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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无意还好,有意的话,其心可诛。
“回主子的话。奴才将钱六小顺子两个都仔细问了,他们也说清楚。只晓的福晋主子是昨儿晚饭后不自在的,膳食也没进去几口,身子就不舒坦。开始还请太医过去安胎,没想到入夜就开始生了。又赶上宫门落锁,只能今儿才使人出城送信赵丰晓得主子正恼”心地回道。
十六阿哥眯了眯眼,没有再说话。
从畅春园到城里,都是青石板铺设的官道,平坦的紧,加上赵丰使人马车里铺了好几层皮毛褥子,又吩咐人稳当赶车,十六阿哥到是没觉得颠簸。
他侧卧在马车上,阖了眼,想起去年失了的嫡子,又想是关在昌平庄子里的李氏,心中对妻子的愧疚越深。
胡思乱想一路,马车终于进京。驶向皇城。
阿哥所中,十六福晋缓缓地睁开眼睛。
旁边侍候的宫女七月,见状忙上前去,道:“福晋醒了”
十六福晋初醒,按照旧日习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待摸到肚子平平,她不由瞪大眼睛,脸上已经惊恐之色。
“福晋且安心。小格格安安泰泰,正由嬷嬷照看。”七月侍候十六福晋多年,晓的她急什么,忙开口道。
十六福晋这才醒过神来,神情木木,想起昨晚难产之事儿,哑着嗓子道:“将小格格抱来,”
七月犹豫了一下,俯身应了。
少一时,领着个怀抱襁褓的嬷嬷进来。
小格格就安置在上房东屋的暖阁,往来不出屋子,既不会因哭吵到十六福晋,又不至于过了风。
十六福晋支撑着坐起身来,眼睛已经顾不得旁的,伸出手去,接过襁褓。
看到女儿的那刻,十六福晋的眼泪立时出来。因是早产儿小格格看着甚是孱弱。初生的小脸团成一团,眼睛紧闭,一点也不鲜活。
七月见十六福晋双手颤抖,忙示意嬷嬷上前接过小格格。
十六福晋抬起头来,看了眼这嬷嬷,才发现不是旁人,是庶子弘明的乳母邢氏。
“怎么是她侍候小格格?”十六福晋皱眉,问道。
按照规矩。内务府那边早已备好嬷嬷,养在宫里皇孙阿哥小皇孙小格格都有例的。
“福晋睡着时。荣妃娘娘同惠妃娘娘都打发人来看过。也提了嬷嬷的事儿,说已经预备下,下晌就能进宫里。廖主子怕奴婢们不会照看小格格,就从院子里的嬷嬷中,挑了邢氏出来。”七月扶着十六福晋坐稳,轻声回道。
正说着话。就见有宫女挑了帘子进来,也是十六福晋当用的大宫女,名叫五福。
她手上端着了托盘,上面放着药碗,还有个装蜜伐的小碟子。
她走上前。将托盘放到炕桌上,道:“福晋。廖主子听说福晋醒了,过来请安。正在外头候着。”
十六福晋怕药味熏到小格格,使邢氏抱着小格格回东屋暖阁了。
她没有马上叫廖氏进来,而是就着七月的手,先喝了药,而后才叫五福请廖氏进来。
“这两日。多亏你里外照看,我倒是要多谢你。”十六福晋用帕子擦了擦嘴,淡淡地说道。
虽说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但是她并不愿见到这个廖氏。原因无他,这个廖氏同李氏两个长得太像。
廖氏因这张脸受宠,也因这张脸,被十六阿哥撇到一边。虽是侍妾的身份,却打发到后院排房安置。待遇还不如体面的宫女。
十六福晋同李氏两个,骗肌十来年,好不容易熬到李氏出宫“养病”才算舒心些。自然不愿看到廖氏心烦。
廖氏也乖觉。恪守本分,守着自己的屋子,轻易不出来。
这次十六福晋早产,阿哥所实在没有出来做主之人,她才勉为其难地出来。
“都是奴婢当做的,只要福晋同小主子都平安,就是奴婢们的福气。”廖氏低眉顺眼,躬身回道。
她是宫女出身。这规矩上自然分毫不差。
十六福晋看着她身上穿着半旧的衣裳。头上也只带了两朵宫花,当然明白是何缘故。
这宫里。自来就不少巴高踩低之人。就算廖氏是十六阿哥的妾,有月钱供给。又有什么用,但是不受宠了,这日子就难熬。
“这一年多。也苦了你。本不同你相干,等爷回来,我便跟爷说,让你搬回远处。”十六福晋到底不忍心,开口说道。
廖氏闻言一怔,半晌才缓过神来。忙双膝跪下”谢了十六福晋的恩典。
十六福晋说了几句话,也乏了,挥挥发她下去。
廖氏低着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到了门口,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一声喝斥:“你怎么在这儿?”
廖氏慌忙抬头。就见十六阿哥由两个内侍扶着,正满面寒霜地瞪着她。
她立时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下,唬得说不出话来。
十六阿哥看着她碍眼,脸色越发难看,刚想要发作,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妻子的声音:“是爷回来了?”
