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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上二三十张床,假如脏乱差还能勉强克服,那么,刘娇与刘兴男这两名娇滴滴的娘子又如何肯与十来名老大粗同挤一间屋子?
倒贴钱都不住!
一连跑了好几家客栈,刘娇才彻底死了心!
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刘兴男抱怨道:“姑母,找了大半天也没找着合适的,客栈哪能住啊,兴男累死了,一点都走不动了,要不还去馆驿吧?”
“哎~~走吧!”刘娇无奈的叹了口气,牵上刘兴男的小手向城中心的方向看去,一般来说,馆驿都在官牙附近,刚要提步上车,耳边却传来了惊呼声:“咦?这不是刘家娘子吗?还有兴男妹妹,你们怎么来山阴了?这是准备上哪去?”
刘娇与刘兴男把目光投向了来声处,街对面驻着匹战马,马上骑着名英资爽飒的女骑士,身着一袭素色胡服,足蹬马靴,腰挎佩剑,容颜秀美,颇有几分面善。
两个女人双双秀眉一蹙,这会是谁呢?可随即,刘兴男就恍然大悟道:“哦~~兴男记起来了,你不正是前两个月来咱们家做客的那位姊姊吗?”紧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向刘娇挤了挤眼睛,似乎在告诉她:这下跑不掉了吧?乖乖去那个人家吧!
刘娇顿觉脸颊一阵阵的火辣发烫,她也认出了这名女子,当时能陪着卫风,关系定然不浅,没想到刚来就被识破了行踪,同时,芳心还有着抑制不住的羞喜,自已来山阴不正是为了那个人吗?
刘娇虽然对卫风的思念情难自禁,出于女子的矜持,却强忍着不主动找他,但无时不刻不盼望再来上一场浪漫的邂逅,今天出现的是他的女侍,尽管不是那么完美,倒也能勉强接受了,只不过,芳心深处又起了些忐忑,如果这名女侍只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而去呢,或者邀请自已去他家里,那么,是去还是不去?不去生怕痛失良缘,去了岂不是要见到他的正牌夫人?这该如何是好?
这名女子正是王道怜,回家途中竟意外瞅着了刘娇与刘兴男,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了,她们来山阴除了千里寻夫还能是什么?于是出声招呼。
刘娇还在心乱如麻,王道怜已下马走了过来,微微笑道:“刘家姊姊,妹名王道怜,怎么?不认识妹了?”
“不是,不是,王家妹妹。。。。你好!”刘娇语无伦次,都不知说什么了。
王道怜又瞥了眼跟在后面的四名男人,这四人面色冷厉坚毅,体格魁梧,一看就是军中的精锐,心里更加有数了,当下问道:“就你俩来的山阴?”
“嗯!”刘兴男重重一点头:“父亲被任为句章太守,兴男与姑母在那儿无聊的很,心想山阴是个大城,因此合计了下,趁着天没冷过来走走看看。”
“哦~~”王道怜现出了了然之色,毫不避讳的挽上刘娇胳膊,亲热的笑道:“相请不如偶遇,刘家姊姊与兴男妹妹既然来了山阴,将军岂能不尽地方之谊?请跟妹回府吧,看天色,将军也快回来了。”
“不用,不用的!咱们自已随便走走就可以了,也呆不了两天,不用麻烦的。”刘娇下意识的连声推拒。
“那可不行!”王道怜现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不依不饶道:“今天你们是赶巧了,如果迟上一天就见不着将军了,将军明日一早前往上虞,在那里乘船出海,得两三个月之后才能回来呢,刘家娘子,其实将军一直都记挂着你,只是他真的忙,军中数万人全指着他,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句章,你能在他临走的前一天赶来,这分明是天意嘛。”
刘娇小心肝猛的一抽,难道真有这么巧?真的是天意?
刘兴男也扯了扯她,劝道:“姑母,你还犹豫什么?今晚不去,又得到明年了,明年还不知会有什么事呢!”
“兴男说的对!”王道怜笑吟吟道:“明年开了春,得忙活着清剿孙恩,而且呀,如果让将军知道了妹没能把你请回去,岂不是要被他埋怨死了?姊姊请放心,王家姊姊虽然出身于高门甲族,人却是很好相处的,她见着你们一定会很欢喜的,快来吧!”
凭心而论,刘娇很不愿错失与卫风的见面机会,何况王道怜又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于是咬了咬牙,小声道:“那。。。。那就打扰了。”
“姊姊客气什么?以后你可是妹的主母呢!那是你们的马车吧?快点上去吧,妹在前面领路!”王道怜这话露骨无比,刘娇羞喜难当,低着脑袋任由满面坏笑的刘兴男把自已挽上了马车。
“啪!”随着一声鞭子轻响,马车缓缓起动,刘娇的心情也有点紧张,浑然忘了正紧紧抓着刘兴男的胳膊,可是,她又有些遗憾,难道今晚匆匆一面之后,明日又要分别吗?再假如那人提出过份的要求,自已该不该拒绝呢?
怀着复杂的心绪,一路轻微颠簸,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王道怜的声音在外响起:“刘家姊姊与兴男妹妹,到了,你们下车吧!”
“噢,噢!”刘娇立刻回过神,在刘兴男的搀扶中下了车,一座毫华气派的大宅顿时出现在了眼前!
