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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步伐,每一步迈出,都是一样的坚定、一样的距离、一样的速度,压根儿没有因为面前有人而将步伐放缓一些、迈小一些,仿佛面前就算是一堵墙,他们也会视若无睹地撞上去。
请愿代表们吓坏了,眼看锋利的枪尖及身,而羽林卫将士没有一丝的犹豫,他们纷纷惊叫着向后爬开,还有人匆忙跳起,却一脚踩中自己的前襟,失足仆倒在地,真是丑态百出。
王庆之听了武则天的口谕,心中也有些吃惊,再见羽林卫持枪逼近的威势,脸上不由变色,眼看那锋利的枪尖及胸时,他也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逃开,可是他忽然看到了杨帆的眼神,看到杨帆眸中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没有丝毫杀气,心中不由大定,突然厉声高喝道:“且住!我有话说!”
“住手!”
杨帆一声令下,锋利的枪尖堪堪抵在王庆之的胸口便戛然而止,那些侍卫们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完全听命行事。
王庆之暗暗惊出一身冷汗,他定了定神,用慷慨激昂的语气大声道:“天子无私事!立储树嫡,守器承祧,关乎王朝兴亡,怎么能说是天子家事?秦始皇一统天下,只因没有早早立下太子,被胡亥、李斯、赵高之流篡改遗诏,大好河山,因此而分崩离析!
隋文帝一代雄主,却错立了好大喜功、穷奢极欲的杨广,以致一统江山,二世而亡。皇储,不是天子家事,乃天下之事!王庆之身为大周之臣,食大周俸禄,岂能不虑大周之事!陛下若不许臣陈情,臣情愿横尸宫前,以死谏上!”
王庆之在武攸宜举办的武氏家宴上见过杨帆,早就知道杨帆也是心向武氏的人,只是他方才请愿竟被杨帆所阻,不准他入宫见驾,以致他有些摸不透杨帆的想法了,如今见杨帆神色暖昧,便知他故意矫情,绝不会对自己真的骤下杀手。
一想通了这个关节,王庆之的怯意顿去,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隐隐有金石之音,不知就里的人听到这番话,没准还真要把他当成了一心为国的大忠臣。
“对!我……我们是为了大周天下,死而无怨!我们死谏,我们要死谏!”
王庆之身边几个请愿的主要人物连忙出声应喝,只是他们不知道杨帆和武氏的关系,难免喊得底气不足,嘴里喊着视死如归的口号,身子却微微向后仰着,恐怕杨帆一翻脸,他们这些宁愿死节的义士会跑得比谁都快。
杨帆皱了皱眉,对王庆之道:“王学士,本官奉有圣命,着你等马上散去,还请学士不要让本官为难!”
王庆之听他这么说,心中更加有数了,他对杨帆拱了拱手,正色说道:“有劳将军再为王某通禀一声,就说如果圣上不愿召见,臣王庆之与洛阳百余义士,宁愿于宫门前赴死,以死相谏!”
“这个……”
杨帆略一犹豫,对王庆之道:“那么有劳学士再等候片刻。”
王庆之微微一笑,道:“有劳将军!”
杨帆示意军士看住这些人,转身又往宫中走去,边走边想:“宫门口闹的阵仗这么大。我又刻意拖了一下时间。中书里的那些相公们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杨帆回转武成殿,又向武则天回复一番,还补充道:“臣观王庆之等人群情激昂。虽刀斧加身并无惧色,所言所行确是发自赤诚,是以不敢贸然动手。唯恐错杀忠良,是允见还是驱散,尚请陛下明示!”
武则天听他所言,微微沉吟了片刻,摆手道:“叫那为首的王庆之进宫见驾吧!”
杨帆忙道:“臣遵旨!”
杨帆到了午门高声宣旨,王庆之喜不自禁,连忙安抚好同伙,整理整理衣装,随着杨帆入宫见驾。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王庆之见左右无人,便跨前一步,对杨帆低声道:“多谢郎将美言!”
杨帆微微一笑。道:“自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不过。这立储便如新君登基一般,非得三请五请不能成事。学士还须有个心理准备。”
杨帆顿了一顿,又道:“其实,学士刚刚请见时,末将就可以引你见驾的,只是……区区百余人,声势实在是太小了一些,末将特意让你们在宫门外多等一刻,捱些时候,也是为了帮你们扩大声势,引起朝野关注!”
王庆之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郎将用心良苦,倒是本官误会了。本官也想多找些人来的,只是许多人尚不知陛下心意,难免瞻前顾后,胆怯畏事,所以……”
杨帆闪目向前一瞧,低声嘱咐道:“噤声!武成殿到了,学士见驾时,说话还需小心!”
