和新军没有太大的关系,游离在新军之外,却又能随时出手干预、督促。
只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