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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化看了一眼刘正将大腿上不停往外冒血的伤口,别过头去忍住不看,随即站在了刘正将的战马前,横枪喝道:“将军,我来为你打头阵,我们冲出去。”
“用不着。”刘正将却是干脆从马背上翻了下来,那大腿上不停地冒血,可刘正将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咬着牙,说道:“我今夜带少量先锋军赶来偷袭敌人,早就有战败的准备。大丈夫战马裹尸还,有何憾哉?威化。今日我们就放手杀上一场。如何?”
被刘正将这么一说,李威化更是感觉一股豪气充斥了自己的胸口,之前本来还想要劝说刘正将逃走的话,再也没有说出口,提着长枪仰天大笑道:“将军豪迈,尚敢拼死一战。李威化一无名小子罢了,有什么不敢?”
此时,跟随刘正将和李威化的那些宋军将士已经是所剩无几了,数十人慢慢聚集在了刘正将和李威化的身边,而杨鸣礼等人也是带着大队兵马将他们给团团围住。杨鸣礼、杨枭和杨庭三兄弟各自从三个方向围了过来,同时一脸阴沉地看着刘正将和李威化。
原本一场十拿九稳的伏击,竟然打成了这个样子,甚至还赔上了自家兄弟的性命。如果目光能够变成利箭的话,只怕刘正将和李威化此刻早就变成刺猬了。
“兄弟。”“兄长。”
这个时候,又是几声疾呼声,却是剩下的几名夏族外族的子弟纵马赶来,几个杨家兄弟虽然都是夏族外姓子弟,不是亲生,但是一个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是阴沉着脸。
杨靠的脸色阴沉得简直可以挤出墨汁来,原本以为这场仗会很轻松,所以杨靠才会留在后面专心杀敌。可等他好不容易解决了那边的战斗赶过来,得到的却是自家兄弟的死讯。看着眼前已经被团团围住的刘正将,杨靠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除了刘正将老贼之外,其他人一律杀了。我们要留着刘正将老贼的性命,到时候在我家兄弟的灵位前生祭。”
虽然杨靠说得恐怖,可刘正将却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淡淡一笑,手中的单刀横在胸口,喝道:“兄弟们!现在是我们为陛下效忠的时候了!就算是拼到最后一刻,也决不放弃。杀!”
“杀!”众将士们喊杀声震天,就连李威化也不例外,这杀声震天,虽然只有区区数十人,可气势竟然一度掩过了周围近两万人的夏家军大军。
不过这一切在杨靠兄弟眼中,却是刘正将的垂死挣扎罢了。若是换作之前杨文山没死,或许他们还有心劝降,可现在他们只想着将眼前这些敌人统统杀了,为杨文山报仇。杨靠冷哼一声,手中的长枪遥指刘正将,喝道:“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仅仅只有一个字,却是再度将夏家军大军的士气给提升回来。当即,杨鸣礼兄弟也是跟着怒吼起来,领着身后的将士同时朝着刘正将、李威化以及那数十名宋军将士杀了过去。
“咻!”眼看着夏家军大军的浪潮就要将宋军给彻底淹没了。可是一声破空声,却是划破长空,竟然将那震天的喊杀声给掩盖住。紧接着,就看到一道黑影闪过,一支飞矢直接就飞向了冲在最前面的杨鸣礼。
杨鸣礼那也是夏家军年轻一代的好手,这一箭虽然来得突然,但杨鸣礼却还是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拉缰绳,止住了坐骑,同时上半身一扭,手中的长枪向后一挥,便直接将那箭矢给击落下来。只是,虽然是击落了箭矢,但杨鸣礼却是明显感觉到从自己的手上传来的一阵酸麻,心中大惊,这一箭的威力竟然厉害如斯。
“单山岳来也!贼将休要张狂!再吃我三箭。”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声响起,紧接着,又是“咻咻咻”三声破空声响起,三支箭矢从夏家军军阵后方的黑暗中飞了出来,直指杨鸣礼。
有了刚刚那一箭,杨鸣礼可是不敢小觑这三箭,本来想要侧身躲闪,却是发现这三箭竟然不是按照一般的轨迹飞行,无论杨鸣礼如何躲闪,却怎么也躲不过去。干脆也只能是双手握枪,接连在自己面前连刺三枪,终于是将那三箭给挡了下来,但杨鸣礼本人也是身子一晃,差点没有摔下马去。
“什么人?”见到兄弟当中最厉害的杨鸣礼都被这几支箭矢给逼得如此狼狈,杨靠也是大惊失色,立刻就扭过头,朝着发出箭矢的方向喝了一声。而这时杨靠才发现,为了追击刘正将和李威化,他们所带领的大军不知不觉中,已经是离开弋阳的城门有一定距离了。
“哈哈哈哈!”又是一声暴喝声从黑暗中响起,不过明显这笑声和之前说话的那声音不是同一人,就听得这个声音笑道:“单山岳小子,你总是吹嘘你的箭法如何如何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嘛。比起你爹爹单山岳将军,差远了。”
“少说废话。”之前那把声音立刻就喝道:“我这是为了救人,所以出手快了点,要不然,他就算是有十个脑袋,我也照样全给射下来。”
