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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
黄景容还没骂完,突然有人拱了他一下,把跳着脚的黄景容拱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黄景容定睛一看,就见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单膝跪倒,对文皓道:“大都督,姚州失守啦!”
“什么?”
文皓和云轩大吃一惊,黄景容也顾不得再骂,一个虎扑。紧紧揪住这人衣领,连声质问道:“你说什么?姚州城怎么会失守?那儿有朝廷的兵马。怎么可能失守,你是什么人?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你……”
黄景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那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黄景容正问话,忽然觉得衣领一紧,卡得他喘不上气来,双手下意识地一松。便被人甩到了一边,定睛一看,却是情急之中的文皓也顾不得他的钦差身份。扯着衣领把他甩到了一边。
文皓瞪着那人道:“谢传风,你说清楚,谁人攻打的姚州?为什么会失守?”
一旁的云轩道:“这么快?薰期、折竹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实力,难道是他们向南诏搬兵了?”
原来那人就是谢传风,看长相眉目俊朗,倒不是獐头鼠目之辈可以比拟的,谁会想到他竟那般凶残,又是那般淫虐,对一个妙龄少女也舍得出刀,对断臂痛晕、倒于血泊之中的女子也有性致施展。
谢传风听了云轩的话,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回云土司的官,南诏没有兴兵,攻城的就是薰期和孟折竹。”
文皓大怒,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攻下姚州城,朝廷的官兵都是纸糊的不成?”
谢传风带着哭音儿道:“两位土司带兵来攻河白寨子,城中守军不多。薰期和孟折竹在城中有人,外边一攻城,里边立刻放火,制造混乱,协助夺取城门。守城的人一看两位土司不在,立即弃城逃跑了。
等朝廷兵马闻讯从驻地赶来,准备协助守城,早已四城洞开,满城都是乌蛮兵和白蛮兵了。一见这般情形,那些官兵怕自己的人马陷在城里,也自东城突围出去了,小人在都督府里当差,知道的消息最晚,那些混蛋逃得比兔子还快,都没人来府里告知一声,小人险些就做了他们的俘虏……”
谢传风诉完了委屈,又表忠心道:“小人逃出城,快马加鞭来给两位土司大人送信儿。孟折竹率领他的人马追着朝廷的兵马去了,薰期土司率领白蛮兵奔着这儿来了,两位土司再不走,就要被生生困在这里,再也逃不得了。”
文皓一脚把滔滔不绝的谢传风踹到一边,咆哮道:“撤兵!马上撤兵!立即撤回齐云寨,快!”
黄景容抢到他面前,竖起一根手指,急迫地道:“只要再有一战!只要再有一战!杨帆必死!”
文皓狞笑道:“他不死朝廷便只信他的话?如果那样,你黄御史又有何用?哼!要打你打,老子再不走,就得与全族勇士尽数葬送于此!撤兵!立即撤兵!”
第五百三十二章退步抽身
杨帆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他刚到山寨时被吊起来的那座棚屋里,一屁股坐到青草堆上,刚刚喘了口气,独臂的涟新姑娘便给他端来了一簸烤饼子,又把挎在肩上的水篓放下,有些难为情地对他道:“水不多了……”
水篓很轻,往地上一放杨帆就感觉到了,看看涟新姑娘皲裂的双唇,杨帆的声音变得很柔和:“我不渴,篓里剩下的水,你和薰儿姑娘分了吧。”
“不不不……”
涟新急忙摇头:“这是留给薰儿小姐和你的水,你们在前边打仗,比我更需要……,我是说,我已经喝过了。”
这时薰儿和高青山交待了几句话,正好走进来,杨帆抓起水篓递给她道:“喏,你和涟新分一下,快点吃完休息休息吧,估计他们下一拨的攻击不会间隔太久。”
涟新推辞不要,被薰儿硬拖着坐下,杨帆用力咬了一口饼子,烤麦饼其实挺香的,如果是平常时候,不需要就什么菜,杨帆就能很香甜地吞下几只去,可是现在他的喉咙渴的冒烟,饼子嚼在嘴里根本化不开,用力咽下去时,喉咙里就像有刀子在割似的疼。
薰儿拿过一个木碗,将水篓里的水倒到碗里,只有大半碗水。
涟新有些不安,低声道:“我再去弄些吧。”
薰儿叹了口气道:“算了,整个寨子都缺水。我们多喝一口,别人就得少喝一口。”
涟新道:“可……你是土司小姐,杨大哥是朝廷的钦差,不一样。”
薰儿道:“有什么不一样?来,你先喝三分之一,剩下的我和杨大哥分。”
涟新连忙又推辞不要。杨帆道:“涟新,你受了伤,比我们更需要水。就别推辞了,你不喝掉你那一份,薰儿是不会喝的。”
涟新无奈,只得小口地喝着水。她把碗里的水喝掉浅浅一层,便递给了薰儿,薰儿同她一样,也是小小地抿了三口。水碗就转到了杨帆手上。
杨帆没有推辞,他端着碗轻轻抿了一口,感受着那清甜的水流缓缓淌过喉咙,全身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欢喜地叹息,不是渴到极致的人。永远都不会体味到那种滋味。
品味了半天,杨帆又抿了一口,不舍得立即咽下去,他含着水把碗又递向薰儿,薰儿哪里肯接,三人正为了小半碗水互相推让着,高青山仿佛屁股着了火的公牛。一头撞了进来。
“杨兄弟,杨兄弟,他们退了,他们退啦。哈哈哈……”
高青山抓着杨帆的肩膀拼命地摇晃,摇得那碗水泼出来,溅了杨帆一身。
涟新急了,捶着哥哥坚硬的肩膀道:“哥。你小心些,水都洒……什么?你说什么?”
