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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如今到了这位置,身边没个人查漏补缺,提醒谏言是不行的。”
张建奎听到这里便道:“本将尽量安排。”
俞良在张建奎家谈得十分融洽,直到旁晚才离开。
他出得张家,牵着马路过红莺府前时,忽听门外马车旁边有人用河东口音说话。当下忍不住细看那辆马车,虽颜色不太鲜艳,但木料是上等料子。俞良几乎断定,杨业进京了,而且住在红莺府上!
虽然俞良与红莺已无多来往,但曾有一段情缘,看到这番场面,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只得默默地离开了此地。
……
夜幕渐渐降临,一天要结束了。但对于一些宫廷女子,这才是开始。
万岁殿里,郭绍坐在一张黄花梨木塌上,感受十分复杂。他的面前站着近百个女人,个个穿着很透的衣裳,也是表情复杂地等着皇帝的临幸。
前阵子接连有两个官员上奏,打着为国家社稷忧心的名头言后宫之事,认为天子不能偏心独宠,应让皇室有更多的皇子稳固国本。并建议宫廷沿用唐朝的制度,充实嫔妃人数。
郭绍确实只有两个皇子,而且他出身小户,宗室几乎没有;在国家社稷的风险面前,皇帝个人的感情和喜好显然无关紧要。两个皇后对这样的奏章无法辩驳,只好让皇帝选出“八十一御妻”。于是有了面前的状况。
郭绍现在要临时从这么多人中挑出九个今晚侍寝,这九个人便会被封在“八十一御妻”之中。
他看得有点眼花缭乱。五朝以后、到大许王朝,民风和服侍比唐朝渐渐趋于矜持收敛,民间已很少有这样的罗裙打扮,但宫廷和民间完全不同,特别在当下场合,宫人们都尽量让自己露得更多,更加诱惑。大多数都穿着坦领里衬,完全没人穿立领和交领衣服,外面的衣裙多用丝纱。
郭绍观之,前面的一排女子脸上绯红,当众穿成这样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但又时不时偷看郭绍,眉目之间充满了期待。
按照之前说好的,郭绍今晚只能选九人,看着她们一个个都很期待的样子,郭绍有些犯难,他习惯性地不想看到别人失望。
郭绍刚坐到这里,也很女子们一样,有点尴尬。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天子岂能在人前表现得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他站了起来,刚走下去,面前的一个女子立刻屈膝娇呼道:“陛下……”
很快大伙儿纷纷效仿,也趁势行礼,希望能得到郭绍的注意。等所有人都半蹲时,只有一个女子直挺挺地站着,红着脸瞧郭绍……想要脱颖而出,就要与众不同,此人临场另辟蹊径,反其道而行之。
懂得去争取的人,至少有独立的人格,不是无趣的玩物,而且还挺聪慧乖巧。
郭绍便指着那俩人:“你们都过来。”
二人红着脸道:“谢陛下。”
一时间一些人悄悄侧目,对她们投去了鄙夷反感的目光。她们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剩下的机会。
不过郭绍走了几步,已经大致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大部分还没反应过来,郭绍不停顿地指了一些人。很快就有了九人。
这时宦官王忠走进来,说道:“别的人,都随杂家来罢。”
女子们带着失落和遗憾,垂头默默地出去了。
郭绍回到御塌上,暗自深呼吸一口,从容道:“你们都过来。”
“喏……”九个女子应了一声,小心地走过来,有的人脸红得像猪肝一样,还有人紧张羞得走路都不稳了。这些女子都是未经人事的小娘,来真格的时候大多无法镇定。
第九百零三章月光
半个月后,曹彬和杨业完成了前营军府的建立、禁军的聚集,他们将要离京。
此时风里充满了凉意,秋天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降临。郭绍在皇城宣德门送别,赐酒践行。待二人拜别皇帝,他们将奔赴两个不同的方向;杨业向西,曹彬向南。
郭绍站在城头,望着城下的战马远离。每天颇有规律地在庙堂和后宫中生活,早习惯了,忽然有点羡慕他们的远行。
他在城头站了良久,直到御街上的大将们消失在视野。
郭绍不再是任性的人,不会不顾大臣的劝诫、出京去干些微服私访的事。虽然安全隐患很小,但郭绍曾真切地体会过他的生命危险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上次中毒的风浪,余波仍不远。
而且在他看来,皇帝做那样的事主要的作用无非就是好玩,基本起不到什么实质的作用。大许王朝治下,四百余州,县数以千计,庶民无数。他要为民做主,又能亲自干得了几件事?真正有意义的,反而是在中枢,在大略层面上的手段。
这便是在其位、谋其政。
郭绍回到金祥殿,继续每天做的事。
一直到酉时回万岁殿,郭绍便寻思今晚是谁侍寝。在这皇宫里,山珍海味早已不稀罕,寻常最大的乐趣便只剩美色,美女倒是宫廷中最不缺的东西。若非还剩奢淫,恐怕皇城对皇帝也是牢笼。
就在这时,宦官王忠进来禀报道:“禀官家,周昭仪得了风寒,可今晚刚好轮上她……但出了这事儿,要不奴婢重新为官家传嫔妃侍寝?”