王庆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唯唯两声,马上又退了一步。
原来,王庆之刚刚领人一路喊着口号赶到宫门前时,杨帆就该把他引入宫来,因为王庆之并非白身,他本来就有功名在身,是当朝学士,既然说有政事要见奏天子,杨帆这个负责宫廷戍卫的将军是没有理由阻拦的。
可杨帆却借口与他同来之人大多是没有功名的平民百姓,在宫门前聚众喧哗有碍观瞻,把他们看押了起来,自去武成殿面圣,当时王庆之就有些不悦,不明白杨帆同为武氏门人,何以阻挠于他,此时听了杨帆的理由,一腔怨尤自然不翼而飞了。
中书省里今日正当值坐班的宰相是李昭德,李昭德已经听说了有人聚众午门,请求废立太子的事情。
宫里的内侍们并不都是侍候皇帝和妃嫔的,在宫里办差的宰相、学士们身边也有许多内侍服侍,服侍妃嫔的内侍主要活动范围在内廷,而这些服侍相公们的内侍活动范围才主要集中于前宫。
这些内侍们出出入入传递公函,在宫里走动十分频繁,耳目特别的灵通。王庆之等人受阻于宫门,杨帆入宫请示武则天的时候,就有个去宫门处传递公函的小黄门把发生在宫门前的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他马上一溜烟儿地跑回中书省,鹦鹉学舌一般把午门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昭德,李昭德一听不由勃然大怒。
李昭德为人高傲,脾气暴躁,在当朝众宰相里是最为刚直强硬的一个人,而且也是保李派的一个中坚人物,一听王庆之聚众闹事,模仿傅游艺劝进,在午门外大声喧哗,请求废太子,改立魏王,李昭德顿时怒不可遏。
他扔下正在处理的公务,怒气冲冲就赶向武成殿,等他走到中书省大门口时,忽然想起这般贸然赶去阻止,以当今皇帝的强硬性格,恐怕会心生气恼,若是王庆之趁机一番花言巧语说服了皇帝,圣旨一下,木已成舟,他也阻拦不得。
李昭德脑筋一转,急忙唤过报信儿的那个小太监,问道:“早上那个进京报详瑞的襄州生员现在何处?”
第二百九十七章月老
小太监答道:“相爷不肯见他,他却赖着不走,如今大概还在东门外纠缠呢吧。”
李昭德大喜道:“你快去看看他还在不在,若是在,马上引他入宫,某要带他去谒见天子!”
小太监不知道这位相爷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但他既然吩咐下来,还是依言向东门奔去,过了一阵儿,他便引了一个身穿圆领儒袍,头戴软脚幞头的的青年男子赶来,那人头上顶着一只大乌龟,随在那小太监后面,由两个侍卫押着,举止看来十分可笑。
李昭德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见他赶到了,未等他施礼谢恩,便迫不及待地道:“走走走,快一些,本官引你去谒见天子!”
为了等这个人,李昭德耽搁了一点功夫,结果比王庆之慢了一步,等他赶向武成殿时,王庆之已经先他一步到了武则天面前。
武则天看着有些紧张局促的王庆之,淡淡地问道:“旦乃朕之亲子,所以被立为皇嗣,卿聚众请愿,要朕废了太子,改立魏王,原因何在?”
王庆之咽了口唾沫,控制住紧张的心情,欠身说道:“陛下,古语有云,‘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祭祖敬宗,首先要确认血统,否则祖先神灵是不会享用祭礼的,天下百姓也不会承认他的本族祖先。当今天子姓武,却以李氏为子嗣,岂不荒谬吗?”
武则天冷哼一声道:“太子如今已经改了武姓!”
王庆之道:“陛下,当今太子改了武姓也回避不了他本姓李的事实。自古以来,江山都是传与帝王本姓子孙,哪有传与外姓人之理?太子本就姓李,改武姓时早就成年,来日一旦登基。安能不复李唐?那时。陛下的江山将归于何处呢?”
“这……”
武则天听到这里,不禁迟疑起来,就在这时。内侍小海欠身禀报道:“启禀大家,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李昭德求见!”
武则天眉头微扬,道:“李相来了么。请他进来吧!”
片刻功夫,李昭德便步入大殿,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这人身穿一身圆领儒袍,大约三十岁上下,文质彬彬,一表人才,只是头上顶着一只巨大的乌龟,未免显得不伦不类。
李昭德见了武则天欠身施礼道:“臣李昭德见过陛下!”
后边那个头上顶着乌龟的文士忙也鞠了一躬。
“李相免礼。赐座!”
武则天说罢,好奇地看了看那个头上顶了只大乌龟的人,问道:“李相何事来见朕啊。这个人是谁?干什么的?”
那人听见武则天问他。忙又哈了哈腰,努力挤出一副笑脸来。他头上顶着的那只大乌龟攸地探出头来。瞪着绿豆大的小眼左右看看,忽然一眼瞧见武则天,好象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嗖”地一下缩回头去,连四只爪子也都缩了进去。这时瞧来,倒似那人头上扛着一个龟壳。一旁的上官婉儿、杨帆以及满殿的宫娥太监们都有些忍俊不禁。
李昭德从容答道:“此人有祥瑞献与陛下,是以臣带他来见驾。勿忙之间,倒未及问他名姓。”
说着,他冷冷地瞟了那人一眼,道:“陛下问你话呢,你自己说吧!”
那人赶紧道:“是是是,臣襄州生员周啸瑜,见过陛下!”
武则天道:“你是襄州生员?赴京见驾,所为何来?”
周啸瑜赶紧解说起来,一开始因为紧张,还有些结结巴巴,说到后来已是眉飞色舞。
这周啸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