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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过年也不安生。
话虽如此,可也不好如此简便。
所以李氏的意思,在李宅停三日,剩下的日子去寺李停灵,等过了七七再从寺里发丧。
李鼐如何肯依,只说无碍的,还是在李宅停了“七七”再出殡。
李氏摇头道:“还是顺了老人家的心意吧,省的老太君地底下也不安生。”
李鼐还要再说,就听李氏道:“左右寺里也要留人照应,你若是真想要多尽孝,就过去多陪两日。即是老太君自己
个儿的主意,就这么办了吧。”
李氏坚持,李鼐无法,只好依了。
白事本就繁琐,等到布置好灵堂,安置起来,闹闹哄哄,就到了晚上。
天佑与恒生再三劝了,李氏才上了马车,会曹府安置。
李家被炒家后,过去不少姻亲故交都断了来往,如今能报丧的人家委实不多,多是李诺兄弟两个的同僚、朋友。
有的交情并不深厚,听说过几日后开始在广化寺治丧,便也留了心眼。
如此,在李宅停了这几日,来吊祭的亲朋,都是有数的。
除了李家本家几个族人,就是孙家、曹家这边的晚辈。
看着如此冷清的场面,再想想老太君为保李家子孙的付出,李鼐羞愧不已,整日恹恹的,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李诚见状,少不得劝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些年来,父亲又不是头一回晓得,何必放在心上?老祖宗的后事
,冷清不了,等到了广化寺,就会热闹起来,倒是怕有些忙。”
李鼐听了,叹了口气,道:“老太君到底是李家人,都是我们这些做子孙的不孝。。。。。。”
正如李诚所说,等老太君移灵广化寺,吊祭的宾客一下多了起来。
李家往来的人少,曹家却是好人缘。
高太君身上虽无诰封,只是民妇,却是曹家太夫人的“生母”。
即便宗室中,晓得李氏身份的,只是高太君只是李氏养母,看在李氏面子,多也使人过广化寺吊祭,一时间热闹无
比。。。。。。”
江宁,总兵府。
曹颂衙署那边已经封印,曹顒也收到家书,得知高太君故去的消息。。。。。。。。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柔软
到了广化寺,曹颙便见到了李鼐、李诚父子。
虽说李家已经败落,但是因亡故的是曹颙的外祖母,曹李两家的姻亲故旧,自然也给个脸面,所以高太君后事并不冷清。这四十多天的治丧都置妥当了,最后这的一步,李家当然愿意疏忽,更要预备的妥妥的。
曹颙先到高太君灵前敬了香,而后才同李鼐、李诚父子两个说话。
李诚还罢,曹颙南下前曾见过;李孺这边,却是几年没见。
曹颙大十几岁,今年已经将到天命之年。
虽说这几年陪着李煦在关外,可瞧着他的样子,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他神情褪去早年家变时的苦楚,眉心也舒展开来。
李家诸人中,曹颙对这个大表哥的印象一直不坏,现下见他如何淡定平和,也为他能想开感觉高兴。
对于曹颙这个小表弟,李鼐只有感激的。
李诺、李语兄弟在内务府,李诚在沧州,多多少少都是借了曹颙的光。
曹颙少不得问问李照在盛京的近况什么的,心里却想着因八阿哥早薨的缘故,雍正上台后,不用面对宗室攻讦,对于大臣也没有历史上传言的那么苛待。
李煦七十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赦回京。
雍正今年五十,不知今年万寿节会不会大赦天下。
却是想什么,来什么。
这边一盏茶没吃完,就见李诺急匆匆赶到。
他的脸红扑扑的,眉眼前是压不住的喜悦,给曹颙见了个礼,便对着李孺急忙凛道:“老爷,太爷回来了……”
李鼐闻言,瞪着眼睛道:“慌慌张张的,急什么?太爷怎么了……”说了这一句他自己个儿才醒过神来,一下子从子上起身,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太爷……太爷回来了……”
连曹颙都觉得诧异,李煦回来了?
