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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请起!”郭绍朗声道,一脸热情的笑容,“娥皇的表姐,也是朕的亲戚,进宫来千万不必客气。”
陈佳丽听到这里差点没笑出声来。
她虽然低着头,但郭绍弯腰伸手作扶的动作时,陈佳丽看到了那有力的大手。不知怎地,陈佳丽觉得他这双粗糙的手特别好看,手背上的筋也有说不出的力量感。
“谢陛下恩。”她们说罢站起身来。
陈佳丽趁机就近看了郭绍一眼,她心道:有时妇人心里的悸动来自幻觉,先把自己想象成绝世佳人,然后有一个非常非常强大的男子,疼惜她。
这时,陈佳丽见郭绍的目光在周宪那边,转头看时,见周宪脸上红扑扑的,一脸羞涩温柔……确实在场的贵妇和宫女,没一个比得上她艳丽夺目。
郭绍一边走一边道:“看来朕来得不巧,本是来看娥皇,却打搅了你们姐妹见面。”
陈佳丽笑道:“不是陛下授意表妹请妾身进宫的么?”
郭绍顿时愣愣地看着周宪。
陈佳丽又道:“妾身猜的。”
郭绍:“……”
周宪轻声道:“表姐好大胆子,连官家都敢调笑。”
陈佳丽笑道:“妾身一介女子,官家不会与妾身计较。”
郭绍脸上的表情,让陈佳丽看得掩嘴笑个不停。他沉吟片刻,收住笑容道:“沈夫人,对平夏地区的盐业市场可有兴趣?”
陈佳丽轻声道:“我们进屋说罢。”
进得一间客厅,周宪挥手屏退侍从,又亲自去沏茶。屋子里只剩三人,一时间清净了不少,周宪回头道:“表姐雅人,喜欢清雅的地方。”
陈佳丽道:“能喝到表妹亲手泡的茶,也是借陛下的福。”
周宪道:“表姐是嫌我待客不周啰?”
“怎敢?”陈佳丽又趁机看了一眼郭绍,他正身坐在那里,神情之间似有焦虑。乍看郭绍没什么变化,但细看似乎比以前憔悴了些,看来身居圣位也是非常劳心之事。
陈佳丽心里莫名有些怜惜,便不动声色道:“妾身听奴仆说,禁军发饷都在漕运码头去领了,国库缺钱?”
郭绍马上开口道:“实不相瞒,缺现钱。两税、商税都没问题,但中枢军费需大量现款。”
陈佳丽道:“妾身并非推诿,钱财多了,对妾身一介女子也无大用,不过身外之物。但国库要的钱币,动辄亿兆钱币,一家商人再富,岂能有这等实力?
况且妾身并非传言中那么多钱,蜀地富庶,盐业很赚钱,但大头不是妾身拿……妾身一个妇人出门不便,无法经营起这么大的生意,其中大头是沈陈李三家、以及扬州江宁等地商家共同占股。妾身的作用,不过是联系皇室与商行,替大伙获得经营权力。”
郭绍点点头。
陈佳丽又道:“妾身倒是可以试试让商行各家共同资助。只不过还得在蜀地盐业上、与他们重谈朝廷提成税赋的规矩;平夏地区不行,人口太少,百姓也没什么钱,和蜀地的富庶无法相比。拿马和牛羊换,商帮不好经营,除非朝廷出钱买战马才有销路。
商人重利,天经地义,无利可图,他们怎愿意出钱?”
郭绍不动声色道:“商人重利,朕也无可厚非,不过有长远眼光,才能真正得利。”
“哦?”陈佳丽的目光趁机留在郭绍脸上,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郭绍道:“朕以为,最赚钱的不是盐业,而是钱庄,其次海贸。”
陈佳丽很懂经商,当即就问:“朝廷准商人私自放贷?”
郭绍的眼神变得仿佛一头野兽的目光,冷冷道:“朕是皇帝,朕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陈佳丽并没有被郭绍的气势吓住,她只是含笑看着他,好一会儿不再说话,俩人只是默默地相互瞧着。
第七百九十七章敌国的敌国
郭绍沉吟片刻道:“南汉旧地海商,主要是梁、黄两家对海贸和钱庄有兴趣,但是他们的资金远远不够,朕做东家,提出一个方案,到时候沈夫人问问江南商人是否愿意。”
陈佳丽道:“请陛下明示。”
“朕确定东岛有大量银矿。”郭绍径直说道,“只要朝廷军队打通海路,在东岛立足,便能获得大量的金银铜矿,这些贵重金属运回国后将铸造成钱币,通过各大钱庄流通。
现在朕想江南、南汉二地商家筹集军费三百万贯,要现钱或丝绸等便于运输的财货……”
听到三百万贯,陈佳丽的小嘴都张开了,面露惊讶。
果然这时候的商人号称有钱,却还是远远不能和官府相比。三百万贯对郭绍真不算多,刚打完南方三大国(蜀、唐、汉)时,郭绍有几千万贯的财富,现在还不是全打了水漂,根本不够花的!
郭绍看了她一眼:“沈夫人先别急。这三百万贯,不是白给国库;加上以后你们投资钱庄的成本,一起算作各家的出资占股。不过诸商家最多不能超过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余下出资为皇室占股,朕会用东岛金银铸钱抵算。”
陈佳丽脱口问道:“既然国库缺军费,为何皇室要占大头?”
