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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晦忍不住赞道:“明王立寨别具一格,这三角形营寨恰到好处的利用了濄水地型,濄水是西北东南向,明军营寨的底边抵着濄水,使得另外两条边一向西,一向南,尖角西南向,因着河岸密布的战舰,攻寨只能以尖角为中心向两侧延伸,也使得胡虏兵力分布只能是扇形向内收缩,这无疑极其难受,也由于越靠近明军营寨兵力越将密集,死伤也会极其恐怖,恐怕就算能破寨而入,兵力至少要折损半数以上,天下间有明王这等人物,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众人都习惯了谢晦的说话风格,并未有异样,只是面色沉重的纷纷叹了口气。
在城池下方的三角型顶尖正对处,姚兴、刘勃勃、拓跋烈、沮渠蒙逊与秃发傉檀再次聚在了一起,这一次共出兵八万,按比例,沮渠蒙逊与秃发傉檀各一万,其余三人一家两万。
军阵已逐渐布置成型,木驴在最前方,之后依次是冲车、投石机与床弩,最后是骑兵。
秃发傉檀马鞭一指,提议道:“照孤看,何须攻城器械?慢吞吞的急死人,不如以骑兵冲击,临到寨前以勾索合力扯开寨墙,明军又未挖掘沟壕,怕他娘个熊?还落个痛快!”
“诶~~”拓跋烈摆摆手道:“明军弓弩射速快,射程远,以骑兵冲击必然死伤惨重,孤以为,还是以攻城器械打头阵较好,慢归慢,却稳妥嘛,还可以摸摸明军的底,实在不行,再以骑兵集中一处冲击也不为迟。”
“不错!”姚兴附合道:“明军至今未尝有一败岂是浪得虚名?绝不可逞一时之快,咱们五家不存在出兵谁多谁少,南凉王莫非还有不放心之处?”
秃发傉檀立时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勉强点了点头:“也罢,试试就试试!”
这五家中,以姚兴实力最强,俨然以盟主自居,姚兴锐目四下里一扫,猛一挥手臂:“擂鼓!进击!”
“咚咚咚~~”战鼓重重敲响,各攻城器械开始有序的向前移动,沉闷的鼓声也传上了泊于岸边的舰船,因着大战即将爆发,臧爱亲、刘娇与刘兴男被送到了船上。
刘娇与刘兴男都跟着卫风征战过,战场上的肃杀气氛对她俩几乎没有影响,臧爱亲却全赖刘兴男扶着,摇摇头道:“兴男,这都是你父亲造的孽,如果没有卫将军,他争天下也就争了,可是出了卫将军,他又何苦呢!”
刘兴男无奈道:“阿母,父亲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等到这一次将军大胜,他就会醒悟的。”
臧爱亲叹道:“可是得死多少人啊?而且胡虏来势汹汹,你看他那气势,还有后面成队的骑兵,哎~~真让人担心。”
刘娇微微笑道:“嫂嫂,卫郎既然敢走,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胡虏攻不破营寨,来,马上大战要起了,您去仓里避一避吧,见多了杀人总是不好。”
“嗯!”刘兴男点了点头:“姑母,阿母交给你了,兴男得留下来看看!”说着,一溜烟窜上了望楼!
“哎~~”臧爱亲又叹了口气,被刘娇搀着向仓里走去。
第五五四章胡骑冲寨
臧爱亲与刘娇刚刚转入船仓不久,大战就彻底爆发,城头上的刘裕等人均是看的膛目结舌,尽管他们已经猜到了明军火力凶猛,却没料到明国的火力会如此凶猛,木驴、冲车等大家伙根本靠不上去。
这些东西防御固然是强,但行动迟缓,行动迟缓意味着承受打击时间的延长,挨个三五记石弹,木驴冲车不会被摧毁,可是挨上了十来记呢?而且夹杂在弹雨中的还有铁蒺藜!
在雪地里,铁蒺藜会陷入雪中,肉眼很难分辨,但脚踩上去的杀伤力半点都不减少,这使得行进速度更加缓慢,甚至投石机、床弩都几乎没有展开的机会!
“哎~~”谢晦叹了口气,羡慕道:“明军的弩炮的确厉害,将军您留意到没有,五个人操作,几息就可以发射,威力远甚投石机、床弩千百倍啊,如果咱们军中有此利器,又何须冒险与明军决战?可惜,如果女郎愿意。。。。哎!”
谢晦吞吞吐吐,刘裕顿觉心情无比恶劣,沉着脸道:“攻城器械虽没用,但胡虏还有个致命杀招,便是拿骑兵冲寨,其势威不可挡,且看着罢,估计快使出来了。”
众人纷纷把目光移向了明军营寨的尖锥前端。
姚兴、拓跋烈、刘勃勃、沮渠蒙逊与秃发傉檀全都在心里滴血,他们出兵的比例相同,打前锋的比例也一样,刘裕虽然提供了器械,却不提供人手。操作的人手还得他们自己出,每一架器械被击毁,都伴随着数条,十数条,甚至数十条生命的消失,把沮渠蒙逊与秃发傉檀算作一方,按比例来算,每一方的损失都在一千到一千五之间!
秃发傉檀再也忍受不住,冷哼一声:“孤早说过,拿攻城器械破寨毫无用处。不过是徒自送死罢了。照这样下去,打前锋的战士们将无一幸存,不如赶紧鸣金召回,发挥咱们的长处以骑兵冲寨。请诸位速做决断!”
