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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金盏却比曹泰明白,也更聪慧,一眼就瞧出其中含义了。
金盏想到一件有意思的事:郭绍称帝为天子,御批奏章定天下,却写了一手难看的字;自己是个女子,却把女红做得歪歪斜斜。
她想到这里,觉得好笑,又笑了一声。第二次露出笑容,比刚才的笑意更加美好了。
就在这时,魏王府上的一个妇人在外面唤“大娘子”,曹泰出去把她叫了进来问什么事。妇人道:“阿郎要用晚膳了,请大娘子去用膳。”
金盏道:“我今晚着实有些累,也没胃口,不想吃了。你去回禀父亲和姨娘,明早我再去给二老敬茶问好。”
妇人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金盏不想动,这府上也有好些她不熟悉的人,包括魏王续弦那个湘夫人,一时间她不想面对。
但转念一想这样又有点失礼,为了稍稍好一点,金盏又吩咐曹泰:“你过去一趟,转告我的意思。”
曹泰道:“奴婢这就过去。”
……曹泰急忙出门,赶上那妇人,与她一并去前院。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一座比较高大的房子,刚走到一道房门附近,便听得里面的一个妇人声音道:“咱们家请了尊佛回来供着!”
曹泰在宫里呆惯了,见多识广,一听这口气就不对,拽住旁边的妇人小声道:“里面的人不高兴哩,咱们稍等一会儿再进去。”
妇人忙点头,低声道:“说话的是张夫人,大郎君(符昭序)的夫人,她是过世的老夫人娘家的人,有点厉害哩。”
曹泰不动声色,心道都不用套这妇人的话,她就忍不住说出来了……好像知道得多,有什么好炫耀似的。
符昭序的声音立刻道:“在爹和姨娘面前,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张夫人的声音酸酸的:“我自然不敢对爹和姨娘抱怨,我和大郎说这事儿。你说什么,心疼她旅途劳顿,又亲自吩咐厨房,另外做更好的膳食给她送去。供佛也没这么用心的罢?”
符昭序道:“我怎么对我妹,如何惹到你了?”
符彦卿的声音道:“小事有甚好说的?”
另一个妇人的道:“都是自家人,大郎对他大妹好点,你别往心里去。”
听起来符彦卿有点不耐烦,不愿意理会这事。而刚才说话的妇人应该是湘夫人,湘夫人显然在府上地位权力不高,说话的口气很软,以劝为主。
她比符彦卿的已经过世的元配张氏差远了,甚至连儿媳张氏都比不上……过世的老夫人是在场儿女的亲娘,张氏是老夫人的亲侄女。
张夫人的声音道:“我知道都是自家人,那更应该没有贵贱之别罢?”
长辈的言辞无力,完全无法压住张夫人的怨气,她的声音又道:“她身边差不多二十个小娘服侍,这些人还只是近侍,府上还得派干粗话的,这排场比姨娘您大多了。这些人不也得府上养着?竟然还有宦官,王府上没养过宦官,连阿郎都没享用的气派。咱们家得供奉着一个娘娘,都得把她当娘娘侍候着……”
符昭序的声音道:“咱们家又不缺这点。”
张夫人的声音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符昭序道:“我符家,父亲乃堂堂魏王,叔伯兄弟皆为将帅,柴米再贵,还养不起二十几个人?况且,大妹乃皇后……皇后的姐姐。”
张夫人道:“皇后还叫我大嫂哩!她是做过皇后,可那是前朝皇后,现在她也就是符家之女才有点身份,不然和庶民有何区别?何必这样厚此薄彼,好像她就贵,咱们就贱。以后符家内事,都让回娘家寡居的符家女儿做主算了!”
就在这时,符彦卿的声音淡然道:“大妹就算是庶民,她也为符家出了不少力的。”
曹泰听到符彦卿发话,心道,人道魏王年迈昏庸,但时不时说句话却颇有深意。
张夫人的声音嗲声道:“爹……”声音拖得长长的。
符彦卿道:“好了,准备开饭。”
曹泰听到这里,拽住旁边的妇人招了招手悄悄道:“先离开,再等等再去。”
不料刚想走,忽然两个端着木盘的丫鬟大声道:“咦,王婶,你怎么和这位公公站在这里?”
曹泰的额头顿时冒出几条黑线!
里面顿时传来一个声音:“谁站在外面?”
曹泰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躬身拜道:“奴婢拜见魏王、湘夫人、大郎君、张夫人、六娘子……”
张夫人等符彦卿不耐烦地说了一声“免了”,便立刻问道:“你来作甚?”
曹泰道:“大娘子差遣奴婢前来,向魏王和湘夫人道歉。大娘子方回家,一路风尘仆仆衣冠不整,怕这样见长辈失了家规礼数,待明日一早,大娘子便去给阿郎、夫人敬茶问好。”
张夫人嘀咕道:“哟,宫里出来的,这话说得多顺耳。”
曹泰强忍着闷气,道:“奴婢刚走到门口,见着王婶,刚才还不知怎么称呼她,愣了一下,便有府上的小娘先招呼李婶了。奴婢多有打搅,还请张夫人勿怪罪。”
张夫人道:“你说这话,欲盖弥彰。”
符彦卿又开口道:“大郎不是叫厨房另做了膳食,做都做了,给大妹送去,叫她今晚不用出来了。”
曹泰忙道:“是,是。奴婢告退。”
曹泰从饭厅出来,已是怎么高兴不起来了。走在路上,忽然听见远处有两个娘们在说,“那人不是男人,下面没有的。”“难怪,俺说怎么到内宅来了。”
曹泰又羞又恼,这些人简直是少见多怪!他娘的,要换作在宫里,就她们那种做粗话的奴婢,老子咳嗽一声,把你们的排泄物吓出来!娘的,岂有此理!
