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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军队与威名这两样法宝意味着什么。
曾国藩从没有想到过,自己这个自幼习文的长子竟会是一个带兵的天才,继他的九弟曾国荃之后,他们曾家又出了一位能打的儒将,曾国藩可谓是大喜过望。不过,他保持了他一惯的低调,并没有急着写奏章,向朝廷为曾纪泽表功。旁人不知,胡林翼却最知曾国藩之心,主动上表朝廷,大书特书曾纪泽在武汉保卫战中的出色表现。
当此之时,正是到了围剿太平天国这股反叛之贼最关键的时候,清廷自己和八旗兵和绿营兵都被打得溃不成军,只有依靠异军突起的湘军,而对于湘军的领袖,他们更是要想方设法的笼络。于是,承德方面的旨意很快下来,破例将身无一官半职的曾纪泽直接升为道员。
更值得鼓舞的是,曾国藩批准了曾纪泽扩军的计划。在胡林翼的财政支持下,他的常胜军由五百人迅速扩充至了一千七百人,曾纪泽把他们按原有的编制编成了三个营,另专设了一个炮营,配备了二十四门阿姆斯特朗前装炮。曾纪泽的编制改革在当时无疑是具有开创性的,炮营的设立,使得炮兵作为一个主力兵种,首次出现在中国的历史的舞台上,单就军事思想而言,曾纪泽领导下的常胜军绝对不落后于西方列军。
与此同时,英国方面就合资开矿做出了回应,他们很愿意与大清方面合作,并推荐了一家老牌的采矿企业德比君矿业公司来华与中方洽谈合事宜。
曾纪泽所倡导的是中英合资,各得其利,并非一味的出让中国的矿权,故在谈判过程中,中方坚持大清方面必需控股63%以上,并规定所采之矿石,必须给予大清优先购买权,购卖之价格应当低于国际矿石的市场价一成左右。除此之外,曾纪泽还要求中方必须掌握合资企业的领导以及运营权,而英方的权力主要限制于技术的支持与生产实施。
可以说,这是一个十分苛刻的条件,但对于英国人而言,这依然是一桩可以获利的生意。中国的内战在继续并越来越激烈,矿石的需求量将十分巨大,即使要低于市场价,但这其中依然有着十分可观的利润。
另一方面,英国的投资将主要以技术股的形势参入,这就意味着他们只需要从本土调一批工程技术人员来华而已,甚至采矿所需要的机器也将从公司成立之后的共同支出中划出,对于这样低投入,高产出的生意,德比郡矿业公司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意识到中方不可能让他们再获得更大的利益之后,决定签订这份具有历史意义的合同。
5月中旬,中国第一家中外合资的近代化采矿企业在大冶正式成立,曾纪泽有幸将它命名为“大冶有色金属公司”,又称之为大冶矿务局。
第二十三章官督商办
尽管大冶矿务局成立了,但距投入生产还有相当长的准备时期,首先,在对中方股权的运行问题上,曾纪泽即与胡林翼产生了分歧。。
胡林翼主张大冶矿务局那百分之六十多的股份当由官府全权掌握,而曾纪泽则认为,应将股权转卖给本土商人,由私商主管大冶矿务局的,官府只从中抽取应得的税钱。
曾纪泽提议是出于现代企业的发展角度,他反对企业国有化,因为腐朽的大清官僚制度只会阻碍企业良好的运行。国有化的企业中,负责人并非真正意义的商人,实质上是国家任免的官员,在企业中当老总跟在衙门里当官没什么两样,他们所要做的只是对上峰负责,而非对企业负责。所以国有化的企业,从古到今,绝大多数情况都在亏损。当然,那些依靠国家的行政权利,垄断了整个行业的企业则例外,而那种企业从数据上看似是在盈利,实则仍然在亏损,只不过高额的利润以高额的消费价格,分摊到每一个老百姓的头上。
私营则不同,整个企业既是商人的身家性命,他不得费尽心力,想方设法的把企业管理好,好从中获取更多的利益。所以,西方国家的许多企业都能世代相传,有的百年,甚至数百的历史而不倒,其中的重要因素就在于此。而我国的企业多数短命,皆因企业为国有,只要运气不好,出了那么一个两个昏溃的老总,那这家企业的寿命也就到了头。
晚清的洋务派们以自强为名,兴办了许多近代工商企业,耗资不可谓不巨,然收效却甚微。而当大清的洋务运动兴起,日本的明治维兴几乎在同时开启,而那个岛国走的却另外一条道路。甲午一战,两国所选之近代化道路孰优孰劣,众人皆知。
无奈的是,胡林翼毕竟也只是大清的官吏,那种官本位的思想根深蒂固在他的观念之中,他可以支持曾纪泽装备洋枪洋炮,也可以支持他兴办合资矿业,但不管是做什么,他的底线都是,官府必须是掌控者。
而就在曾纪泽极力阐述他的见解时,其父曾国藩又托人带了信来,表明了他对兴办大冶矿务局的支持,但刻意强调,矿务局的领导权必须由官府来掌握。这令曾纪泽很是沮丧。