姚兴、拓跋烈、刘勃勃与沮渠蒙逊相视一眼。均是略一点头。姚兴猛一招手:“鸣金!”
“咣咣咣~~”炸耳的铜锣声响起,前方士卒如退潮般退却,所有的器械都丢弃在原地不要了。边跑还边骂娘,什么狗屁玩意儿,白白害死了那么多弟兄!
人尚未悉数退回,姚兴又大喝一声:“进击!”
“呜呜呜~~”号角声吹响!
正西与正南方向各有两万骑,收束成鱼鳞阵,撒开蹄子向着一侧寨墙猛冲而去。
这一次的兵力不是平均分配,正西方向由秦夏两国联手,各出一万骑,正南方向则是魏国与二凉,分别出一万、五千与五千骑,所以五名皇帝大王的目光也向着各自的军队看去。
骑兵一出动,立时地动山摇,刘裕等人均是倒抽了口凉气,胡骑虽然不如中土骑兵阵形严整,却有一股野性,一股迅猛的爆发力,这是中土骑兵无论怎么训练,都不可能具有的特征。
站在城上,可以看到两道黑龙直直冲去,姚兴等人曾仔细研究过拓跋仪,以及穆崇与明军作战的战例,他们总结出在明军面前,散兵线毫无用武之处,必须要收束兵力,集中起来冲击一点,以点破面,才是上上之策,这也是拿鲜血铸就的经验!
明军营寨内,站在中央箭楼上的王镇恶、徐道覆与崔浩也是面色凝重,两支骑队,每支两万骑,骑与骑首尾相连,总长度连绵数里,这也意味着,如果胡骑在巨大的死伤下军心不崩溃,并能解决掉倒毙尸体的阻拦问题,将很有可能破寨而入,这一战将异常艰辛。
王镇恶沉声道:“亏得大王有先见之明,把刘寄奴引来了谯,使得我军有濄水可倚,否则,如营寨立在一空旷之处,被胡骑围住攻打,恐怕撑不了太久。”
徐道覆心有同感道:“但如今好多了,胡骑只能从两面来攻,凭着寨内的五万多军,小心点足以抵挡!”
崔浩突然面色一变道:“来了!”
由于隔着寨墙,弩箭式弩炮不能使用,御敌全赖神臂弩与投掷式弩炮,寨墙后方的战士围成一圈,约有两百来人呈扇形射箭,每个人的身下都有五人伺候,射完一支,把弩递回,接过另一架继续射,基本上能保证箭矢的连续不绝,石弹也集中使用,以黑龙为中心开花,几乎每时每刻都有胡骑或是马儿身亡,可骑兵全力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胡骑避让死尸的技巧也驴火纯青,竟然冲入了弓箭的射程之内。
“嗖嗖嗖~~”胡骑一进入射程,立刻抛开盾牌射箭,虽说他们只有射一箭的机会,可这一箭精准无比,随着胡骑深入,寨墙后方,神臂弩手的伤亡也越来越大,每当有人中箭倒地,立刻就有人补位而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箭雨出现中断!
‘掷勾索了!’徐道覆心里猛的一紧,强抑下惊呼的冲动!
鱼鳞阵以十骑并行,最前锋已接近到了五丈距离,第一排与第二排还残存的八人,把弓箭向边上一抛,粗大的勾索刷的掷出,牢牢抓住了寨墙,正欲纵马向两侧驰去,试图借助马力把寨墙拉垮,可是被连绵不断的短矢射中,纵是有心却无力,只能含恨身亡。
接连几次,勾索要么掷出了还差最后一把力,要么就没有掷出的机会,后面的胡骑索性一发狠,横竖都是个死,竟然连勾索都不掷,纵马向着寨墙直撞而去!
一般来说,寨墙制作方法是先砍两排树干,一排长一排短,把树干底部烧焦后埋二分之一入土,长树干排成紧密的一排在外,短树干排成一排在内,于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分为上下两层,使得长树干长出的部分成为护墙,木板上层可供士卒巡逻放哨,下层可以存放武器箭矢或是临时休息。
这样的寨墙,结实而又实用,以勾索拉住必然要借助众人合力与马匹的力量,并且还要有娴熟的技巧,其困难不亚于拉倒一棵树木,可是直接以马匹冲撞又大有不同,马匹加人有一千多斤的重量,疾驰下的冲撞力即使比不上汽车,也不逊于一辆重型摩托!
“轰隆隆~~”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木片、人尸、马尸、残肢断臂与兵器箭矢全给抛飞到了半空中,寨墙赫然出现一块五丈宽的豁口!
目睹着这惨烈无比的景象,还有侥幸没到被撞倒的明军战士向回飞奔,在城头观战的刘裕、刘穆之等人全都惊呆了,没人能料到胡骑竟会如此凶悍,这已经不仅止于视死如归了,而是骨子里的凶残啊!
“好!好样的!”姚兴却猛叫一声好:“传令,檑鼓助威!”
其余四个人也是满面的振奋之色,破寨而入,说明胜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
“杀!”激昂的战鼓声伴着喊杀响彻了整个战场,胡骑有如打了鸡血,拼了命向豁口处疾冲而去,竟连阵形都有些不稳了。
“轰隆隆~~”受这边刺激,另一边也如出一辙,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撞出了个豁口!
两个豁口!霎时间,士气沸腾到了顶点!
只不过,冲入豁口的胡骑兴奋劲还未过,却是心里一凉,在寨墙后方二十步内是一片空地,二十步后是密密麻麻的拒马,有这玩意儿,骑术再高超都没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