涟新的小拳头停在空中。突然回过味儿来。
正艰难地咽着烤麦饼的薰儿也愕然看向高青山。
高青山眉开眼笑地道:“文皓退兵啦!他们退兵啦!”
薰儿和涟新一起扑过来,连连问道:“是真的么?”
杨帆把碗轻轻放到一边,强捺着心中的欢喜,沉声问道:“你确定?他们会不会使了什么诈兵之计?”
高青山大笑道:“咱们在山上,他们在山下,居高临下,一览无余,他们诈退有什么用,又能骗得了谁,哈哈,他们是真的退了!”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为何退兵?”杨帆喃喃自语着,脸上却已露出笑容。
文皓和云轩匆忙退兵了,甚至连几顶将领住的大帐都没来得及拆掉,他们退兵的方向也不是姚州城,而是落荒而逃,沿着大江向下游逃去,下游十余里外也有一座吊索桥,可是那条路并不通向姚州。
山上派了几个机灵的汉子下山摸了一圈,确认他们是真的撤退了,马上又派人上山送信,同时遣了两个人跟踪文皓等人的去向。
杨帆和高青山、薰儿闻讯后急急下了山,在文皓驻地里里外外走了两圈,只见满地狼籍,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可见他们走的有多匆忙。
三个人正分析着文皓退兵的原因,远处尘烟滚滚,犹如一条长龙般向这里卷来,声势如此之大,站在山下就感觉得到,可是半山腰高高树干上负责瞭望的人却没有发出警示的讯号,几人正诧异间,一个布于外围负责警戒的人狂奔回来,老远就嚷:“土司老爷来啦!咱们的土司老爷带兵来啦!”
薰儿大喜,立即迎着那人冲过去,杨帆和高青山对视了一眼,也举步跟在了薰儿的后面。
“文皓那个兔崽子呢?什么!逃走了!龙飞,你带人给我去追!”
薰期用打雷似的大嗓门吩咐着,命令二管家龙飞带领先锋人马去追,又吩咐一个儿子快马去后阵催促兵马加快行军追杀文皓,然后从马上一跃而下,快步迎向薰儿。
薰期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了一抱,又放开她上下打量一番,见美丽的女儿如今的模样就像一个小乞婆儿,不禁伤心地道:“我可怜的女儿,竟然被文皓那个兔崽子欺负成这样儿了。”
薰儿白了他一眼,道:“阿爹胡说八道甚么呢,什么叫女儿被文皓欺负成这样子。”
高青山赶到薰期身边,恭敬地施礼道:“高青山见过土司大人。”
薰期看了他一眼,目光便锁定在杨帆身上,审视地看了几眼,他的目光便锐厉起来:“他是……”
薰儿擦擦眼角的泪水,对薰期道:“阿爹,他叫杨帆,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他跟那个姓黄的御史可不是一路人,我派人去向你讨救兵时曾经提到过他,他可以帮助我们……”
薰期“嗤”地一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道:“他能帮助我们?眼下可是我帮助了他,如果我不来,他怕是连命都不保了。哼!那个黄钦差调来三州兵马。又有文皓和云轩听命,他这个钦差有什么?”
薰儿蹙起柳眉,不悦地道:“阿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杨大哥……杨钦差可是很厉害的,那个姓黄的家伙怎么比得了。”
杨帆微笑着制止了她,上前一步,向薰期抱拳道:“杨帆见过薰土司。土司大人说的没错,黄景容现在有文皓和云轩两位土司支持。可是如果薰期土司和折竹土司肯支持我呢?我的力量自然就比黄景容更大了,不是么?”
“至于朝廷派来的三州援军……”杨帆摇摇头,笃定地道:“他们只是受了黄景容的蒙蔽而已。现在他们并不知道我在这里,如果他们知道了,我要叫他们作壁上观。不再插手挑州之事,他们一定听从。”
薰期大笑道:“算了吧,老汉再信不过你们了!现在没有你,朝廷的兵马和那个黄景容还不是被我赶得落荒而逃?念在你帮老汉守山寨也算有些功劳,老汉便放过了你,要不然,朝廷的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如果不是你们,文皓和云轩怎会生起野心,把姚州拖进战乱之中!”
杨帆道:“文皓和云轩有野心,既便没有黄景容的到来。以后找到机会,他们一样会发作,薰期土司把这件事归罪于朝廷,可有些欲加之罪了。你现在打赢了。可是你以为这一时的胜利算得了什么呢?
你曾经把文皓赶离过姚州,朝廷大军一到。你又迅速缩回了自己的领地,现在你再度杀到姚州,当朝廷兵马卷土重来的时候呢?不客气地说,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