他忍着气,回去回禀金盏。无须交代怎么说的,只要说一声“办妥了”就行。
金盏的目光从她脸上瞟了一眼,便道:“昭序的夫人给你气受了?”
曹泰顿时一愣,忙弯腰道:“不敢,奴婢就是个跟前跟后跑腿的奴婢,哪里敢有什么气?张夫人心直口快,又是对咱们这种人说话,有些不客气是应该的。”
金盏点点头。
曹泰立在那里,权衡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不想把那些话详细说出来,因为金盏并没问他。或许,根本不用说,金盏都能猜到大概说了些什么,有些事儿,似乎就是必然的。
就在这时,金盏轻轻说道:“主仆之情有十多年了,要离开东京那时,我是想留你在宫里,可你不愿意。当时你若真愿意,我还有点不习惯。”
曹泰毫不犹豫道:“老奴无根之人,在世人眼里就和一条狗似的。认了夫人为主,便再也不改了,您走哪,奴婢就鞍前马后跟到哪,您嫌老奴了,老奴只有一死……”
“欸,别说了,真是酸得慌。”符金盏微笑道。
第七百四十章宝鞘存利剑
滋德殿仿佛空落落的,整个皇宫都很空。实际上郭绍准许一些前朝嫔妃宫女离宫后,走的人并不多,宫廷里依旧有上万人,是个人口很密集的地方。
郭绍来到滋德殿,陪符二妹用了晚膳,其间有点走神。
之前几年天下纷乱,战乱不断,其实郭绍陪金盏的时间并不多。但不知怎地,知道她在,离自己不远,心里便踏实。而现在,他总觉得整个皇宫都缺点什么,左右不对劲。
二妹轻声道:“我去看看翃儿,晚上来陪夫君。”
郭绍微笑道:“去罢。但你不能太宠他了,孩儿长大应该有他独立的日子。”
二妹的眼睛向上一转,似乎没明白郭绍的意思,笑了一下,悄悄说道:“晚上我再给你怀个小公主,我有一儿一女就满意了。”
说罢向郭绍递了个揶揄的眼色。郭绍也“嘿嘿”笑了声。
他对符二妹非常满意,无论前世今生,若有一个性格温柔的“白富美”陪伴,大概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但金盏对他……反正不能以条件来衡量。
……郭绍在一张案前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叠卷宗,再度审视即将到来的兵制革新。这是他和几个枢密院大臣、内阁辅政一起设计的方案,明日一早就要拿到议事殿去与诸将商议。
立国后最重要的一件事,所以郭绍整天都在想这事,已经思考了无数遍。
此事就一个目标:给爵位和丰厚俸禄,买兵权。希望与诸将达成一致。
因为国库没有那么多土地和钱,无法一次性奖赏、“购买”禁军兵权,所以郭绍君臣的方案是:将好处平摊到以后的朝廷支出。
首先,给禁军所有中级以上的武将进封爵位,公、侯、伯三等,统称大许朝贵族。
开国新封的贵族,有国库给予的实质好处。(以前封的爵位只是一个名分,俸禄实质利益聊胜于无。)
好处最大的是六个国公:李处耘、史彦超、杨彪、韩通、高怀德、罗延环。分别是开国公、镇国公、辅国公、靖国公、奉国公、护国公。
这六个国公,爵位世袭罔替,只要大许朝一日存在,他们的后代就能一直继承爵位,军功最大的一个儿子继承爵位。在台面的说法是“开国功臣与皇室同享天下”。
赐免死金牌和圣旨,除了起兵造反,无论犯多大的罪,国公不会死,爵位也不会取消,最多只是传位给子嗣。
俸禄也很丰厚,每家大抵相当于一个州的两税收入。
本朝初期封的侯爵,统称“开国侯”,主要是厢都指挥使、军都指挥使这批人。世袭三代,三代以后如果本家对国家有较大的军功,再传三代。
同样有丰厚的俸禄。
军都虞候、内殿直、外殿直、诸班直的武将,以及部分有军功的指挥使,封伯爵,可传儿子。
……但爵位不是白给的,朝廷将收回所有兵权,进行兵制改革。这些中级以上的武将兵权,将被全部收回。
殿前司、侍卫马步司衙门解散;五军都督府改大都府,解散其中建立的调兵军,统兵军,钱粮军,甲械军,传报军等“五军”。
原来的乡军改名“卫国军”。今后的中央军就包括禁军和卫国军两类,将掌握全国绝大部分的武力。
国家主要武力从以前的枢密院、两大司掌控的局面彻底改变,转变为枢密院、兵部、大都府、军器监四个衙门分权。
枢密院掌握调兵权,兵部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