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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吗?”
小太监道:“他好似拜了御马监的吴公公做了干爹。”
“就是他。”萧公公呵呵一笑:“你去寻他,叫他写一篇文章,放在你那报馆去刊印。”
“这文章怎么写?”
萧公公沉吟道:“让他放胆去骂就是,想骂什么就骂什么,骂的越jī烈越好。”
“骂谁?”
萧公公脸sè一沉:“天脚下,出了这种事,身为仗义执言的御使,难道还能骂谁?”
“您是说……”小太监吓了一跳,不由打了个哆嗦,他知道萧公公要让那御使骂谁了:“厂公,就怕……就怕那张芳不肯。”
萧公公呵呵一笑,道:“他会肯的,你就说,杂家保他无事,而且他还能落个清直之名,却有什么不好?”
小太监满是迟疑,不知萧公公在卖什么关,按道理,就算要骂,那也该骂那柳乘风ォ是,怎么反倒骂起……
小太监不敢想下去,萧公公已经伏身扑在了案牍,继续看奏书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奏书不动,口里淡淡的道:“你去办吧,这件事,不要让人知道。”
小太监只好小心翼翼退出去。
见小太监走了,萧公公又不禁捂着口咳嗽,撕心裂肺一般,那靠在手肘边的烛台,跳跃sè火红的光线,他抬起眸,眸中带着深不可测的深邃,不由长叹口气:“这身体,真是大不如前了,老了,老了……”
似乎是在叹息光yīn蹉跎,又似乎带着几分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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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仍是在这司礼监里,在这儿办公的太监们,都在外头乖乖等候,直到萧公公由人搀扶着出现,第一个迈入直房,大家ォ鱼贯而入,萧公公坐定,如往常一样,有人端来一杯茶,萧公公喝了一口,问:“陛下昨夜睡的好吗?”
立即有人笑嘻嘻的道:“睡的香呢,前天虽然一夜没有睡,可是昨个儿夜里,却是按时睡了,现在只怕也已经醒了,多半要召内閣大臣们要进去说话的。说不准儿待会儿还要请公公去。”
萧公公颌首点头,道:“陛下龙体康健,是万民的福分,通政司的奏书递上来了没有?”
“还没有,多半要等閣臣们梳拢之后ォ递上来。”
萧公公嗯了一声,便躺在这椅上,开始闭目养神。随即又想起什么:“宁王父的伤听说已经痊愈了是吗?”
“是,昨天下午的时候,入宫来请罪来着,陛下当时还在就寝,听到他们来,倒是立即醒来了,见了他们,宽慰了他们几句,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萧公公莞尔一笑:“这就好。”
正说着,昨日那小太监又来了,这一次,腋下夹着一份报纸,小心翼翼走到萧公公身边,萧公公看了他一眼,眼皮儿又垂下,道:“杂家乏了……”
他这么一说,这些人都知道了他的意思,除了那送报的小太监,其余人全部退了出去。
“怎么样?那张芳答应了吗?”
“答应了,连夜写了一份文章,刊载在咱们的报纸上,厂公请看。”
萧公公接过报纸,草草看了一眼,微微笑道:“精彩,这个张芳,倒是写的一手好文章,他这御使,没白做。”
小太监道:“这姓张的一开始还不肯,说什么要廷杖的,会坏了前程,后来奴婢只好把公公的意思说出来,他ォ肯的。”
萧公公嗯了一声,将这报纸放在书案上,随即道:“这报纸,叫东安报?”
“没错。”
“你安排的东家是谁?”
“是个姓周的,奴婢的远亲。”
萧公公脸sè一冷,道:“这个人,好大的胆,居然敢刊载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论,还有那御使张芳,简直是胆大包天,身为朝廷命官,却是去报纸里刊载污蔑宫闱之词,小碧儿,这两个人,都是死罪,你速速下杂家的条,立即去东厂,告诉那千户,派人去拿张芳,去砸了这什么东安报馆,连同那姓周的东家一齐拿了,立即把他们下狱,杀鸡儆猴。”
“啊……”叫小碧儿的太监打了个哆嗦,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公公,心里说,公公,你莫不是瞧我不顺眼,故意要整奴婢?这可全是按着公公的意思办的,怎么到头来,怎么还要拿张芳,要捉奴婢的远亲。
萧公公看着小碧儿,眼睛中闪lù出一丝凌厉,咬着牙道:“怎么?你不敢?”
“我……我……奴婢,不,公公,砸报馆,还有拿御使,这……这只怕会引起清议,内閣那边,只怕也会……”
萧公公冷冷一笑:“就是要大家闹,闹得越凶越好,你快去,把这些牵涉到的人,全部拿下,一个都不许漏网。”
小碧儿只觉得自己双脚颤抖的不听使唤,却无论如何猜不透萧公公唱的是哪一出戏,这皇上,是萧公公叫人骂的,现在人,却又是萧公公要拿,这算什么?