在那样一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年代,曾纪泽没有反驳曾国藩的理由与勇气,即使他明明知道他这个所谓的“老爸”说的谬论,他仍然只能保持缄默。至少在这个时候,曾纪泽可不想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
不过,经过了曾纪泽的再三努力,胡林翼与他达成了妥协,同意了曾纪泽提出的折衷方案,既所谓的“官督商办”。
官督商办原本就是历史中存在过的经营模式,其原则是官府掌握企业的用人及理财权,具体业务由商人经营,这是一种大清体制与资本主义商业体制相结合的怪胎,是在后来李淮章推动的洋务运动中产生的一种特殊经营模式。在经过了近四十年的发展,这种模式最终走向了灭亡,而其模式经营下的本土企业,绝大多数不是为外国势力吞没,便是转变为了官僚的私产,仅有极少部分最终转为了民族资本企业。
曾纪泽很清楚官督商办的弊病,但在这个时候,这种模式也是他所能提出的最好方式,总归要比由官府完全经营要进步一些的。而在这场经营权的讨论中,曾纪泽深刻的体会自己的掌控力是多么的薄弱,尽管他费尽了口舌,所言句句在理,但还是抵不过胡林翼他们这些官僚三言两语的套话。
在敲定了最终方案后,胡林翼把选择“商总”的权利交给了曾纪泽,曾纪泽初来大清,识人不多,历史上的那个近代实业家他倒是记得,只是此时不知人家身在何方,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来不及去派人寻找。于是思索再三,曾纪泽决定在武汉公开招标,招揽那些愿意入股的商人买办,择其优者委以业务经营之权。
公开招商的饭局由宋致远安排,曾纪泽本意是想培养他担任大冶矿务局的商总,但宋致远明确表示,他们宋家入些股份可以,但却不愿担任商总。曾纪泽很理解他的苦衷,毕竟这合资开矿之举乃是首创,而这官督商办的方式更叫吃惯官府官僚作风的商人们持望态度,宋致远能够入一部分股,已经是很给曾纪泽面子了。
满江楼的宴席开了半天,这次的场面比上次筹饷时还要难堪,零零总总来的不过三五个人,来的这些人经曾纪泽的提问和观察,都是些没甚真才实学的落魄商人,来应聘的目的无非是想空手套白狼,弄个商总捞他一笔横财。
黄昏时分,街上人渐稀疏,宋致远叹道:“曾大人,看来今天是不会有人来应聘了,不如明天再看看吧。”
曾纪泽也是一肚子的窝火,正要挥手作罢,这时,门外有下人报告,说是有一名叫作徐润的年轻人前来应聘,曾纪泽眼睛一亮,心想:“莫非是他?”忙吩咐下人快快请那人进来。
徐润,字雨之,广东香山人,是中国近代知名的洋行心慈面软人和工商业活动家。徐润的家族是一个买办世家,徐润15岁来到上海,开始在宝顺洋行学艺办事,之后数年间不断受到提拔,后又自营商业,开绍祥字号,包办丝、茶、棉花等生意,不到几年的时间内,他先后开办了经营出口茶丝和进口鸦片的行号以及钱庄共十三四家,除此之办,他还身兼宝顺洋行诸多分行主管之职。当然,这些都是此人前期所从事的商业活动,而他开办纺织石,投资采矿业,成为近代的民族资本家那都是后话。
曾纪泽需要的就是像徐润这样不守旧,精通西方先进经营模式,懂得和洋人打交道的人才,但他不知这个来应聘的徐润是否是他所知的那个“徐润”。
过不多时,下人引领着徐润进来,宋致远似乎认识此人,率先起身与他打招呼:“原来是徐老板,你这洋行主管当得顺风顺水,怎么也想起来应聘这商总的位子了。”
曾纪泽笑问:“怎么,宋老板认识这位徐先生吗?”
宋致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并非是东家,忙向他介绍:“曾大人,这位徐老板是上海宝顺洋行的首席买办,宝顺洋行如今在咱们汉口也开了分行,他身兼分行主管之职,跟我们宋家的布庄多有生意上的来往,算得上是熟人了。”
曾纪泽暗暗点头,心想这个徐润多半就是他想要的人了,而那徐润不待宋致远介绍,忙向曾纪泽行了一礼,很是谦恭的说道:“草民香山徐雨之拜见曾大人。草民听说曾大人与洋人合资开办了大冶矿务局,正在招贤纳士,草民不才,在洋行办事有些时日,略通一些和洋人做生意的门路,所以特来应聘这商总一职,好为国家献一分微薄之力。”
曾纪泽听他自报家门,便确定他就是史上留名的那个“徐润”,心下甚至是欣喜。他知道这些在洋行呆过的商人都是实干家,比不得官府那些官老爷们迂腐,于是也不多说套话,直接就问如果让他徐润担当大冶矿务局的商总,他将如何经营好矿务局。
徐润果不愧是近代闻名的资本家,而他此次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对于曾纪泽的考问毫不慌张,由繁到简,由大到小,由眼前到未来,洋洋洒洒的把经营之道阐述了一遍,曾纪泽听着是连连点头,便想这回可算是找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