确实是李煦回来了,说起五日前赦免回京的旨意就到了盛京。李煦等不及儿子们去接,自己动身回来,刚刚才到家。
李诺骑马,过来给父亲报信。
李鼐已是喜极而泣,李诚脸上也添了欢喜。
曹颙虽不怎么待见李煦,到底是名义上的舅舅,李氏关心之人,也不会根心地就盼着让冻死在关外。
他跟着站起身来,对李孺道:“大表哥,既然舅舅回来咱们先过去看看吧。我也数年没见他老人家,正好给他请安。”
“好,好!”李鼐这才醒过神来,只觉得面上湿冷,忙低下头用袖子拭泪。
待众人出了广化寺,却也同穿着孝服的李煦碰了个正着。
李煦今年七十三,头发已经全白,拄着拐杖,由李讲、李证两个孙子扶着下了马车。
他早年富态,现下瘦下来,显得满脸的褶子,而且爬满了密密麻麻老人斑,眼睛也浑浊不堪,看着少了几分生气。
又是一番厮见,而后李孺、李诺接替李讲、李证的位置,扶着李煦到高太君灵前。
李煦推开儿孙的手,撂下拐杖,双膝跪下,俯首在地。
随着嘶哑的哭声,他面前的石板地上,多了两摊水渍。
家人重逢的喜悦,立时被这哭声冲散,多了几分凝重。
曹颙毕竟不是李家人,这悲凉的气氛下,有些坐不住了,看着李鼐搀扶李煦起来后,便寻了个由子告退。
李孺、李诚晓得他今日方到京,定有许多事要料理,也没留他;李煦也点点头,叫李鼐送曹颙出来,他自己留在高太君灵堂前,为高太君烧纸……
同李家的悲喜交加相比,李氏得了堂兄遇赦回京的消息,
却是只有欢喜的。
“每次想起你舅舅,我心里都担心,就怕他年岁大了,万一有什么不好……总算是等到这一天,总算是是等到这一天,若是你外祖母地下有灵,也会觉得欢喜……”她红着眼圈,对曹颙说道。
曹颙见母亲如此激动,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自己还是太冷情了,为了保全自己,少些麻烦,对李煦那边不闻不问,使得母亲这般惦记。
“方才我瞅着,舅舅还康健,现下苦日子过去,往后都会好的。”曹颙道。
李氏已经忍不住,若不是顾及李虚今日才回来,李家父子爷孙相聚,定有不少话说,她立时就想要去李宅探望。
“使人去看看吧,就说我明日过去。”李氏道。
曹颙应了,去安排人不提,他自己却没有回梧桐苑,而是出府,前往庄亲王府。
是的,他得寻十六阿哥问一声,李煦遇赦之事。
赶在高太君出殡前,赦免李煦,这日子道得巧了些。要是为了抬举李氏,那他们母子或许还要专门谢恩。
十六阿哥的回答,却是出乎曹颙意料:“倒不是为了抬举太夫人,而是顺带着。年家老太爷病重,皇上心软,想要赦年羹尧几个幼子,可又怕卜头人说嘴,这才可着年老的犯官、年幼体弱的官眷的赦免不少。李煦正好位列其中。看来皇上对李家的气已经消了,哪里还有拦着不让他回来的道理?”
“原来如此!”曹颙暗暗松了口气。
君恩浩荡,他还真怕皇上“浩荡”到自己身上。
有的时候,君恩太重,做臣子的只有“鞠躬尽瘁”方能报效。
十六阿哥说罢李煦,就带了几分得意,对曹颙说起前些日户部海贸抬标之事。
有资格竞标的多是商贾大户,不少是挂着皇商帽子的,十六阿哥这个内务府大臣自然了如指掌。
待问过曹颙,晓得江南三百万海贸款已抬标筹集完毕,十阿哥倒是并不意外。在他看来,三十分股对曹颙来说,不过一菜一碟。
旅途劳乏,曹颙有些累了,同十六阿哥说了几句话,便回了用了晚饭,曹颙早早睡了,毕竟第二日还需早起。
虽说他同初瑜老夫老妻,但是小别胜新婚,少不得敦伦一番。
次日,曹颙早早起了,摸着黑去了宫门外递牌子。
按照规矩,皇上前是在早膳后召集臣子陛见。
将到卯初(早上五点)的时候,有内侍过来,引曹颙到养心殿外侯见。
又等了有一刻钟的功夫,有内侍出来,传曹颙进去。
曹颂“重伤”之事,雍正是晓得,当然也晓得年前让他挂个“钦差”的名号,不过是便宜而已,可他依旧一丝不苟地问起曹颙在江南的差事。
曹颙恭敬地答了,又将自己在江宁的见闻说了两句,才得到雍正的点头,摆摆手叫他“跪安”。
离衙门开衙尚早,曹颙便骑马回曹府,又眯缝了一觉,腾到时间差不多了,才起来去了户部衙门。
他年前走时,衙门已经将封印;年后的差事请闲,所以积攒的公文并不算多。
曹颙用了半天的功夫,就收拾得差不多;下午的时候,他见了几个本堂郎中,忙忙活活一天的功夫就过去了。
等出了衙门,就见管事赵安在外头候着。
见曹颙出来,赵妥迎上前来,道:“老爷,老太太在李家,打发小的过来迎老爷去李家。”
曹颙闻言,不由蹙眉。
他看了着谩天夕阳,道:“太太不是头午就去了李家了么,怎么待到这时候?”
赵安躬身回道:“令的也不知,只是下午的时候,老太太人回府,只说用了晚饭回去,叫太太不必担心。”
现下胡思乱想,也不能解决问题。
曹颙压下满心狐疑,带着赵安同几个长随去了李宅。
李氏使人请儿子过来,确实是商议大事的,荐议高太君这一房香火的承继之事。
李煦跟堂妹商量,想要在诸孙中过继一人,继承高太君那房的香火。
高太君那一房,只有李氏一个女儿,早应过继一个男孩,承香火。可高太君自己都寄人篱下,如何还会找那个麻烦,事情就搁置起来。
她年轻寡居,除了依附李煦外,同其他李家族人都很生疏。
可李煦这一房,子嗣只有两个,高太君压根就无法提承继之事。
如今高太君亡故,李煦想着明日的出殡,便提及过继之事。
李氏闻言,开始是欢喜的。
对于高太君与没有谋面的“父亲”,李氏心存愧疚,为的是自己不是李家人,却占了李