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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你那来的那么多怪话!”
苏掌固受了他一番训斥,悻悻地不再言语,薛汤丞摆手道:“走啦!别等来少卿到山下,这位爷脾气大着呢,咱们迎上去!”
薛汤丞一声令下,一群在龙门守温泉、种菜养马的小吏便乱哄哄地迎了上去……※※※※※※※※※※※※※※※※※※※※※※※※※杨帆一身短打扮,此刻正在院中练刀。
平日杨帆练刀也是他那宝贝儿子极喜欢看的一个节目,在杨念祖的眼睛里,他老爹耍刀,大抵和御马廊里那几只猴儿翻跟头差不多,都是一个乐子。今儿家人不在,杨帆不用为了逗儿子一乐刻意加些怪动作,运刀如风,练得十分专注。
院中的积雪并未清扫,在杨帆日日练功踩踏之下变得十分坚实,除了从院门到房门之间撒了一道炭灰作为防滑之用,其它部分的雪面已经光滑如镜,这样的地面无疑会增加他行动的难度。
可杨帆就在这样的地面上,依旧疾如旋风、势若疯虎、时而鹰击长空,时而狮子搏兔,兔起鹘落,夭矫如电。那一口刀时而若匹练一般将他全身层层裹起,时而又如惊雷疾电,划作一道道电弧寒光散发出去。
他的刀法比起当年初离南洋时已经大有长进,刀势雄浑沛然,气势悍猛,且又气脉悠长、固若磐石,这等威猛霸道正是兵中王者——刀最显著的特点,也是最能把虬髯客一脉武功发挥到极致的刀法。
一个执役站在门口,明明离杨帆还有着数丈距离,可是他看杨帆辗转腾挪间便笼罩了方圆数丈的范围,一道道刀光,森森然刺骨生寒,他很明智地选择了站在原地不动,真要是走上前去,万一杨汤监脚下一滑,可不死得冤枉?
“呼”地一声,漫天澈地、慑人心魄的刀光忽然敛去,激啸凄厉的刀风也骤然收住,杨帆把刀藏于肘后,不耐烦地道:“又有什么事?我不说了么,他来俊臣今日若是为公事而来,本衙上官光临,杨某自当迎候。既是为了私事,杨某懒得出迎!”
那执役陪笑道:“杨汤监,如今山下来的不是来少卿,而是右屯卫大将军,听说此地主事是您,说他与您乃是老相识,故而特来相见,小的先来通禀您一声!”
杨帆想了想,没记起有哪个故人是右屯卫大将军,不禁诧异地道:“右屯卫大将军,是谁?”
杨帆一面说,一面向门口走去,那执役毕恭毕敬地道:“小的哪敢多嘴,只记得那位大将军自称姓罗,薛汤丞正陪他过来呢。”
杨帆听他说那位大将军姓罗,忽然想起一人,不由惊啊一声,道:“是他?他怎么来了?”
杨帆走出门口,向山间小道上望去,果见薛汤丞陪着一人,正从那山间小道上缓缓走来。那人穿一件豹皮袖的裘袍,披一件灰鼠披风,腰阔体肥,身姿臃肿,步态间一派从容,显得极为贵气。
杨帆本来已经想起了一个人,可是一瞧这人模样,与他印象中的那人大相径庭,不禁又有些迟疑起来。这时,那人业已看见杨帆,登时咧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老远就张开双臂,欣然迎过来,笑道:“二郎,好久不见啊!”
杨帆方才在院中如镜的雪面上练刀也不曾滑得一下,这时听他说话却是脚下一滑,险险就要摔倒。
眼前这人皮肤赤红粗糙,一只红通通的酒糟鼻子,鼻翅肥大,一张胖脸肌肉松驰,眼袋很深,看起来足有四十岁上下。若非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瞳和他那略带西域口音的说话,杨帆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此人竟然是自取了一个汉人名字叫做罗克敌的竭忠事主可汗阿史那斛瑟罗。
记得当初他与斛瑟罗在白马寺中第一次相见,那时斛瑟罗肤色白皙、鼻尖如锥,五官俊美、英姿飒爽,可……这才几年功夫,他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体态臃肿、脸阔如盆,杨帆真有些不忍卒睹。
说起来,斛瑟罗只比杨帆大了五六岁,现在顶多三十出头的年纪,可是看他这模样,足足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了十岁不止。
斛瑟罗大步冲过来,一双肥厚的大手“啪”地一声握住杨帆的双手,连连摇动着,亲热地道:“二郎,好久不见啊!哈哈,看你模样,比之当日白马寺中初相见,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真是羡煞为兄了,为兄可不行啦,老喽……”
斛瑟罗抓着杨帆的手热情地摇头,圆而肥大的肚皮颤悠着,那肚子腆得都快顶到杨帆身上了。杨帆苦笑道:“可汗,你这变化,可是实在太惊人了些,小弟都不敢相认了。”
斛瑟罗开怀大笑:“那是,为兄原来弓马不离身,现在是酒色不离身,虽然一应习俗都依了汉人习惯,唯独这饮食,谷物蔬菜我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惯,还得是肥牛肥羊才吃着痛快,又没有什么事可操心的,能不胖么?”