“不可。”郭绍毫不犹豫道。
他顿了顿又道:“备车,朕去娥皇宫里看看她的病情。”
王忠立刻躬身道:“奴婢遵旨。”
来到周宪宫中,只有宦官宫女出来迎接。郭绍不理会他们,径直进周宪的卧房。房里有两个宫女行跪礼,周宪躺在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坐在旁边的陆岚也站起身作万福。
“妾身不能给陛下执礼……”周宪脸色苍白,一缕乱发沾在额头上。
郭绍大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道:“你只消好生养病。”
这时陆岚道:“陛下,风寒会染上旁人,此时不宜靠得太近了。”
周宪听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表情,马上又道:“陆婉仪医术精妙,亲自来为妾身诊治,还是听她的好。官家国事繁忙,要是被妾身染上风寒可不是妾身的罪过?”
郭绍很熟练随意地转头道:“娥皇的病要紧么?”
陆岚道:“季节更替,忽冷忽热,最易伤风,周昭仪不过偶染风寒,宫中有人照顾,只需服药调养旬日,自然而愈。陛下不必太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郭绍道,又看着陆岚的脸道,“多谢陆娘子。”
陆岚脸有点红,小声道:“妾身已是宫里的人,陛下谢什么呀。”
郭绍这才想起称呼没改过来,称“娘子”(相当于女士小姐的称呼)未免有点见外。他此前经过权衡思量,给身边一些女子封了名位,陆岚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名分有了、到现在她还没侍寝过。
“那是。”郭绍笑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口误。
周宪躺在那里,郭绍和陆岚却旁若无人地说了好几句话,大概是他们早就熟悉了的原因。
周宪开口道:“陛下对咱们还是那么好,一点小病就急着亲自过来看我。”
郭绍这才转过头看她。
周宪又道:“妾身正有事相商,本想等病好了再说。今日陛下来了,妾身便趁此时说说罢。”说罢看了一眼陆岚。
郭绍好言道:“陆婉仪先去歇一会儿,朕来照看周昭仪。”
陆岚屈膝一礼,转身出门去了。屋子里的两个宫女也知趣地退下。
郭绍把床边的腰圆凳拉过来,坐在床前,等着周宪说事儿。
周宪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妾身今日不能服侍陛下,就让周二妹代妾身……”
郭绍忙道:“不必如此的。”
周宪抿了一下嘴唇道:“周二妹不小了,若不能服侍陛下,该何去何从?”
郭绍沉默下来。
周家二姐妹是南唐后主的姻亲,本身仍是郭绍的俘虏,只不过因为念及情谊,郭绍没把她们当俘虏对待而已。郭绍灭国后,正大光明地霸占了周宪,她的妹妹周嘉敏也养在宫中……若周嘉敏再出宫,从各方面也不太妥当了。而郭绍也舍不得把自己掳回的绝色美人送人。
让他意外的是,这事却是周宪主动提出来……郭绍的记忆里,本来这二姐妹还会因争宠吃醋而生芥蒂,周宪在病中因此被气死了。
转念一想,她们现在的处境已不同于南唐国宫廷。在南唐国周宪是国后,与后主是平等的感情;别人,哪怕是亲妹妹来争,会让周宪失去很多宠爱。
但现在,周宪争也争不到妹妹头上,因为还有别的嫔妃的地位不比她低。周二妹若得宠,周宪不一定心里就好受,至少还是自家人,不会让周宪失去什么。
正道是处境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郭绍想到这里,心下便恍然了。
周宪道:“陛下今晚便别走了罢,先到后面的房里用膳更衣。妾身会安排此事。”
郭绍答应了下来,离开周宪的寝宫后,走在门外的廊芜下,忽然看到了上次与周二妹偶见的亭子。一时间他倒有些期待起来,在后宫中久了,这样的期待十分难得。
一个改变了命运之路的年轻灵魂,那充满青春活力的生命正在渐渐靠近。郭绍期待的不仅是美色,却还有那一份邂逅。
……入夜后,郭绍在一间卧房里心情复杂纷乱地等着周嘉敏。
今夜的天气很好,半透明的纱窗外,月亮和稀疏的星星朦朦胧胧;冷清的月光透过纱窗,涂上了暖暖的红色。
正当郭绍在窗前踱来踱去,一边观赏夜色,一边思量之时。房门“吱”地一声被掀开了,郭绍回头一看,果见周嘉敏走进了房里。
“拜见陛下……”周嘉敏的声音因紧张而颤抖,半蹲在那里。她穿着薄如蝉翼的浅红罗裙,头发也挽了起来。
郭绍大步走过去,将她扶起。等周嘉敏站起来,她的个头才刚即郭绍的肩,这才显得她更加娇小稚嫩。果然堪称罕见佳人的姿色,那玉白的肌肤如缎子一般,好像会融化在月光里,秀丽的眉宇间,水灵的灵气叫人赏心悦目,如尘脱俗。
郭绍虽常年征战风吹日晒,不过长相皮肤也是寻常的样子,但站在周嘉敏面前,他的脸和手掌显得十分粗粝,俩人仿佛根本不是一个种族一般。
周嘉敏站在那里就像生根了一样,脸色绯红动弹不得,身体僵直,被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