“好漂亮啊!”刘兴男忍不住赞道。
王道怜略有些得意,微笑着解释道:“这是去年将军坚守山阴,府君赠送的宅子,来,进来吧,不要见外。”
事已至此,刘娇索性深吸了口气,牵上刘兴男,跟着王道怜坦然向内走去,那四名军士,则被支去了馆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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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见大妇
入了院门,姑侄俩的第一个印象便是大,雄伟高大的主殿,宽敞的殿前广场,一重重的院落似乎无有尽头!
其实卫风这间宅子不算大,只是王谢二族诸多产业中的一处别院罢了,王谢主宅有上百进的院落!关键还是刘裕太简朴了,历史上的刘裕称了帝之后,床头仍挂着土布做成的帐子,墙壁挂着布做的灯笼,麻绳做的拂灰扫把,为告诫后人,还将耨耙之类的农具藏人宫中,使后人知稼穑之难,然而,他的不肖孙宋孝武帝刘骏见着,却嘲讽道:田舍公得此,以为过矣!
卫风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他前世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一般来说,钱财来的不正当,会更加的注重生活享受,这没办法,说不定哪一天命就没了,不享受全便宜了别人,何况节俭固然是美德,但在他看来,更重要的还是增收,所谓开源节流,开源排在节流之先已经很说明问题,还有一点,王蔓等妻妾也需要一个舒适安逸的环境,女人嘛,再是天生丽质,都离不开后天保养,卫风可不愿意他的女人们一个个都被养成了黄脸婆。
因此,卫风的家对于刘娇与刘兴男来说,显得无比奢侈,刘兴男一边被刘娇牵着向内走,一边好奇的四处打量,渐渐地,她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那就是广场上时不时有成群结伴的女子穿梭而过。
刘兴男忍不住问道:“道怜姊姊,怎么没见着男人,府里全是女子吗?你们将军是不是过了?才偏将军,就弄来那么多女子,以后升了官那还了得?你们可得管管他,男人不能太荒淫,就像兴男的父亲,十几年了,都只有阿母一个呢!”
刘娇也是心里一个格登,她可以接受自已做小,但没法接受卫风年纪青青已是奢淫无度,假如事实如此,再过个几年都不敢想了,难道他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刘娇情不自禁的重新审视起了对卫风的感情,王道怜却毫不在意刘兴男的污蔑,耐心的解释道:“你们都误会了,这些女子都是道怜的姊妹,她们与道怜一样,全是被将军收留的苦命女子。。。。”
王道怜半点也不避讳,把母夜叉们的苦难经历,包括自已的不堪往事和盘托出。
刘娇与刘兴男均是双双动容,刘娇除了暗松了口气,还为自已对卫风的怀疑生出了些许惭愧,刘兴男也对卫风去了几分恶感,却仍是小声嘀咕道:“谁知道他会不会监守自盗?”
王道怜摇了摇头,无奈道:“将军其实挺自律的,你们只是与他接触不多,他平时没什么架子,但做起事来要求极严,走吧,现在说这么多也没用,以后你们会渐渐了解他的,姊姊这时应该在膳堂,咱们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膳堂?”刘娇一怔,在她的印象里,王蔓出身于高门甲族,怎么会在那种地方,用膳也该由婢女送来才对啊。
王道怜似是猜出了她的不解,微微笑道:“两年前太原王氏被满门抄杀,只有姊姊偶遇将军获救,或许是受那段逃难经历的影响,姊姊没有半点高门士女的架子,做饭洗衣都靠自已,一开始妹也不相信呢,总之,你见着就明白了。”
“噢!”刘娇点了点头,跟着王道怜加快了脚步。
穿过一重重院落,三女来到了一座精致的别院,最边上的一间屋子开着门亮着灯火,还有丝丝缕缕的香气溢出,王道怜招呼道:“是这里了,咱们进去吧!”
紧张重新爬上了心头,刘娇上意识的止住步伐,毕竟下一刻,面对的将是卫风的正妻!
“姑母!有兴男给你撑腰!”刘兴男轻轻扯了扯她,王道怜也抱以一个鼓励的笑容。
“嗯!”仿佛自我打气似的重重一点头,刘娇把心一横,提步向膳堂走去。
膳堂里,王蔓果然在做饭,还有陈少女在一旁搭手,小兰反而最轻闲,抱着清蕙站在一旁,见着王道怜带了两个女人进屋,除了陈少女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王蔓与小兰的美目中纷纷闪出了一抹惊讶。
刚刚鼓起的勇气一瞬间消散无踪,刘娇只一眼就低下了脑袋,屋子里三个女人,都是年轻貌美,但凭着女人独有的直觉,她可以分辨出谁是王蔓,这不仅止于看向自已的目光多了些特殊的意味,也不仅止于容貌在三女中最美,更多的还是身上散发出的气质,虽然穿着如自已一般的布衣钗裙,却丝毫不能掩饰那迫人的贵气,这便是高门士女所独有的风范!
刘娇生出了种自惭形愧的感觉,论容貌,自已似乎差了一筹,论家世地位,差的更是十万八千里,即便刘裕已贵为一郡太守,勉强能挤身于高官行列,可是与太原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