十六阿哥用眼睛剜了廖氏一眼。也不叫起,被内侍搀进屋子。
廖氏自是晓的十六阿哥对自己生厌的缘故,哆哆嗦嗦地摸了摸自己脸,直觉得寒风入骨”,
屋子里。夫妻小别重逢,彼此对视的眼中,都是满满地担忧。
“我爷没事儿两人对视半晌,齐声说道。
一个站也站不稳,一个披散着头发,脸上没有丁点儿血色,哪里是没事的。
十六福晋已经红了眼圈,哽咽着说道:“爷没事儿就好,爷平安就好。”
十六阿哥放下内侍的手,侧躺在十六福晋被褥边上,挤出几分笑道:“今儿开始。爷同你一起坐月子”
十六福晋眼睛酸酸的,道:“我这屋子不洁,爷还是去其他地方养着。”
十六阿哥笑道:“爷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屋里。去了大半年,爷有好些话同你说”
廊下,赵丰看着七月,道:“爷方才回来前,可是放下话了,要彻查此事。害的福晋动胎气,这是多大的事儿,不是说瞒就瞒得下的。你可得想好了,在我面前扛着,到了爷面子。还能不能扛着。”
“赵总管。您就别为难奴婢了。不是奴婢有心欺瞒,实是福晋主子不让说。”七月带着几分恳切,说道。
“糊涂!这事儿是能瞒的?牵好福晋主子母女平安,要不然爷会饶了哪个?我告诉你,爷心里正憋着火,惹恼了爷可不是挨板子就能糊弄过去的。”赵丰不欲与她歪缠,板起脸上,喝道。
七月满脸通红,踌躇半晌,方低声道:“赵总管,不是奴婢不懂事,实是福晋有苦衷告诉福晋爷出事的,不是旁人是是二阿哥”二阿哥来给福晋请安,说在上书房听说的。爷被皇上责打”还问福晋什么时候接李主子回来”
赵丰琢磨一路。想了千百种可能,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神情僵住,已经开始觉得头疼了,,
东江米巷。淳郡王府。
今日,大格格初瑜同大额驸曹颙专程从城外回来。到王府这边给七阿哥、七福晋等人请安。
曹颙除了陪妻子探视岳父岳母,就是为了跟岳父借人而来。
七阿哥倒是痛快,听女婿说想借个骑射功夫好的下人,就将身边得用的一个长随罗青。连同其妻儿老小,一同送给女婿。
曹颐是认识这个罗青的。知道是岳父身边当用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岳父。要不换个人?是想要送到江宁故友处交教几个孩子,罗管事过去,有些大材小用了。”
七阿哥摆摆手。道:“就他吧,不是教你的好友的几个孩子么?他正好。当年弘曙他们几个。罗青都教过,也算有些经验。你身边,也该多收几个人了,外头找未必妥当,往后我替你留心些”。
第十二卷奉天运第八百八十一章风向
曹家虽有百多下人,但是多是家生子,从其中能跳出牌,则人有数。稍微出息些的。都在曹颙身边。
剩下天佑这一代,孩子们,得用的人手就不足。
初瑜之前同曹颙提过此事。因在孝期,也不好大张旗鼓买下人,就想等到出孝再说。
“外头买的人杂,等过些日子,若是有官奴,买上些使着还便宜。”七阿哥说道。
收没为官奴的,多是罪臣家属。曹颙想到紫晶身上,忙摆了摆手。道:“岳父,官奴还是算了。是要给天佑他们预备的,存了怨气。再生出是非反而不美。反正孩子们还小,也不着急,慢慢挑着看吧。”
七阿哥见他这般说,就放下此事不提。道:“太医院有消息出来。赵申乔已经不行了,怕就是这几日。他上了折子乞休,皇阿玛不准,下了恩典,免了追缴余下的银子。不知他,兵部尚书范时崇从西北回来后。也一直病着,怕也熬不过这个冬天。”
赵申乔是康熙初年的进士,为官五十多年,今年已经七十七,算是高寿。这范时崇,今年才五十八,还不到花甲之年。
“范尚书前些日子不是说已经好了么?怎么病得这么重?”曹颙有些意外。
范家是开国勋爵之后,汉军旗里数一数二的人家,自从范、李两家联姻后。李家已经隐隐有视范家为靠山的意思。
今年的中秋节市,李家甚是慷慨。据曹颙所知,以王氏的名义,送给尚书夫人的节礼。比给李氏预备得还丰厚。
曹颙当时还觉得遗憾,若是李含玉嫁的不是范时崇的次孙,而是长孙,那李家说不定就真有了倚仗,曹家也能轻省些。
范家行事素来低调,侍候几代帝王,也没有结党营私的行为,算是前清官场的不到翁。
对于李家的热络,他们也处之泰然。只当是寻常亲戚往来,叫曹颙看了。真是佩服不已。
不过这也让曹颙看清楚一件事,“功臣”同“宠臣”的区别。
“功臣”之家,余荫几代,就算偶有子弟不肖,帝王为了名声,多会宽免,不会轻易处置斩杀;“宠臣”什么的,要看帝王的心情。也要谨记“一朝天子一朝臣”得以善终者少。
这两个衙门,本就是六部中的重要衙门,如今恰逢西北战事,更是重中之重。
“为了建兵站。他在西北跑了一年多。别说已经年过半百,就是年轻人。也未必熬得住。不少人盯着这两个缺,现下还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只盼着上来个懂事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