可是想到这萧公公的手段,小碧儿低着头也不敢争辩,连忙拿着报,灰溜溜的揍了。
萧公公不由叹了口气,看着那小碧儿的背影,慢悠悠的道:“这小家伙还是少不更事,不知什么时候ォ能历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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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都察院卷入
更新时间:201261910:57:58本章字数:4694
东厂。
掌刑千户吴用已经叫番们全部召集起来。
吴用背着手,对下头的理刑百户慢悠悠地道:“厂公的意思很明白,你我分兵两路,你去查抄报馆,老夫则是去都察院拿人,不要出什么差错,否则你我都担待不起。”
这理刑百户对萧公公的条颇为不解,现在不是往年,去都察院堂而皇之地捉拿御使,有明以来,也只有太祖和文皇帝时期有过的事,当今皇上对百官更是优渥有加,这么做,难道就不会导致宫里头龙颜大怒吗?
吴用见这理刑百户面带迟疑,不由冷笑,道:“怎么?老温有什么要说的?”
百户连忙道:“没有,卑下这就去办。”
吴用也不和他多啰嗦,其实他何尝又不疑惑?只是司礼监那边既然下了条,他只需去做就是。
聚集来的上百个番分兵两路,那百户自带了一帮人去了报馆,吴用则带着一群褐衫番直奔都察院。
都察院与礼部衙门相比而邻,同在一条街上,这衙门比起礼部自是小了许多,可是谁都知道,都察院的官儿却是最多的,吏反而最少,这都察院,设设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以及各道监察御使,共一百一十余人,队伍可谓宏大。
能入都察院,早在洪武年间就有规定,御史必从进士中有学识并通达治体者选任,有学识倒还好说,学识这东西,能考中进士的都有,可是通达治体者却不太容易了。就比如一向公认为通达治体之人,秦汉时只有两个,一个是把贾谊,另一个就是董仲舒,这两个,都是当时的大儒。名天下,流芳史册。
真要选拔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所以洪武太祖皇帝的通达治体,靠的是群臣举荐。说白了。谁在朝廷里认识的人多,谁的人缘好,谁就能进去。
进了这里,想骂谁就骂谁,一个御使发起疯来,便是把侍郎、尚书拉下马也不是没有可能。再加上他们又各有背景,有的是内閣举荐,有的是吏部尚书推选,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大佬扶持。虽然这衙门儿小,官也多,以至于每道十一人的御使都是挤在一个巡按房里办公,可是谁也不敢小觑了他们。
可是突然之间,却是一批东厂的番出现,门吏见了,吓了一跳,一面叫人进去通报,一面要去阻拦,吴用一马当先,一巴掌扇在这门吏的脸上,恶声恶气地道:“御使张芳在不在?”
“在……啊,不……不……”门吏懵了,裤裆湿了一片。
吴用二话不说,大手一挥,道:“进去拿人,不要放走了张芳。”
数十个番凶神恶煞地冲进去,这院里出来闲逛的御使看到这场景都是木若呆鸡,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居然敢来都察院拿人?难道他们不知道……不知道都察院是什么地方?
就是东厂也不成,东厂又如何?现在不是太祖和成祖朝,你们再跋扈,难道还敢学锦衣卫那些校尉那般?
可是人家冲进去了,连搭理都没搭理他们一下。
张芳的办公位置乃是云南道巡按房,这云南道的御使总共有十一人,原本大家闲来无事都围在一起闲扯一些最新的时文,比如这两日的学而报里又有什么惊动四座的文章,或者是有趣的故事。
张芳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他虽然拜了御马监的太监做了干爹,可是这件事在外一直是隐秘,况且平时他也攒了不少的清名,这谈笑风生中,张芳的笑声是最爽朗的。
正说到其中一个书生的笑话时,突然间,巡按房的门被人踹开,接着数十个番涌进来,吴用背着手,慢吞吞地踱步进屋,扫视了屋里一周,随即目光落在张芳身上。
张芳和其他的御使都呆住了,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变故,以至于不少人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大胆,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有人大喝一声。
吴用却不理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芳,冷冽一笑道:“张芳,你的事已经东窗事发了,来人,将他拿下!”
数十个校尉一拥而上,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张芳拿住,张芳醒悟,大叫一声:“冤枉,冤枉!”
吴用冷笑道:“冤枉?你若是冤枉,到了咱们的刑房再慢慢地说吧!”
其余御使纷纷站起,喝骂不断,可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让他们去写文章骂人、杀人都可以,可是让他们去动拳脚,却实在难为这些养尊处优的大人了。
吴用也懒得理他们,押着这张芳便扬长而去。
巡按房里所有人都呆住了,似乎还有人难以置信,居然还有东厂的人敢打到都察院家门口来拿人,拿的还是御使。这就是捅了马蜂窝了,那吴用前脚刚走,左都御史、右都御史、还有左右副都御使、左右佥都御使等人已是带着其他各道的御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