“吹!吹!”这黑暗中隐隐传来一阵阵的踏步声,可这两人的对话却像是两个好朋友在拌嘴一般,让夏族外姓子弟心中越来越惊疑,也顾不得去杀刘正将和李威化了,杨靠立刻便指挥着将士们重新布防。而在另一边,已经是抱着必死信念的刘正将在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后,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惊喜,大声喝道:“花中龙!单山岳!你们两个兔崽子。既然已经到了,还不快点动手。”
时间回溯到昨天夜里的宋军军营,李威化正对着众人说道:“我这里有一计,或许能够攻破这弋阳。请诸位听了。明日一大早,我们便可撤军,带着大军先退后数十里,做成退兵的假象。”
“呃!你可是想要假装退兵,然后引诱夏家军军出来追击?”花中龙一听李威化这么一说,立刻就摇头说道:“不行!你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几个夏家的小子胆小得很,就算是我们真的退兵了,他们也不敢出城追击。”
花中龙的话刚一说完,李威化却是立刻摇头笑道:“花将军!我的主意可不是这么简单啊。你且慢慢听我说。诚然,正如单宏飞刚刚说的,杨靠兄弟谨慎小心,引诱之计根本就不可能行得通。我们要是使出这个计策,对于杨靠兄弟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而反过来说,明日一大早,我们如此退兵了,弋阳的守军也不会出动,但多少也会有所松懈……”
“啊!”李威化的话说到一半,这次却是另一边的单山岳喊了起来,一脸兴奋地喊道:“我明白了。你是打算趁着守军松懈之际,偷袭弋阳。对不对?不错。这倒是个好办法。值得一试!值得一试。”
看着单山岳那副自以为猜中的模样,李威化是一脸苦笑,倒是刘正将一眼就看出单山岳这小子肯定是猜错了,脸上一板,喝道:“你们两个小子都给我老老实实坐下。少给我自作聪明、不懂装懂了。威化,你继续说。”最后一句话,刘正将却是很客气地对李威化说道。
刘正将这么一吼,那花中龙和单山岳两人立刻就老实了,乖乖地闭上嘴不说话。而李威化也是连忙接着说道:“若是真如单宏飞所言去做的话,那我们可就要遭殃了。恐怕要中杨靠兄弟的伏击。弋阳后面就是上饶,杨靠要死守弋阳,夏军一定在杨靠兄弟身边安插有高人。单宏飞所说的办法虽然可能能骗过杨靠等人,但绝对骗不过那个高人。”
“呃!”虽然李威化说得很不客气,让单山岳有些不爽。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李威化说得在理,只能是闭口不言。而刘正将此刻也是忍不住问道:“威化,那依照你的说法,那我们岂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不!刚好相反。”这个时候,李威化却是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意,说道:“我们既然可以算到敌人的谋划,那便可借助于此,反过来可以给敌人进行一场反伏击。”
李威化的话,顿时就让刘正将三人眼睛一亮。刘正将立刻就拍了一下大腿,喊道:“有道理!我们可以派一小队兵马假装去偷袭弋阳,如果敌人设伏的话,那肯定会出城迎战。到时候我们再以大军断其后路,必然能够一战毕其功。”
“对啊!”花中龙和单山岳两人也是忍不住跳了起来。花中龙直接便拍着李威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我说威化小子。有这么好的办法,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哪知花中龙这话刚刚说出口,李威化脸上的自信立刻就转变成了苦笑,摇头说道:“花将军。我这个办法咋一听上去的确是妙计,但却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此计无用。”
见到李威化说得如此慎重其事,刚刚还一脸兴奋的刘正将三人立刻就沉默了起来,三人同时望向了李威化,虽然没有开口,但意思都是一样的,就想要知道李威化口中的问题是什么。李威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杨靠等人一向谨慎小心,若不是他们的援军久久未至,加上弋阳已经被我们给包围,外面的消息根本不能传进去,这才会导致杨靠铤而走险。但光是我先前所说的,还不足以引杨靠兄弟上当,必须要有一人亲自带领援军,与夏家军大军死战一番,让杨靠等人相信我们的确是有意偷袭。而这个人的身份必须十分重要,可我又没有办法保证他的安全。”说着,李威化的目光就已经移到了刘正将的身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正将三人也不是傻瓜,自然明白李威化所指的那个重要的人,就刘正将自己。李威化说的没错,若是随便派一队死士前往攻城,以夏族外姓杨家子弟的谨慎,绝对不会上当出城的。唯有刘正将这样一位在宋军军中举足轻重之人露面,才能让那些夏族外姓子弟相信,从而上当。
话虽然说得没有错,但李威化这么一说,花中龙和单山岳两人立刻就沉默了。李威化先前所说的没错,虽然计是好计,但他们怎么能够让刘正将身赴险境呢?但问题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弋阳要等到何时才能攻下?无法攻下弋阳,就无法攻陷信州。
怎么办?花中龙和单山岳两人都是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