郭绍笑道:“钱庄放贷,得兼顾民利。朕信不过商人的自觉,正如沈夫人所言,商人重利。天下各行,谁又不为自家奔忙?那沈夫人觉得,这天下什么人才能为民作想?”
陈佳丽也笑道:“是皇帝?”
郭绍面不改色道:“正是。文官贪财、武将贪功、商人贪利,而朕坐拥四海,自家什么都不缺,只要江山,当然愿意国强民富,方能江山永固。”
陈佳丽脸上还带着笑意,嘴上却恭维道:“陛下真乃圣明之君,天下幸甚。”
那言语说来轻飘飘的,并不太认真。
这时郭绍缓下一口气,轻轻说道:“朕忽然想起一件小事。”
陈佳丽一副认真听的样子,趁机看着郭绍。
郭绍沉吟片刻道:“朕微末之时,有一个好友。那好友十分贫寒,老娘去世时,却举债给置办了一副柏木棺材。他说老娘活时实在没能让她过一天好日子,死时怎么也要一副好棺材……”
陈佳丽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郭绍轻描淡写地说道:“彼时朕也很穷困,不过借钱给他了。因为朕明白他的心意,是遗憾……朕也经历过这样的遗憾。”
郭绍说到这里露出勉强的笑容,“现在这一世,朕已经没有这种遗憾了。但心里不知怎么仍旧不满意,而今能做的,就是想让天下人都少一些这样的遗憾。让天下大多人吃饱穿暖,有志者都能过上好日子。”
他说完,宫殿里几个人沉默下来,连沏茶的周宪也微微侧目,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郭绍。
良久后,陈佳丽声音有些异样道:“妾身愿意把自家的财货都拿出来,并且尽力说服别的商人参股。”
这时茶端上来了,郭绍拿起一只小杯,“沈夫人请,你且信朕,朕一生最重诚信,天下规矩,以诚为本。钱一定会赚回来的。”
陈佳丽轻声道:“雄主并不稀奇,最难得圣人有怜悯之心。”
……
上京山岗上的大殿内,十几岁的年轻少年手持权杖,坐在虎皮猛兽装饰的椅子上,问旁边的萧思温:“消息属实?”
萧思温沉声道:“应不会有错,臣的部下已经在东京商帮立足,使节也验明了这个消息。许国欲对日本国用兵,是因发现日本国山阴道有银矿。从各种迹象看,许国现在国库空虚,连军费也开始向商人筹集,现在或想从日本国挖矿填补军费。”
他顿了顿又道:“不久前,许国使节派人见日本国国主,想册封其国主,以结君臣之义,似乎被拒绝了。以东京君臣穷兵黩武的做法,满朝震怒嚷嚷要打仗。可惜日本国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耶律斜轸道:“臣等对东岛也不甚知晓,但东海小国必然远非许国对手,所赖东海路远,许国有劲也使不上。当此时,若许国军力陷在东岛,或在那里吃大亏,都对大辽有利。反之许国若顺利得手,国力更增,大辽更加危险!”
年轻的大汗皱眉道:“可是大辽向来不善舟船,没法增援东岛。何况大辽前者增援东汉(北汉)、平夏,都吃了亏,现在诸部恐怕也不情愿。”
萧思温道:“大汗圣明。大辽心腹大患即许国,帮许国的敌国,便是为大辽谋。眼下大辽必不能出兵东岛,可派使节带国书,向日本国通风报信,让他们早做准备;也可派通晓兵事者,指点日本国兵马。”
大汗耶律贤此时对萧思温言听计从,当即点头道:“萧公以为谁可胜任?”
萧思温道:“杨衮。”
……离开大殿,萧思温立刻请杨衮前来商议。
杨衮因为在平夏损兵折将,保住了性命,已被削为庶民,到萧府见萧思温时,他穿着一身兽皮,帽子都没戴,秃着一个头顶。人世起伏难料,杨衮在辽国也曾是有名的大将,也是贵族,多年手握成千上万的兵马叱咤风云,如今被夺了一切,乍看和一个牧民也差不多了。
他虽然惨兮兮的,见了萧思温却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幸得萧公美言,不然吾命休也!”
萧思温不动声色道:“你虽损兵折将,却非用兵不善,实乃时运不济,老夫觉杨将军仍是大辽之将才,若死惜哉。”
杨衮听罢动容地以手按胸,鞠躬致谢。
萧思温道:“不过平夏之战折损甚大,必得一人顶罪,杨将军被削爵罢官并不冤……近日有一桩戴罪立功的机会,杨将军勿负老夫苦心。”
杨衮忙问:“卑职还能被朝廷启用?”
萧思温不动声色道:“这桩差事别人肯定不愿意干,毕竟要冒舟覆之险去东岛。但没有将才见识者,老夫又不放心。”
杨衮疑惑道:“萧公要遣卑职去东岛?”
萧思温道:“据东京来的消息,许国为夺日本国矿山,意欲对日本国用兵。大汗与诸臣(主要就是萧思温和耶律斜轸说了算)议定两件事,一是警示日本国君臣早做准备,二是为他们的军备战阵建议谋划。
百年来中原、草原战事连年,战阵战术早已今非昔比;日本国孤悬海外,不能与时俱进,老夫觉得他们对阵上许军,必吃大亏!故须有人指点虚实,许军火药火炮攻城、火铳火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