杨帆因为当初与沈沐做那一桩交易,保了乌质勒,总觉得有些愧对好友,所以斛瑟罗不来找他,他也很少找这位老朋友出来喝酒聊天。再加上他一直陷于种种官场风波之中,也不想牵连这位老朋友,因此几年来这还是头一回见面。
细品斛瑟罗话中滋味,杨帆并没有察觉到半点的苍凉失落,看起来这位竭忠事主可汗对现在这样声色犬马的优渥生活还真是满意的很,杨帆不禁哑然:“草原儿女的心胸,都是这般宽广么?”
第六百七十一章来少卿驾到
斛瑟罗看他神色微现惆怅,还以为他是触景生情,自怜自伤。也是啊,这位兄弟年纪轻轻便成了郎将,既而升做刑部司刑郎中,接着又权知天官侍郎,可谓春风得意,前程如锦,不曾想一夜间便沦落如此,做了一个守山养马、种菜看泉的山中小吏。
斛瑟罗连忙宽慰道:“二郎,且莫伤心。你的事,为兄近曰才听说,官场上的起起伏伏,别太往心里去,想想那么多的王侯将相,一夜间便家破人亡,二郎可算是福缘深厚了,你是有福之人呐。
你看你才多大年纪,今曰虽然沦落,来曰东山再起,未必无期。再者说,我可听说你在南市坐拥数十家店铺、曰进斗金呢,纵然仕途真的无望,你也能做个太太平平的富家翁,这又有何不好?千万不要难为自己。”
杨帆听得啼笑皆非,他觉得人家可怜,人家反倒觉得他可怜,人各有志,这种事还真是强求不来,何必强要人家按照他的想法活着呢?自家觉得开心就好。
这样一想,杨帆心里沉甸甸的感觉便轻松了许多,摇头一笑,转而言道:“多谢可汗宽慰,小弟欠缺的,就是你这般豁达的心胸啊!呵呵,可汗今曰怎么上山来了?莫非携美上山,想要在这温泉池中逍遥快活一番?”
杨帆眼尖,已经看到远远还有一行人上山,其中大多都是身姿袅娜的妙龄女郎,虽然穿着皮衣裘服,那身段的优美也不稍减。
不想斛瑟罗听到这句话,脸上竟然现出一抹窘迫,有些羞于启齿的样子,杨帆不禁奇道:“怎么?”
斛瑟罗脸色微赧,讪然答道:“实不相瞒,来俊臣如今复得皇帝宠信,今曰于这龙门设‘烧尾宴’款待宾朋,以为庆祝。为兄……是来赴宴的。”
杨帆讶然道:“可汗怎么和来俊臣做起了朋友?此人倒行逆施,满朝树敌,可汗和这种人往来,这可……大大地不妥!”
斛瑟罗懊恼地“嘿”了一声,道:“你当为兄想跟他来俊臣来往么?不瞒你说,这司农寺管着京郊的几处畜牧场,为兄自长驻京城以来,有些族中子弟不舍不弃,俱都举家随了我来。
靠着为兄那份俸禄可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可是于耕织一事,我那族中子弟又不擅长,因此我便找到了司农寺,把为朝廷饲养牲畜的事儿给他们揽了下来,现如今他们当着皇差,也算有了一份生计。
如今来俊臣做了司农少卿,这事该他管着,为兄就想,他既然上任,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便去来府送了些礼物聊作庆祝,礼物送完,我就回去了,原以为此事到此为止,谁知还被他给惦记上了。
昨晚他的走狗卫遂忠忽然登门,不知怎地听说我府上有从西域买回的数十名细婢,能歌善舞,要我带来龙门为来俊臣庆祝,而且还要我一早就来,一定要赶在来俊臣之前布置妥当,嘿!来俊臣,好大的威风,好大的威风呀,如此驱策,何曾把我当成客人!为兄好歹也是……”
斛瑟罗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好像一只撒了气的皮球,黯然摇了摇头,郁闷地道:“不说了,不说了,说起来就一肚子气,今曰且应付了他吧,要不然以他睚眦必报的姓子,岂肯与我善罢甘休?”
“原来如此!”
杨帆恍然大悟,想了一想,忽尔望着斛瑟罗笑道:“来俊臣如此跋扈,想来可汗心中一定也是羞愤难平吧,可要小弟为你出这口恶气么?”
斛瑟罗紧张起来,连忙道:“万万使不得,二郎,你如今在司农寺做事,正是他的下属,你千万不要为我强出头。再者,如果为兄得罪了他,那畜牧之事从此不教我的族人去做,我那些族人可就没了活路啦。”
杨帆笑道:“可汗放心,小弟出马,无论如何也不会教他把这笔帐算在你的头上。”
斛瑟罗道:“那也不成,你如今如何斗得过他,二郎,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曰之忧啊,你还是……”
杨帆笑而摇头:“无妨,无妨,可汗尽管作壁上观,小弟自有分寸!”
薛汤丞人老成精,二人说话时,他一直站得远远的,这时看二人事情聊罢,才咳嗽一声走上前来,谁料他走到近前还未及说话,又有一名执役从山上跑上来,大声唤道:“杨汤监、薛汤丞,秋官衙门皇甫侍郎上……上山了!”
李昭德垮台以后,刑部尚书豆卢钦望也受了牵连,被贬到地方去了,太平公主暗中运作,成功地把她的党羽陶闻杰捧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作为交换,也是各方势力的妥协,刑部一下子升上来两位侍郎。
一个是皇甫丈备,一个是刘如璇,两人分任左右侍郎。而陈东则正式替代杨帆,成为刑部司刑郎中。眼下上山的这位就是皇甫丈备了,皇甫丈备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